桑元这几日像是蔫吧的小花,他叫风寒钻了空子,头晕酸软,躺在床上哼着鼻子,用嘴巴吸气,一吸气还冒鼻涕泡。
人不舒服,精神气也就没了,瞧着怪吓人。
他本来还能下床动一动,结果叫关晓晓看了去,面目发白毫无血色,还要温气叫她小妹,吓得关晓晓大叫一声。
桑元劝没劝动,说自己不需要这么护着,关晓晓依然告状到二哥那,说他怎么不心疼自己夫郎,病成这样还下床乱走!
自那以后,桑元和这张床就绑定了。
孔却为了让他靠的舒服,还拆了一件棉衣,缝制成抱枕垫到他腰上,靠着。
关正卿备了好几张绣帕供他擦,脏了拿出去洗净晒干,日夜照料的周周道道,缺什么要什么给什么。
关晓晓和关兴文则每日在窗户口待上半个时辰,给他讲村里发生的趣事,逗得他笑的肩膀微耸,呛的嗓子疼,一旁卷着书的关正卿边看书,边举着茶杯给他喂水。
可他那书都拿倒了,哪里是想温书的架势!
桑元下一刻头晕目眩,喊了句关郎,他蹙眉失措,书也顾不上,随手一丢,起身上前扶着他,捏被子揉脑袋,自己衣衫凌乱扯开半截都来不及整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家好夫君言行其一,井井有条。
这些日子,桑元身边围了一堆趣具,是关正卿小时候爱玩的。
如数家珍,被关晓晓翻出来,拿给桑元看,倒豆子般说二哥小时候不抱着虎头娃娃就哭,末了还要加一句,阿爹说的。
虎头娃娃明显修补了多次,打了两个补丁,可见主人的爱不释手。
桑元跟着想了想,丁点大的关正卿,长得可爱乖巧,分明是个男孩子,却钟爱虎头娃娃,晚了还要抱着,不抱就抽噎噎哭,说不定还会说,阿爹,破了,给我补。
可爱,太可爱了!
桑元脑补着,笑意迎面,对上关正卿的双眼,也不怯,对方顷刻红了耳垂,借故出去透气。
桑元摇摇头,咂咂嘴。
小正卿哪有大正卿好玩,别以为他跑出去的快,就当他看不见因为羞涩而醇红的耳根子。
桑元日子过得惬意,尤其是得知金翠和桑铁树两家的糟心事,他心情就更不错了。
就是,还有一点,他怕苦,不爱喝药。
这也是他才发现的。
桑元无法想象,关正卿那一碗接着一碗黑乎乎毒药般散发难闻气味的东西,可以治疗他的风寒,这病说大不大,自己熬最多七天,也就好差不多,只是过程会比较难熬些。
桑元将嘴捏成鸭子状,表明了强硬态度,不就是不喝!
令关正卿换着法子哄,先头还是嘴上的哄。
元哥儿,喝完药有甜蜜饯吃;好哥儿,你要是听话,可以上山逛一圈,不让晓晓知道;夫郎,铜鸠车要不要,牵着绳,你在床前拉,小鸠就往那个方向走,还能把虎头娃娃放上面。
最后桑元愈发严苛,表面功夫哄不到他了。
实在太苦了,一口下去,桑元觉得灵魂都要跟着出窍,看着日日在跟前的漂亮夫君,桑元看着就有些想对他上下其手,两个人约法三章,他喝药,关正卿就听他话,关正卿一心想为夫郎好,稀里糊涂就上了贼船。
起先还是让关正卿喂他喝,随后就要让他抱着,人型枕比棉花枕更舒服,还能箍着他,想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关正卿都纵容着他。
等桑元恢复了些力气,手就开始愈发迈出那一步,去撩拨他。
先是试探性的在他腰上摸了摸,在对方不解看过来,桑元则缠上去,此番愈发严重。
关正卿吃力不讨好,怜他生病难受,等来的却是在柔弱小夫郎这里收获一身火气。
好夫郎不可,亲,亲亲不行的……
哪里,不能摸了,夫郎,你还病着呢。
疼,夫郎,出了红印子,阿爹问起该怎么说。
桑元拧着脸,盯着发丝微乱,双颊绯红,秀色可餐的关正卿,大喝一口药,直呼太好喝了!再来三碗。
关正卿:……
他一动,脖颈间的红斑延伸到锦衣里,昭示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刚刚做了什么事。
几日照料下来,桑元活像是吸精气的精怪。反倒关正卿,一次叫孔却瞧见了红痕,把关正卿教训了一顿:“关二!君子克己复礼,谦逊自得!你这……”
孔却没好意思说出淫.乱二字:“元哥儿还病着,你忍忍啊,阿爹也不是很急着抱孙子。”
关正卿只好接下这个误会:“知道了,阿爹。”
关正卿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孔却只道他听进去了,哪知是关正卿背了锅,他自己克己复礼,可桑元不是君子啊,他缠着关正卿又是闹又是要亲,还要人陪他睡觉。
两人肌肤相亲,亲密至极,好在关正卿身子朗健,病气过了也没带到他身上。
桑元的风寒来也快,去也快,在一日,好的彻底。只是他刚好,桑铁树那个牛皮糖不知从哪得来了消息,提着‘赔礼’来了。
他不想与桑铁树有纠缠,叫关正卿回绝,那人一二次不死心,日日来,闹得姚双出摊做生意去都要绕到后门,挡着脸,切莫叫桑铁树瞧见了,否则又是一通纠缠。
桑铁树还放话,以后这豆腐铺子,就由桑元继承,桑元是他唯一的亲子,他想对桑元好。
孔却得知此事,在房中对着关应说,谁稀罕他家铺子啊,他们关家不也有,桑元只要敢要他们就给得起,至于用蝇头小利就想吃饕餮餐。
关应对此人行径也尤为不喜。
桑铁树一副可怜派头,也有不少人觉得他知错了,元哥儿这不还活的好好的,谁家没打过孩子啊,这血缘打断骨头连着筋,日子得过且过啊。
这些话关正卿没转述给桑元,怕他听了又气病了。
他前后在想对策,只等将那本《蒙养书》完善后,交由县太爷批阅,借势求来一秉执言,或许能将桑铁树心中的弯绕扼杀至腹中。
孔却听了不少村里的蜚语,摸清了桑铁树这个人。
人前爱装可怜,其实心底是个黑的,不给些教训吃苦头,是不肯退缩,不然他为啥不找许家说理去,非来找元哥儿!
孔却提起这个就怒火中伤,扯着嗓子喊。
“桑家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欺负咱们家元哥儿性子温和不爱计较,那个桑什么,桑铁树?之前不管孩子死活,现在知道亲孩子就元哥儿一个,知道后悔了,知道心疼了,晚了。”
“哎呀,兴文,把这什么鸡蛋,红肉,给我送回去,谁要他家东西,简直折寿,元哥儿瘦胳膊瘦腿时候也没见得他觉得可怜舍上一口饭吃。”
孔却一想到自己疼的孩子自小过得连畜生都不如的日子,心就抽的疼,他平时多温和啊,这会是没办法,总不能上去就冲着桑铁树那张脸打,只能扯着大嗓子,指名道姓的斥责。
关兴文和阿爹同仇敌忾,提着东西就噔噔跑到桑家门口,将东西放下,头也不回跑了,这事闹到村里边又是一阵笑话。
可桑铁树没皮没脸的,他们送回去,自己就舔着脸再次送来,每次都被孔却剜刀子。
孔却又看见了人,他不情不愿的开口:“桑家,你当时那份契书不就是把元哥儿给到我们家了,现在还来做什么?”
桑铁树嗫喏:“元哥儿不是病好了,我是给我家大哥儿的……”
孔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也不想想是怎么病的,还不是被你们亏了身子,体弱受寒。他依旧没给桑铁树好颜色看:“什么你家大哥儿。”
桑铁树不死心,赔笑:“你们不是把那东西毁了,不作数。”
孔却真觉得桑铁树听不懂人话,真犟:“那是为了元哥儿!要不然,真让人家清白一个孩子,嫁过来还要受夫家要挟啊。”
“你要真为他好,就以后别再来找他,桑铁树,你扪心自问,在你们桑家,他有过一天好日子吗,你们桑家其他人是拿他当人看吗,他是死是活在你眼里也不重要,桑铁树,你不想想,元哥儿想不想见你,你就来纠缠他,送些有的没的东西,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桑铁树油盐不进,只觉得孔却就是不想叫他见桑元。
他冷脸,不过一个哥儿,要不是为了桑元,他至于低声下气的在这里看他眼色。
他那早夭的阿娘被他骗进家门,只肯给他一份豆腐方子。
要不是生意红火,挣了一大笔,他高低还要逼问那人有没有对他藏掖着,没想到啊!好东西全留给桑元,平时闷声闷气,嫁了人连他爹是谁都忘了,这种赚钱的东西全给了人家,白眼狼!
桑铁树想到这:“我是他亲爹,父子哪里有隔夜仇的。”
他想什么就说什么:“说不定,是你们拦着他不让他见我的。”
关家这段日子过得可谓红火,又是煎饼卷菜,又是炒菜的,听着还在县城盘了铺子,那铺子多值钱啊,他这豆腐摊在干几十年,未必能在县城开铺子,自家眼馋,关家定然也眼馋,现在护的紧,不过想的和他一样,就是能给他们家赚钱罢了,关家又高尚到哪里去,有什么资格说他。
“你——”孔却好说歹说,对方死性不改:“你这么认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出去!”孔却气势汹汹:“再不出去我就赶你出去。”
孔却语气重了,桑铁树见他铁了心,握紧拳头深呼几口气,走出门。
还未走远,他回头,朝向关家的位置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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