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年节重中之重,莫过于吃饭上的讲究。从村中回来时,孔却已经调制好饺子馅料萝卜肉馅的,驱寒又保暖。一家人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捏饺子。
桑元和关正卿被分到擀面皮的活。
年初一吃饺子,象征着圆圆满满。
孔却和姚双捏出来的饺子最漂亮,两人还给面皮上压了几朵花。关晓晓捏个四不相的,纯属捣蛋,菜馅溅在手心,到处都是。而关兴文就乖很多,认真将面皮努力黏在一起,小手努力在边角用力摁,包出了一个长条形的饺子。
最让桑元意外的是,关应包饺子手法娴熟,包的饺子又大又圆,馅料十足,一看就是个做饭老手。
孔却在关晓晓手上轻拍一下:“不许把面皮在手上乱摸。”
关晓晓不听:“阿爹,好玩。”
孔却板着脸:“不听话的小孩今天不许玩炮竹。”
关晓晓嘴角一瘪,显然被阿爹的狠话威胁道:“阿爹,我不玩就是了。”
她擦干净手,眼巴巴瞅着三哥,小眼神令人可怜,孔却还几次都想开口,可想到她刚刚包的样子,还是咽下了那句话。
见他是在喜欢,桑元开口:“晓晓,别惹阿爹生气,来,我给你们捏个小狗玩。”
桑元揪起一块面,手指翻飞,用面泥捏了两个小狗形状出来,只单单几下,小狗耳朵和尾巴就出现了。用红豆点缀上眼睛,巴掌大的小狗就出现在手心,纯手工捏制的自然没有利用工具做出来的好看,却够他们二人欢喜,捧着面泥小狗爱不释手。
关晓晓举着小狗在天空飞:“阿爹,大爹,我的小狗会飞。”
关兴文不甘示弱,他长得比关晓晓高:“我的小狗比你飞的更高。”
小孩子独特的胜负欲叫二人争执不下,大人听着他们的童言,时间刹那间快了不少。
等饺子包好煮熟,桑元将剩下的面泥活了些白糖,做的小兔子,小狗等好捏的动物放上去蒸,蒸好后撒上白糖。这面没有发酵,不似馍饼暄软,就小孩涂个新奇好玩,他总共没有蒸几个,全都进了关晓晓和关兴文的肚子。
吃完饭,趁着锅里的面汤还是热的,桑元用热汤滚了碗筷将过涮洗干净。孔却坐在院里 ,和关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说着就有些嘴馋,叫关应去给他取些酥糖吃。
等在这个间隙,桑元将锅碗反扣在桌。
他走过去,将路遇商谷的事情,偷偷与孔却说了。
模仿起商谷的嘴脸时,他心下还有些不适,真是回忆起刚才他毫无作为的行为就有些懊悔,若是在给他一次机会,他定叫商谷哑口无言。
孔却一脸不自在:“真是过个好年也叫人不安生,当初要不是关二不计较,他大爹高低要将他送入大牢去,商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见了人,能躲开就躲开,要是缠着你,你就去关二哪里告状。”
对于这种人,桑元并不怕,只是想到那人干的蠢事就愤愤不平。
桑元想了半晌:“那现在送去大牢还来得及吗?”
许是桑元一脸认真的模样,逗得孔却直乐:“咋,心疼你家好夫君了?”
桑元不好意思点头:“嗯嗯……”
心疼是肯定的,不心疼才怪哩。
“唉。”孔却叹气:“按律来说,商谷要牢底坐穿,只是那商家大娘跪下求着咱们家,莫要将他们唯一的汉子送进去,那商大娘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整日求着关应松口气,他语气强硬,他嘴上不说,实际这四个孩子,最疼的就是关二,捧在心尖上爱,那几日他气的都长出白发了。奈何关正卿跑去人家家里签了和解书,商家人也就没脸面,遂搬出了福泽村另觅他处。”
“那小子此举,是心疼他大爹了。”
孔却让桑元放宽心,商谷那有大爹看着,要是还想爬到他们头上来,势必叫他付出代价。
“知道了阿爹。”桑元垂着小脸,满脸不高心。
孔却冲他笑:“你在这么愁眉苦脸下去,等会关二看见了,该说我欺负你了。”
桑元反驳道:“阿爹才没有欺负我。”
“哎,这就对嘛。”
孔却朝他一笑,目光朝外看,关正卿不知在院中站多久,影子照在窗棂前,一晃一晃的,如春花秋月:“你看关二那眼神要把他阿爹吃啦,时候不早了,你们早歇息啊。”
桑元回头,和关正卿撞个正着,那人一见他出来,抱着披帛走来:“阿爹,你怎么会吃你。”
孔却端着板凳,回屋去了:“是是是,你当然不吃,你全心全意都在元哥儿身上。”
披帛烤的热,桑元拢着也不冷,被阿爹这般说,小脸藏在披帛里,不好意思露出来:“你怎么不回屋。”
关正卿回道:“等你呢,我接了热水,给你洗澡用。”
“你洗啦?”桑元见他发梢微湿:“怎么不擦干净,吹凉风容易得风寒。”
“想见你。”关正卿手掌炽热,在他脸上摸摸,让他知道自己不冷:“你去洗澡我再去擦干。”
关正卿如实做到,只是他只把头巾放在头顶,怕他洗完澡口渴,烧热的开水放凉了才从屋外拿进来,扶正床边的床纱,绑在两侧,被子里放好两个滚烫的汤婆子,做完这些,他的头发已然干了一半。
桑元洗完澡,身上还萦韵着湿气,穿着里衣,裤子挽起卷到小腿,发尖还在嗒嗒滴水,他歪头擦着头发,懒洋洋走过来。
关正卿替他倒好了水,他咕嘟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
有人伺候的桑元浑身犯懒,打着哈气。
关正卿顺其自然接过他手中的干巾替他擦干头发,一只手将他小腿捏着,放进被窝里,让他脑袋枕着自己衣物,也不嫌他脑袋湿。
等干的差不多,关正卿那件袖袍却一块颜色一块颜色浅的,他褪去衣物,将它搭在桌子旁晾干,吹灭了蜡烛。
一片黑暗之下,桑元突然不困了。
关正卿睡觉时候很乖,基本一晚上就只有一个平躺的姿势到天亮,有时也会侧着睡。
如今与他共枕眠,破了不少戒。
桑元在莹白的月光中凑过去,轻轻拥吻:“关郎,亲亲我。”
桑元很爱主动,一开始他还能勉强掌握,后面亲多了,关正卿自学成才,从一开始的磕巴不熟练,能将桑元嘴巴啃烂,到现在意味悠长慢捻拨弄,令人情迷心乱。等分开时,两人嘴角挂着不明的涎水,桑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他手指点在关正卿虎口处,逐渐平息着冲撞的喘息,他主动的将对方的衣襟撩起,眼神仿佛粘着世界上最甜蜜的毒药,让揭开自己胸前解得衣带,一拉,松垮的衣服就差关正卿褪下,他声音绵乖,尾音发颤,分明是存着勾引人的心思,可动作间青涩无比,顶多的是从话本里照猫画虎学来的。
如此拙笨,关正卿偏偏上钩。
桑元主动合欢,他道:“那个,关二,你要不要啊?”
关正卿在他腰间蹭了一下,桑元受不住痉挛抖了一下。
其实桑元亲起来总会忘了换气,原先还能受住,后来关正卿身子愈发好了,他就挣不过对方。要不是关正卿疼他,稍微亲一亲,摸一摸,就能哭出来,每当桑元低声哭喘时,关正卿都会停下,在他背上抚摸着顺气,不一会他就睡着了,只剩下关正卿在寂寥的月色独自平息。
关正卿摸着他的胯骨,深思熟虑:“不要。”
桑元以为他会同意,毕竟他能感觉到对方也是想要的:“为什么?”
桑元可能都没注意,他自己身子不是很好,忙多了就开始犯累,刚嫁到关家时,那一头偏黄色发丝正是衰弱之症。关正卿道:“你身子还没养好。”
桑元刚想说他是不是嫌弃自己,都送到口中的还不吃!
不愿意还这般摸着他,摸得他很痒,还不舒服,这话乍听不错,可是桑元自己的身子他怎能不知,这可比一开始好多了,他开口道:“借口。”
关正卿察觉出桑元的不高兴,他摸着他的脑袋,怜爱抚摸,埋在他发间,声音克制道:“你受不住的。”
桑元小脸一黄,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反口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住……”
关正卿握着他的手不断向下,分明并未强迫他,可这举动和平日的关正卿丝毫不一样。
桑元闻到了侵略般极重的气息,直到……
他的话戛然而止,甩开他的手!
关正卿这是干什么,他,他那物怎么这般丑恶。
“受不住就不受了!睡觉。”
桑元满脑子都是刚才的触感,他极力闭着眼忘掉,可还是觉得指尖发烫,哎呀,这东西,他该怎么说,怎么那么大呀,真的会死人的吧。
关正卿替他盖好被子,规矩的平躺,安静闭上了眼。
在无数疑惑交织间,桑元混沌的入了梦乡,他睡不安稳,因此还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的人并没有像现实里的关正卿停下动作,而是步步紧逼,叫他只能献上自己的一切,说是春梦无痕,桑元一觉睡醒都觉得是鬼压床,叫他差点睡昏在梦里,连带着一旁睡得正熟的关正卿都得了无妄之灾。
桑元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骂道:“真坏!”
大年初二,出嫁之人要挟着夫婿回娘家,元哥儿早和桑家其他人断了亲缘,便省下了。
家中孔却已经和关应去了县城娘家,带着关晓晓和关兴文一同去。两小子要闹腾就去家里闹,最好闹得他大爹好好开开眼,别总把鱼目当珍珠,捧着个无能的弟弟当宝儿,却将关应当蛇蝎。
今日要吃馄饨,桑元擀薄面皮,蘸上油,几个叠在一起一同压平,皮薄的快要透了,撕开一张,包上一小口的肉馅,薄皮在手中转转,一个馄饨就包好了。
桑元没多包,只包了两个人够吃的。小小馄饨一口一个,宽水滚入锅里,用勺拨开以免粘锅,煮上几分钟就输了。
清汤馄饨里撒了些粗盐葱花调味,热气腾腾,暖心暖胃。
“关二,吃馄饨。”
桑元喊了声房内的关正卿。
他吃着馄饨,心情好了不少。
一抬头,见到关正卿,他与之一笑:“谢谢夫郎。”
夫郎,听话……乖点张开。
桑元脑袋一嗡,不免回忆起昨夜的光景。
梦里关正卿就这般人模狗样的,嘴上说着谢谢,可那动作完全不像是。凌乱的衣襟,到处丢弃的里衣,微颤的床帘和无法看清的微光,一摇一晃的身子和关正卿在他耳边不断的低喊……
关正卿甫一坐下,桑元没敢看他跑了:“我去屋里吃,外面冷,你不许来!”
像是关正卿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定然是他日子过得惬意,吃的太好,等吃几天下火的,就不会再出现这般淫.词艳.语的梦境。
关正卿看着小夫郎端着碗,一看见他就跑,还叫他不要跟过来,手里的馄饨瞬间吃不出滋味。
嗯?他做了什么错事惹到他了吗?
没有吧。
关正卿不解。
但未来几天饭桌上不时出现清炒时蔬,胡萝卜炒豆芽,冬瓜焖饭……这些饭还是只有他们二人独一份的。
每每吃饭,桑元就勾勾手,叫他回房,留下一摆衣袖略过门槛,在他心中缭乱。
不过吃了那些菜,有多少想法都随之消散,若是以往下去,定能清心寡欲,领悟佛法。
年初三年初四年初五,桑元做的饭一天比一天寡淡。
关正卿吃了几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桑元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做了春梦吃点清淡不行啊,你也吃点,说不定吃多了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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