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快乐，学姐。”
林挽歌窝在柔软沙发里，听着江晚卡着零点发来的语音。
江晚的声音很轻，带着刻意压低声音的沙哑，伴随电流的磁性传入林挽歌的耳中。
祝苑洗完澡出来就听到了一声轻笑，望向盯着手机笑得满足的人，“谁发消息让你这么开心？”
林挽歌也没遮掩，“江晚给我发中秋祝福呢。”
祝苑立刻看向自己的手机，江晚那一栏空空荡荡。
“这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嘛！”
林挽歌笑意戛然而止，盯着手机上那条短短的3秒语音，陷入沉默。
江晚对她很奇怪，又或者说很特别。
她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主动的靠近、雨夜的伞、奇怪的对话、为她藏起的月饼和中秋准点的祝福……
她遇见的江晚，和别人口中的完全不同。
明明两人算刚认识，但林挽歌的近日生活里已满是对方的影子。为什么突然和江晚多了联系呢？
是那次夜晚交换的联系方式？那只算是现代人的客套，一个人的微信好友列表可以有上千人，能聊起来的甚至不足一百。
林挽歌望着窗外。
客厅的落地窗完美地袒露着秋夜的风景，月亮圆而亮，花园里的树叶顶端微微泛黄。微风飘过，像是在给将落的树叶宣告命运。
它便如雨点般随之落地。
她想，是那个雨天，是那把伞。
江晚主动递给她的伞，开启了她们这几日的交集。
“你会给不熟悉的人递伞吗？”林挽歌问坐在自己身边的祝苑。
“不会吧。”祝苑又说：“给不熟悉的人递伞她不还我怎么办，又不好直说，多了好多麻烦。”
林挽歌轻轻地点了头，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柔软的沙发，闭眼排空脑中的思绪。
她有些想不明白江晚的主动靠近，若是想和她当朋友，她乐意至极。
但江晚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眸中兜不住的情感。
可要是想多了……会有很多麻烦。
“千回还在洗吗？”林挽歌睁开了眼。
祝苑起身去拿吹风机，在打开之前回答了林挽歌的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乌龟速度。等她洗完，我们就看电影吧！”
林挽歌的脸上重新戴上轻松笑意，“好。”
手机再次亮起，林挽歌翻身瞧着，只是一条不重要的信息，愣了几秒，点进了和江晚的聊天里。
鸽鸽子：中秋快乐！江晚。
林挽歌随着手机自己熄灭，视线再次转向了窗外。
夜风萧瑟，秋意渐浓。
手机再次振动，是爸妈发来的祝福和红包，还有道歉的视频。
林挽歌看着视频里的两人一人一句说着哄人的话，随后就开始介绍给她买的礼物。
就十天不到的旅行，礼物已经挑了不下十件。
“叔叔阿姨又给你挑什么礼物了？” 祝苑靠在林挽歌身上，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小声嘀咕着，“真的很羡慕你。”
林挽歌一直被幸福包围，这样的话语从小到大听了上百遍了。
所有来过她家的人都会忍不住感叹她的父母有多么爱她——她知道的，尽管别人不说，她也知道。
她父母的爱意无比具象化，包含于大大小小的事，流连于说出的字字句句。
习惯了幸福的人，不需要证明。
早晨醒来，阳光和煦，绿叶尖头挂上滴滴露水，晶莹剔透。
林挽歌在露台泡了茶，院中空气清新，茶香中带着雾气弥漫，一切都恰到好处。
秋天的微风已沾染寒意，轻轻拂过，林挽歌拢了拢披风，思绪又回到了昨晚的电影里。
她对电影的内容不感兴趣，甚至看到一半女主的脸不知不觉变成了江晚，暗自欣赏了一番，又小小唾弃了一下自己，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冷风吹得人清醒，茶香四溢，让人陶醉流连。
“不是说好今天去逛街的吗？还没起吗？”祝苑的声音从门外想起，打破了奇怪的平静。
林挽歌浅尝了一口烹了许久的茶，被烫到地吐了吐舌头，回答道：“起来了。”
茶煮的太久，味道苦而涩。
林挽歌起身打算把这壶茶倒掉，眼神注视着茶杯中冒着的热气，又觉得这茶也不是不能喝，没必要浪费。
苦涩的茶也别有一番风味。
***
节假日街上人来人往，林挽歌几人紧紧贴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落下一人。
“妈呀妈呀，我要被挤成肉饼了。”祝苑紧紧圈着两个人，夹在中间受着人来人往的力。
顾千回无情地说道：“是你自己要在中间的。”
“我不是怕你们丢嘛！”祝苑拉着两人的力又大了一点，“一点也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林挽歌被挤得有点怀疑人生，早知道不答应过节这天出来逛了，“我们要不找个人少的地方。”
“现在哪是人少的地方？”顾千回问。
真是好问题……林挽歌欲哭无泪。
“想回别墅了，别墅里什么都有。”祝苑心中双手合十，虔诚地似乎下一秒都可以磕头了。
“这节日风味也是感受到了，回去吧。”顾千回提议。
“同意同意！”
林挽歌尽量让自己缩起来不撞到人，被祝苑带着人流前进的反方向走。好巧不巧，刚过一个拐角就和一个人撞到了。
两人的肩膀重重一碰，都发出了闷哼声。
祝苑立刻抚上林挽歌的肩膀，率先开口，“我天，没事吧？没事吧？”
林挽歌和撞到的人拉开距离，揉了揉肩膀，一抬头，一张熟悉的脸再次撞了进来。
“江晚？”她的语气带着惊讶。
江晚带着银框眼镜，隔着镜片和眼前人对视，似乎不聚焦地眨了好几下眼，又不自然地整了整衣领，才闷声开口，“学姐，不好意思。”
“没事。”林挽歌第一次看到江晚戴眼镜，有些新奇，反问道，“你没事吧？”
江晚摇头，眼神一直盯着林挽歌的肩膀。
“阿晚，是同学吗？”一道女声从江晚后面传来，是一个五官精致的女人，挽着江晚的手臂，带着温和笑意看着她们。
“是大学的学姐。”江晚点头，“妈，这人多，你小心点。”
江母轻轻拍了拍江晚的手臂，“我知道的。”转头看向林挽歌几人，“阿晚这人性格比较闷，谢谢你们和她相处。”
“阿姨，您太客气了。”祝苑率先回答。
林挽歌和顾千回随后点头回应着。
江母的五官精致立体，长发披肩，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
林挽歌眼神不由专注于江母的脸，江晚和江母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江晚总是一副淡然模样，没有江母细细的温和。
“学姐，你们继续逛吧，我们不打扰了。”江晚开口道，低头没有看林挽歌的眼睛。
林挽歌莫名觉得江晚有点躲着自己，很轻的皱了皱眉，就被祝苑拉走了。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刚才似乎屏蔽了周围一切的声音，只察觉了江晚的不对劲。
节日的拥堵和江晚的奇怪让林挽歌对这份假期的热情消减了不少。
几人回到了家，直接往沙发上一瘫，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
“理解了错峰出游的重要性。”祝苑将脸埋在枕头里哀叹，“果然别墅才是我最终的归属。”
顾千回笑骂，“昨晚叽叽喳喳吵着要出去，现在又像一条死鱼。”
“顾千回，别逼我骂你！”祝苑语气凶狠，一计眼刀抛向顾千回。
顾千回轻笑，疲惫地坐在了祝苑身边。
祝苑不想管她，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林挽歌。
林挽歌喜欢趴在沙发转角，让旁边的抱枕将自己包裹。此时她完全陷入抱枕，透过白玻璃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空。
“挽歌，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耶。”祝苑说。
林挽歌的眼睛缓慢睁大，又半阖着，“是吗？”仿佛在自言自语。
“你今天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祝苑解释。
林挽歌又想起江晚不看向她时没什么表情的脸，唇角勾起，“大概是有点累，我回房休息会。”
“那我们晚饭点外卖了哈，你想吃啥？”
“是中餐就行。”
“好。”
手机屏幕亮起，微信上被备注为江晚的人发来了消息。
江晚：抱歉，学姐，希望没有打扰你们游玩的兴致。
林挽歌盯着那句话，久久不言，脑海中浮现江晚打下这行字的沉默，突然发觉江晚这个人颇为复杂。
学校里的热情和生活中的客气被分割得很好，并不冲突，礼貌和周到一直都是江晚的习惯。
林挽歌觉得江晚靠近自己一定有什么目的，只是她现在想不到——又或许她的想法在动摇。
屋内没有开灯，窗帘到时间准时拉上，她打开熄灭的手机，让它成为唯一亮度。
鸽鸽子：江晚，你今天是在躲我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
江晚：为什么这么问？
鸽鸽子：直觉
林挽歌发完这条消息，等到手机灯光再次熄灭都没有等来回应。尽管她是个有耐心的人，在突然消失的人面前还是会不爽。
她叹了口气，大字躺在床上，疲惫在这一刻完全席卷而来，下一秒似乎就要将她拽入温柔乡。
恰在这时，手机再次亮起，在完全黑暗的房间突兀地昭告自己的存在。
江晚：学姐，你会觉得我戴眼镜丑吗？我今天衣服穿得是不是有点邋遢……
……
沉默来到了林挽歌这里，她一时间不确定和她聊天的人是不是江晚，那个从她知道以来就以美貌著称的人。
那人在问她会不会觉得她丑？
不会虐，我发誓！
马上就要进入一个人不断靠近，另一个人不断试探的时候了，嘿嘿嘿～～
例假第一天感觉下半生疼得没自觉了，可是……谁家学校周末还是一堆课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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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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