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歌下一秒就无奈地笑了。
鸽鸽子：怎么会，你一直都很漂亮。
郁闷的阴霾一扫而空，笑意留在脸上久久不消。
林挽歌被黑暗和寂静包裹，仿佛世界只剩她一人。柔软的被子搭在她身上，温暖蔓延全身，带着平静如水的心悄然入眠。
而手机亮度照耀的另一方，正傻傻看着消息，连眨眼都忘了，由着它干涩的流出眼泪，才弯了眼角。
她在只有她的狭小房间里，轻声唤着：“挽歌。”
***
“挽歌，你知道江晚的家庭情况吗？”祝苑走到林挽歌身边，将手机拿给她看，“她的助学金是特等。”
林挽歌摇了头，又问：“这种信息怎么被发到表白墙上去了？助学金除了资助那边查得到，对其他人不都是不公示的吗？”
祝苑又看了看那条消息，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这照片把所有人都打了码，就显露了江晚的信息。”
林挽歌蹙眉看着下方的评论，大部分人和她想到了一起，但也有少数人开始议论起了江晚的家庭。
不少说自己和江晚认识，袒露出江晚的家庭情况的。是真是假都不明晰，说得到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林挽歌看得闹心，“工学院那边应该注意到了，这条消息今天应该就会被删。如果没有，你和我说一声，我亲自去问问情况。”
她参与比赛和学校活动较多，各个学院都认识不少人。
祝苑的表情说不出的难看，点了头，还不忘吐槽，“不知道的以为江晚是大明星呢，也不知道工学院那边是出了什么披露，这么重要的事情办成这样。”
“这样的消息不是评选人员出的问题就是资助那边。”林挽歌沉声道：“做这个事的人应该有什么目的，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最后的评定成果。”
祝苑止不住地往一方面想，“不会是有人没评上特等，想把江晚拉下来吧。”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林挽歌表情严肃，极淡地叹了口气，“我们先去上课吧，这件事也要给工学院一些时间处理。”
祝苑被转移了注意力，想起来另一件重大的事情，“挽歌，我们今天要体测啊！”
林挽歌被祝苑夸张得表情逗笑，又想到自己马上要跑800，脸上迅速戴上痛苦，“走吧，早跑完早休息。”
“我要死了，挽歌！我感觉我活不过今天了。”祝苑的嘴不停，“今天要成为我的死期了！要不提前打120给我收尸，还是联系火葬场。”
“火葬场吧，要他们多派一个车。”林挽歌附和道。
长期空荡荡的塑胶跑道上，现在挤满了一堆又一堆的人。枪声一向，跑得快的直接猛猛向前冲，越跑在后面的越像一条条死鱼。
有种淡淡的死感。
林挽歌和祝苑的体育课都是瑜伽，两人被体育老师带着先做了些热身运动，就加入了跑800的大部队里。
“我第一次不满科技的发展。”祝苑看着围着操场的摄像头，满脸幽怨。
林挽歌紧张得拉了拉左腿，动动右脚踝，无奈地说道：“认命吧。”
“你说表白墙上有代课的，怎么没有代跑的呢！她要是能给我跑及格，多少钱我都愿意出！”祝苑越说越激动，表情横飞。
“那你要先给她钱整个容。”
“这代价有点大哈……”祝苑躺在草坪上哭唧唧。
尽管再不愿意，老师一叫还是乖乖地站在了跑道上，机械声一出，大家都抢着往前跑。
前半段尚且还在承受范围内，跑了200之后就拉开了距离。
林挽歌尽力平衡着呼吸，肺部被挤压，空气像刀子一样刮入气管。
北城9月底接近傍晚的天气已经沾满凉意，冷空气和发热的身体不断相撞 ，水火不容。
终点就在眼前，林挽歌最后几乎闭眼在跑，一过线，整个人快直接瘫倒了。
“不要立刻坐下，站着走一走。”体育老师不断叮嘱着。
林挽歌也靠着最后的清醒迈开沉重的脚步，眼前有些发黑，喉咙不断有铁锈味滑过。
身体突然被一人扶住，那人挽住了她的胳膊，给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支点。
“学姐，还好吗？”林挽歌现在大脑一团浆糊，还是立刻听出了是江晚的声音。
江晚扶着她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
太阳快要落山了，最后的晚霞凸显着自己的存在感，红了半边天，却散发不出一丝热量。寒风从一边吹来，江晚替她挡着。
林挽歌视线逐渐清晰，喘气的沉重感平复。江晚快速察觉她的状态，手心里握着几个漂亮的水果糖供林挽歌挑选。
“有橙子味的，草莓味的，青苹果的，想要哪个？”她声音缓缓，似乎怕吵到刚恢复了一些的人。
林挽歌的大脑不断开机短路又重启，嗓子的铁锈味让她咳了两声，才说话，“橙子味的。”
江晚便将那个橙色的糖果放在了她的手心上，“要帮你拨开吗？”
林挽歌摇了头，觉得自己还没虚弱到这个程度，自己岔开包装将糖果放进了嘴里，“谢谢。”
“没事。”江晚回答，“那我去测别的了，学姐。”
江晚没有等林挽歌开口，抽离了扶着她的手臂，慢慢朝远处走去了。
林挽歌看着似乎并没有被影响的江晚心情稍微好了点，席地而坐，拿出手机看自己的成绩。
挺好，及格了。
这才想起去找祝苑，便看到祝苑从一处站起朝她走来。
“你和江晚熟悉的好快啊。”祝苑坐在了林挽歌旁边。
林挽歌下意识朝江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她的身影，应该是已经进了室内了。
“她人很好。”林挽歌回答。
“我之前还听到有人说江晚很冷淡呢，虽然我和她的聊天框可以证明这一点，但你和她又很好反驳了这一点。”
林挽歌并不奇怪，她听说江晚的冷谈听了好几年，也想象不到这么快就和她熟稔了。
又或许不是，感觉她们之间，更偏向于江晚单方面的关心。
林挽歌看不透江晚，不明白那么美丽的人为什么会害怕别人说她丑，说她邋遢。看不透她突然的躲避，和时不时的热情关心。
于是也不打算深究，如果江晚想和她关系更好些，她相信江晚会主动和她说。
便换了话题，“你800及格了吗？”
祝苑一说就来了兴趣，脸上的笑夸张得以为她拿了世界冠军，“刚好卡着那个时间上！我牛不牛！”
林挽歌竖起了大拇指，附和着，“牛牛牛！”
两人休息够了又跑了个50米，就进到室内测其他项目了。
体育馆里人满为患，测个身高体重的都排了长长的队，到是做仰卧起坐的还有空位。
林挽歌又看到了江晚，她连贯地坐起躺下，眉眼低垂，卫衣宽大，起身时常会漏出腰线，腰腹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仰卧起坐对她而言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一分钟做了48个。周围免不了惊叹声。
“哇塞，江晚的腰好细。”祝苑的关注点总和旁人不同，但这次林挽歌和她的想法一致。
江晚站了起来，林挽歌侧过了脸，拉着祝苑先去测些轻松的。
排队的人多，她们也不急，刷刷手机，聊会天就排到她们了。
“江晚的消息被撤了，但工学院那边还没发什么东西。”祝苑和林挽歌挤在一起看着手机。
林挽歌并不意外，“工学院应该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事大概就这么过去了。”
祝苑“啧”了一声，“虽然我知道这种事情不会记过，但终不会是不小心而为之，连个惩罚都没有。”
“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林挽歌从前也觉得做错了事情就会受到惩罚，但上了大学后，遇到的以为的大事会变成“小事”，小事会变成“无事”。
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永远在碰撞，不知对错，林挽歌常会觉得烦躁。
虽然这么说着，林挽歌还是跟熟人问了一下真实情况。
那人大概正被事情所绕，一直没回她消息。
等太阳西沉，体育测试项目被断电，宣告这节课的结束了，林挽歌还是没有得到回复。
林挽歌还是控制不住地和江晚发了消息。
鸽鸽子：会不开心吗？
江晚：怎么了？没有不开心。
鸽鸽子：表白墙把你申请助学金的信息挂上了。
江晚：嗯，我看到了。没有不开心，不是什么大事，学姐。
林挽歌打字的手顿住了，拉着祝苑的胳膊收紧，手机聊天界面调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终于回了消息：江晚她们班的人跑到我们办公室拿东西，看到了表，他只被评了二等，觉得江晚的特等不公平就发到了表白墙。现在他的助学金已经被取消了。
林挽歌沉闷的心重新恢复活力，脸上带上了如释重负的笑。
那人又发消息：下午江晚被叫来办公室和那个学生当面说了情况，我作为负责人在旁边。虽然我听说过江晚家里的条件不算好，但真正听到，还是被震惊了。
林挽歌的心脏再次浮起，不上不下的吊着，恍惚间理解了江晚那隐藏着的，不小心外露的自卑。
美丽可以是让人疼爱和关注的理由，而关注点一旦变了味，就会变成枪林弹雨向她扫射。
林挽歌回到宿舍拿了东西，给江晚发消息问她在哪里。
江晚：我现在在西餐吃饭，怎么了嘛？
鸽鸽子：拍个周围的照片给我，有个东西给你。
林挽歌收到了江晚的照片，就出了门。
到西餐很快就能找到江晚，美丽而清冷的气质总是迷人眼，和周遭吵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她一人坐在小桌上，慢慢吃着晚饭，不慌不忙，不被一切所扰。
林挽歌站在她面前，江晚便笑着抬头看她，开口叫她，“学姐。”
林挽歌被那纯粹的笑感染，心情好了不少，将礼物递给她，“送你个小礼物。”
江晚看着林挽歌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银手链，又数不清的碎银子穿成，简单大气的设计，在灯光下波光粼粼。
林挽歌解释，“幸运手链，我父母游玩时买的，送给你。”
“为什么？”江晚不假思索地问道。
“因为你不开心。”林挽歌说道。
林挽歌：不开心了就哄哄
大家按爪爪好可爱，喜欢（抱起来狠狠亲！）
(づ′▽`)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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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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