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岐：“说说你的计划？”
温融沉默了一下，低头一边收拾吃空的包装袋一边说：“最简单的做法，堵ta，这是个有‘规则’的邪祟，ta今晚大概率会来。”
所谓“规则”，举个容易理解的非真实案例，那就是《午夜凶铃》里的录像带、《白井》里的阿飘真名。
一部分邪祟会因为灵魂性质、生前经历、地理环境等因素形成一套行动的“规则”，这套规则虽然对他们本身有一定程度的约束，但一旦在规则中获得主场优势，那么他们将能爆发出比原来凶悍数倍的力量！
温融接着说：“如果我没想错，ta的规则就是用那双红色鞋子给打上标志，然后隔天来取命。”
女岐：“为什么是隔天？”
温融在手机上打开一份详细的凫江市地图，指着其中一处说：“这里，有一处下水道正在维修，宋丽丽死前整整一周都没有下过雨，要说她往返城中村凶宅路上，能沾到‘水腥味’的地方，应该就只有这里的。”
女岐想起，温融刚才带着她走到便利店买晚餐的路上就经过了那个下水道维修点，原来那个时候温融就已经是特地看过了那个可疑的地方。
那地方确实是有污秽的气息萦绕，但——
女岐：“但那并不是邪祟的巢穴。”
温融：“不是巢穴，但有可能是据点。”
“前两个死者其实是有共同点的，在遇害的两天前，他们都浏览过一篇新闻。”
说着，她又用手机调出来一份密密麻麻的浏览记录，以及一篇配图新闻。
那篇新闻标题为《下水道施工事故，致两岁幼儿死亡》，文字部分略过，温融划到配图部分给女岐看。
——正是那个下水道施工点。
普通人看这张照片只会看到变形的小轿车和灰灰白白的水泥碎块，但在拥有灵力的人眼中，那些沉积的淤泥之中却隐约露出了一只暗沉的红色鞋尖。
所以温融猜测，邪祟索命的条件是“红鞋子”和“隔天”。
不过现在她和女岐都已经看到了照片中的红鞋子，却并没有被标记，那有可能是邪祟在同一时间只能标记一人，也有可能是邪祟比较聪明，知道这两块肉太大自己啃不下。
总之，只要今晚能够在李小妍这里堵到那只邪祟，这些问题或许就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女岐听完沉默了一下，她心想，原来温融早就悄咪.咪地把线索都收集完了，把事实都推理完了，她一直盯着，居然都没有发现。
她说：“……你就没想过，问问我能不能直接把那只邪祟给干碎吗？”
温融奇怪地看着她：“你说你的目标是杀死青煞，找到那个叫姚辛的人。”
而且刚才她不是也说了正因为自己的力量受到限制，才需要和她这个凡人天师成为同盟的吗？既然力量都不够用了，还会在这种细枝末节的线索上浪费力量？
女岐：“……所以？”
“所以这只邪祟不在你的目标之内，而我也知道世上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温融说：“况且，我可以解决，不会浪费太多时间，放心吧。”
女岐一时无言，半晌后，她语气有点古怪地说：“确实呢，世上没有免费午餐。”
温融总觉得这话有什么言外之意，但女岐马上就又岔开了话题：“你只花了大半天就找到了这里，而你那两个前同事，还在夜探凶宅？”
温融：“……应该是吧。”
——————
城中村。
玄门协会执行员越文彬正和他的新搭档荣岳夜探坟地。
哦，凶宅的话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确认过了，那里确实位置偏僻又死过人，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滞留在里面，只不过是谣传出来的都市传说罢了。
今天他们又从村民那里得到了一些别的线索，于是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了村里的老坟地上。
他们在老坟地上敲掉了两团完全成不了气候的弱小邪祟，但陆上溺死案的始作俑者？完全连个影儿都没见到。
越文彬是正经符道门派出身，加入玄门协会才半年多一点，现在刚刚从试用期转正，他的上一个搭档正是因为留家村事件退出玄门协会的温融。
其实更准确地说，温融是在协会中负责带他这个新人的小师父，当时的温融在协会中名气很盛，他还一度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能抽中这么一个漂亮又厉害的美女小师父。
而温融带人也很耐心，总能留给他足够的锻炼和发挥空间，再加上居高不下的任务成功率，让他的信心在那半年里空前高涨。
然而在接到留家村那个任务时，温融却说太过危险，强硬拒绝了他的随同，但当时协会内一时没有其他能力足够且空闲的执行员，时间又太过紧迫，于是温融最终决定独自前往。
被拒绝陪同这件事让年轻气盛的越文彬总感觉自己被轻视了，而温融重伤逃回后，协会的后续调查又表明：
根本没有什么危险邪祟，没有什么幻觉空间，盘踞在那个落后村庄里的只有一个死去村姑的怨魂。
而且那冤魂在察觉到协会天师的到来后就立即望风而逃，连经营多年的地盘都不要了，在那份公开的调查报告中显得十分地怂。
于是温融“玄门新星”的名声顿时土崩瓦解，在所有人都在质疑的环境下，越文彬也开始产生了那样的想法：
让你不带我去，现在后悔了吧？
如果有我在的话，至少总不可能连一个村姑怨魂都对付不了吧？
当然，想归想，工作还得继续，依靠（温融带他刷的）出色战绩成功转正后，他被分配了新搭档荣岳。
这个安排依然秉持着老带新惯例，荣岳是个会龄有十几年的老执行员了，但远不如当初的温融那样耀眼，战绩约摸在平均线上下。
光这样说好像没什么，但实际执行起任务来，越文彬就切实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
温融的搜集线索提炼讯息时总是特别敏锐，那些隐秘的细节总瞒不过她的双眼。
当初越文彬跟在旁边看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但现在轮到他自己却是一筹莫展。
在坟地里鬼鬼祟祟徘徊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忍不住跟说是来带他的前辈荣岳抱怨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兜多少圈子啊……”
荣岳是个好脾气的中年人，闻言哈哈笑道：“前期工作繁琐是正常的，放平心态，习惯就好。”
越文彬听后，只觉得心里更堵了。
此时荣岳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本应并不负责这个案件的执行部另外一位前辈打来的。
“公安那边给了一点线索，别在城中村那边兜圈了，赶快去看看那个李小妍！”
——————
三番两次确认了那个“私-家-侦-探罗欣”确实就等在自己楼下之后，李小妍依然忐忑地抱着棉被缩在床头。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刻意找了一部吵闹的喜剧片来看，但收效甚微，那些声音反而衬得周围更加安静。
明明她的爸妈还在客厅里看电视，加上在柜子里翻箱倒柜找零食的弟弟，三个人吵闹的声音时不时都会响起。
可那些烟火气和李小妍之间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凝固的屏障。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比如说那个罗欣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年轻女人究竟靠谱不靠谱、自己做多余的事会不会反而惹怒那个东西、自己会不会是被诈骗了等等。
越是想越是心慌意乱，她攥紧温融给她的那根手绳，找了个能让自己稍微心安一些的理由：
恐怖片里那些东西不都应该是到了那什么……阴气最重的凌晨十二点才出来的吗？现在才十点，她应该还是安全的。
为了让时间不那么难熬，不如先出去冲点东西喝好了，她记得上周妈妈在商场买了特价茶包……
她转身要下床，脚尖却碰到了什么东西。
是陌生的触感，冰冰凉凉，滑滑腻腻的。
一双残破的红色单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的床边，鞋尖正向着她，那坑坑洼洼的鞋面上，那深深浅浅的红色仿佛融化成了一滩摊粘稠液体，正缓缓地，缓缓地往下蠕动。
散发着水腥气的冰冷水珠啪嗒啪嗒滴落在李小妍的头顶和后颈上，又顺着皮肤滑进了领口，仿佛在一瞬间带走了她全部的体温。
她僵硬地抬起头，看见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水藻般的乱发，肿胀变形的脸，惨白泛青的皮肤上横亘着发黑凸起的伤痕。
更可怕的是她的嘴里、鼻孔乃至于睁大到几乎裂开的双眼中都在往外汩汩冒着发黄的泡沫，就像一只还没死就已经烂掉的螃蟹一样。
对上李小妍的视线后，她如同呐喊一般猛地将嘴张到了半张脸大小！更多的黄色泡沫从中喷涌而出！
李小妍：“啊啊啊啊啊！！！”
本文纯属虚构，请相信科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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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下水道与红鞋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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