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我那天做梦,梦到有文曲星。”
裴韦青眼中一丝好奇闪过:“哦?”
谢钰满意道:“这文曲星落在一个叫做百花村的地方,我反反复复,又在文曲星的星图中,看到了裴字。”
裴韦青沉默下来,再抬头,那眼神简直像把人咬碎了吃掉:“我父亲已经死了,被那个死王八蛋一把火烧死了。”
什么时候话题拐到你爹那去了。谢钰转而又道:“文曲星,并非令父。”
身为外来户,裴宏用自身的学识站稳脚跟,怀抱着对亡妻的怀念,裴宏并未再娶,整个百花村只有两个人姓裴。
文曲星不是裴宏,那只能是————
裴韦青一句话噎在心里。
女子怎么当状元?
女子怎么参加科考?
连他父亲都是大周开国皇帝掌管天下后改革,才让底层有了读书人,才让底层读书人有了一步入朝堂的能力。
除非——改革?!
谁能改革?
除了负责吏部官员的直谏和皇帝的认可,别无他法,可宁王又不理朝政,又不是当今圣上,如何改革?
除了大周的开国皇帝……
裴韦青猛然问道:“宁王殿下,您要造……”
“诶!”谢钰张开手制止裴韦青说出来接下来那个字。
只要没说出来,就没发生。
谢钰苦口婆心:“我可是皇兄的好臣弟,我只是想让这群孩子们有自己的名字,裴姑娘,你愿意帮我吗?”
裴韦青俯身行了个大礼:“属下明白!”
谢钰:诶呀,我可什么都没说,也没犯什么禁忌。
谢钰礼贤下士,将裴韦青扶了起来,接受了她的投诚,将临时村庄交给裴韦青管理。
“平白冒出一个村子,肯定会遭人怀疑,到时候你便这样说,”谢钰道,“有一个隐士公子,身体不好,派你来行善积德。”
剩下的应付官府的说辞,裴韦青自是知道该怎么做,拱手全都应下了。
谢钰点点头:“如此这般,你就先去休息吧。”
谢钰双手背后,颇感劳累,自己也准备去休息一番。
抬抬脚步子都迈出去了,却一步也没法往前走。
嗯?
谢钰回头一看,裴韦青拽住了自己的袖子。
谢钰:“?你……做什么?”
裴韦青小心翼翼地放开了谢钰一看就很贵的衣服。挺好,没坏。
裴韦青:“属下还有一事不解,望主公告知。”
谢钰立刻在嘴唇间竖起大拇指,小声心虚道:“叫殿下。”
裴韦青:“殿下,殿下。”
“问吧。”
裴韦青杀气腾腾,却好像问出了一句普通的话似的:“百花村那群尸位素餐的东西,背后是谁,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弄死他们。”
记仇,好样的,和我一样。谢钰满意道:“吏部主事,田德。不出三月,必死无疑。”
“多谢殿下,替父报仇。”裴韦青闭上嘴,却又补了一句,“还请殿下告诉李道长,十二两银子刚好够父亲的丧葬费和我到京城的路费,等我赚了钱就还给他。”
谢钰:“……嗯。”
真是万事不遗漏。
正如前世裴韦青成为了状元,主动从翰林院来到县知府,在职短短半个月,推翻冤假错案三十八起,惩治贪官污吏,还百姓安宁生活。
罪魁祸首田德被下狱,而裴韦青也因女子之身参加科考,被判欺君之罪,斩首。
有人说她是清官,有人说她是沽名钓誉之辈,还有一些更加不堪入耳的言语混杂,才让谢钰好奇,派人去搜集了一些裴韦青的消息,得知她的整个人生。
那个时候,裴韦青已经死了。如今见到怀抱鸿鹄之志的裴韦青,谢钰想想心里都美。
人品好,不会泄露秘密,有能力,能管理大后方,提供源源不断的钱财和粮草。
天生就该是我的大臣啊!
“废物!一群废物!连猪崽儿都看不住!”
京城的一处私宅中,田德正发泄着怒火。
底下跪着的人不敢出声,他们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往日里这种活是最好干的。那群小崽子们都是从吃不起饭的村里买过来的,一两银子可以买十个,稍微唬一唬都听话得很。
买来的小孩都称作猪崽儿,等喂上几天喂熟了,就可以出栏往外送了,有的去勾栏,有的去喜欢小孩儿的官员家中,有的去给生不出孩子的夫妻传宗接代……谁知道这一批小崽子怎么胆子都那么大,居然绕过他们的看守跑掉了。
田德冷静下来,现在最当紧的还是怎么把缺口补上,他吩咐道。
“河东地区现在应该都缺钱,你们几个,去城外找些有猪崽儿,都搜集过来。”
“还有你,之前说的读过书的美人,还没找到?”
那人谄媚道:“官爷,小民当时气急一把火把裴宏那贱人烧了,结果第二天过去看,里面居然有两个都化成炭的尸体,一摸就碎了,小民想着应该就是裴宏那老匹夫和他女儿。”
“本来还想尝尝这读圣贤书的女子什么味道,如今看来,是有缘无分哦。”田德感叹了一句,并未对裴家父女的冤死表达看法。
那人明白,裴家父女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他讨好道:“是那姓裴的小贱人没有福气伺候官爷,命薄福浅。”
田德被哄得开心,把丢人的事抛之脑后,心中快意只增不减,只想去安兴河一条街泄泄火,便直接离开了。
老大离开了,各位人牙子也都随之离去,其中一名人牙子在大街小巷中绕七绕八,装作去买\卖\幼\童进了一家戏楼。
半刻钟后,戏楼中走出一个小厮,小厮端着一盒糕点走进了宁王府的小门,是来给宁王送戏楼的特供糕点的。
“河东地区,”谢钰展开信纸,“这田德还真是贼心不死。”
“文画,他拉拢的那群官员的名单出来了吗。”
文画整理好情报,答道:“整理好了,殿下。”
谢钰接过去,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啧了一声,提点道:“少了一个人。”
文画:“没有少啊殿下。”
谢钰轻飘飘地把东西放回原位,感叹了一句:“少了我。”
什么能让皇帝立刻重视起来这件事呢?
当然是涉及到皇位啦!
谢钰第二天就跑到了皇宫,对着谢钰声泪俱下。
谢钰:“皇兄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我跟那个田德只是在皇兄的御书房见了一面,他就缠上我了!臣弟我虽然平日里流连花丛,但片叶不沾身啊!他居然把人忘我床上送!”
谢钰险些叫破了嗓子:“甚至还是十几岁的小孩!”
居然敢把人送到宁王床上?那他还送过多少人?拉拢了多少人?
他究竟想做什么!
改朝换代吗!
谢言冷笑道:“你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下去吧。”
谢钰一瞬间恢复冷静,行礼道:“谢皇兄为臣弟做主,臣弟对皇兄忠心不二,万不会被这种小人蛊惑。”
顶着谢言能冻死人的目光,谢钰退了出去。
朝政不清明,灾民未得到救助,说明这个朝廷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谢言也不在乎田德在背后做了多少恶心的勾当,但是如果涉及到皇亲国戚,涉及到皇位,意义就全然不同了。
一月后的某天,吏部主事田德在一处私宅中包庇,据知情人士透露,廷尉的官员突击逮捕的时候,田德还在床上。死因,是马上风。
和这件事看起来毫无关系的谢钰自然是不在乎。
他在戏楼照常看戏,大方出手打赏表演出色的戏子。
唯一太过粘人的叶少将军,也在叶大将军回来后消停了下来。
戏楼内。
店小二进门添了茶水,门没有关严,有道身影站在门口,不敲门进来也没离开。
谢钰一阵无语,开口道:“……阿淮,进来吧。”
那道身影像是残影一般,迅速闪现屋内。
叶淮瑜站在谢钰侧后方,怕打扰谢钰看戏,小声道:“殿下。”
“得了。”谢钰让店小二又搬来一张椅子,点点对叶淮瑜说:“坐。”
几天没见到叶淮瑜,谢钰今日这次见他,竟觉得好像习惯他的存在了似的。
“殿下,怎么了?”谢钰盯得太久,叶淮瑜扭扭捏捏问了一句。
谢钰皱皱眉,道:“别动!”
叶淮瑜立刻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他什么都没做啊?
殿下怎么突然生气了?
叶淮瑜反思自己,什么都没有想出来,他接着往前想。
难道是今天穿的衣服殿下不喜欢?
还是今日特意让侍女熏的艾草殿下不喜欢?嗯,看来殿下虽然喜欢自己熏得香香的,但不喜欢别人香香的,记住了,以后不熏香了。
叶淮瑜以为找到了原因,想举起手保证:“殿下,阿淮以后……!!”
没有任何预兆,谢钰伸手抓住了叶淮瑜的大臂。
叶淮瑜:“!!殿下?!”
谢钰瞪了一眼叶淮瑜,命令道:“放松。”
叶淮瑜立刻深呼吸,调动手臂上的肌肉,力图让谢钰感受到自己的优秀。
来来回回捏了捏,谢钰神色认真:“你受伤了?”
叶淮瑜惊讶:“没有受伤,殿下。”
殿下原来不是想触碰我吗,不过只是想捏捏我也可以的。
谢钰思索道:“你身上僵硬,活动有停滞感,没有受伤?”
叶淮瑜松了口气,也颇为失望,打起精神道:“没有的殿下,这几天父亲拉练了我的千骑营。”包括我。
也是,谁能伤到叶少将军。
谢钰收回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啧,怎么没长多少肌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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