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目、悬胆鼻,正是男人昨日的碰瓷对象。只是如今他的神情不再温和,反而透出一股冷冽肃杀之气。
“是我,我们又见面了呢。”简青川缓缓露出一个笑,“你知道吗?找到你,可是花了我不少力气呢。”
男人惊慌不已,手脚并用地往床内侧爬去,同时高声喊叫起来:“救、救命啊!!!”
“嘘——别吵。”简青川将手指竖在唇上,眉眼含着微微笑意,慢条斯理地说,“我今天数过了,瓷器碎成了六十四片。所以,我要在你身上割六十四刀。”
*
不出所料,翌日一早,青州城门的封锁便解除了。
萧韫和许妙仪有伤在身,不能骑快马,岳强便留下两个人在后头照应他们,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先行。
两个时辰后,岳强回到镖局,第一时间去见了蓝钰,禀报道:“郎君,青州奴隶市场那边的人传消息说,萧御史要购买奴隶,并特地说要上乘货。”
“当真?”蓝钰忍不住激动地站起身来。
“千真万确,是御史身边的人亲自去奴隶市场问的。”岳强道。
蓝钰笑了起来:“真是个好消息啊……”
一个多月前,御史初到青州时,蓝远宏出面托赵家给御史送去财宝和奴隶美人。御史收下了,但并没有进一步表示什么。
如今,御史主动提出购买奴隶,便是在暗示他们,有合作的可能。
思及此处,蓝钰吩咐道:“速速挑两个资质好的送去青州!再通知东局那边的卧底做好准备……”
她和蓝熠分管不同区域的奴隶生意,但青州的生意却是共同竞争。
“无论如何,这单必须是我的。”蓝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勃勃。
*
薄暮时分,萧许两人回到镖局,很快就听说了“萧御史要购买奴隶”的消息。
回到房中,许妙仪终于忍不住露出笑容,并拍了拍萧韫的肩,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萧韫眉头微蹙,往旁边挪了一步,与许妙仪拉开距离,道:“放心吧。”
许妙仪察觉到萧韫的抵触,怔了怔,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
“郎君,向玉在外头求见,说有要事要告知于您。”侍从恭敬地对主位上的蓝钰禀告。
蓝钰擦拭大刀的动作一顿:“向玉?是那个长得很好看、关中口音的?”
“正是。”
“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萧韫进门,叉手对蓝钰行了个礼。
蓝钰垂眸擦拭大刀,漫不经心地开口:“有什么要事啊?”
“听闻郎君要与御史做生意,属下这里有一则消息,想必能够帮到郎君。”萧韫道。
“哦?”蓝钰这才掀起眼皮,眸中透出些许兴味。
“听说御史最信任的李侍卫好斗狗,”萧韫道,“郎君若能送一只好狗过去,想必李侍卫会为您说上几句好话。”
“你,是如何知道的?”蓝钰盯着萧韫,眸色沉沉。
“某曾有友人与李侍卫是同乡。”萧韫说得十分自然,“那位友人就是送狗讨好了李侍卫,所以才谋得一官半职。”
蓝钰不语,只是眯眼打量萧韫。良久,她方来了意味不明的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待萧韫离开,站在一旁的侍从询问道:“郎君,您觉得……?”
“做。”蓝钰道,“他身在我的地盘,料想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给我使绊子。”
*
萧韫一推开房门,便见许妙仪迎了上来,望向他的眸光澄澈盈润。
“如何?”许妙仪问。
萧韫迅速错开目光,淡淡道:“她并未正面表明态度,但想必她不会拒绝尝试的。”
许妙仪点点头。
萧韫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绕过许妙仪就要往自己的案边走。
许妙仪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他而去,犹豫着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萧韫被这出乎意料的话语叫停了一瞬,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本想冷漠地回答说“没有”,好快速结束这场交流,然而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般地变成了一句反问:“何出此言?”
“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说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许妙仪的语气明显透着忧心与关怀。
闻言,萧韫先是心下一软,但随即又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如此。他强行冷下情绪,搪塞道:“家中私事。”
许妙仪“哦”了一声,安慰道:“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真诚地祝愿你,烦恼早日消散。”
萧韫默了默,道:“多谢。”
*
一日后的上午,“蓝钰与萧御史交易成功”的消息如插上翅膀一般在镖局传开。蓝钰还特地把萧韫叫过去,赏赐了一些财物。
几家欢喜几家愁。
许妙仪当然是欢喜的。
因为蓝氏兄妹已经着了他们的道了。
萧韫作为朝廷特派的监察御史,更作为平阳侯世子,不用想就知道他会是蓝钰等人眼中的肥肉。因为一旦勾搭上他,就代表打通了京城的渠道,其背后利益不言而喻。
所以,萧韫以御史的身份透露出购买奴隶的想法,必定会引起蓝氏兄妹的争夺。
再由“向玉”帮助蓝钰提供拿下这桩生意,不但能够获得蓝钰的信任,还能加剧蓝氏兄妹的矛盾,一石二鸟。
当然,这远远不够……
许妙仪问萧韫:“计划没有变动吧?”
萧韫摇头。
许妙仪点点头,道:“那就是按原计划进行,我们明夜就得行动了。”
“嗯,需要的东西某已经准备好了。”萧韫回答的声音沉闷得明显。
许妙仪想起萧韫这两天一直怏怏不乐的,忍不住道:“你……如果实在烦心,可以将事情掐头去尾地与我说一说,我开导开导你?”
再怎么说,她也是比萧韫多活了十几年,还是有资格做这个心理咨询的。
萧韫眸光微动,随即又快速冷了下来,沉声道:“不用。”
“那好吧。”许妙仪也不好再劝,“那我只能默默祝福你了。”
萧韫瞥见许妙仪目露失落,不受控制地问道:“你为何总是关注我的心情?难道……这对你很重要吗?”
但问完他就后悔了——为什么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许妙仪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怪:“我们也算是朋友吧,互相关怀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他每天板着个脸,她看着心情也不好。
朋友……
没错,他们只是、也只应该是普通朋友,他为什么要问这种没有分寸的问题呢?
萧韫的面色又沉了几分,“嗯”了一声,什么也没再说。
许妙仪觉得他实在是莫名其妙,也没再问下去,草草结束了话题。
*
翌日深夜,萧许两人偷偷摸摸地翻窗而出,借着夜色掩映,一路往马厩方向而去。
远远的,他们便瞧见马厩周围有人巡逻。
“蓝钰果然谨慎。”许妙仪心想。
不过,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并不是马厩,而是马厩附近的水井。这水井虽然距离马厩较近,但侍卫们巡逻的重心明显不在此处。
两人蹑手蹑脚地绕行到水井边,没有引起侍卫注意。
萧韫快速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扔进水井。
至此,此次计划便算完成,两人又轻手轻脚地沿原路返回。
不料行至一半,倏然听得有人高声叫道:“谁在那边?!”
两人大惊,迅速躲到附近的一棵树上,借枝叶掩盖身形。
几乎是上树的同时,低矮的仓库后就绕出了几个侍卫。
“奇怪,我刚刚明明看见这边有个影子……”
“是不是你看错了?”
“可能是跑远了,去那边看看。”
见侍卫们远去,许妙仪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与萧韫一起小心翼翼地下树。
回程路上,他们好几次差点撞上巡逻侍卫,但最终都是有惊无险。
回到房中,许妙仪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萧韫,本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注意到他头上卡着一片枯叶。于是她抬起手,想为他拂去。
熟料,萧韫连忙后退一步,冷声道:“娘子请自重。”
许妙仪无语地笑了一下,道:“御史是想枕着叶子入睡吗?”
萧韫愣了一下,抬手往头上一摸,果不其然摘下一片枯叶。他抿了抿唇,道:“以后这种事情,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不必亲自动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许妙仪读出几分羞赧的意味,忍俊不禁,长长地“哦”了一声。
*
翌日,蓝钰早早便起了床,为午时与御史的会晤做准备。
倏地,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而来。
蓝钰抬眼看去,见行色匆匆的来人是自己最信任的属下庆三,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庆三半跪在地,急忙禀报道:“不好了郎君!马、马全病倒了!!!”
“什么?!”蓝钰登时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地道,“你再说一遍?!”
“咱们的马全病倒了,是有人在水里面投了药。”庆三将头埋得更低,语气称得上是小心翼翼。
蓝钰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我不是特地吩咐过让你们仔细看守着吗?!怎么还会出事?!”
此言一出,不光室内的婢女,连候在外面的侍卫都都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蓝钰恨不得立马就把搞鬼的人揪出来,但理智提醒她,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下心情,吩咐道:“庆三,你现在立刻就带人去天枢阁借几匹马来,要快!”
天枢阁是个江湖组织,其阁主与蓝钰交好。
“是。”庆三领命,匆匆而出。
处理好此事,蓝钰才得以分出心思去思索病马之事。
其实,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是蓝熠干的。真正棘手的是,如何揪出蓝熠的卧底。
她记得,当时信使来汇报时,屋里只有她最信任的几个属下。可见,对方就藏在她这院中,而且藏得极深……
*
听到西局被封锁以及东局卧底被抓的消息时,萧许两人正在练武场上比划招式——由于伤势未愈,他们只能以这种方式做训练。
周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萧韫不禁愁上眉头,低声感慨道:“她这阵仗还真大啊。”
许妙仪阅历丰富,此刻表现得也更加沉稳,宽慰道:“放心,这大概只是她的心理战术。我猜,其实她并不确定卧底是谁,否则为何不直接抓人?”
萧韫没想到许妙仪竟如此镇静,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继续各自比划招式。
临近午时,练武场上的众人纷纷放下武器,准备去用午膳。
然而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甲摩擦声,一列披坚执锐的护卫鱼贯而来,快速将练武场围了起来。
一款很别扭的男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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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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