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熠的人说母药不小心损毁了,想重新购入。某的下属没有多心,就答应了。谁知会面那日,蓝熠的人突然发难。某的下属寡不敌众,一个被俘,另一个成功逃脱,却也重伤……”
萧韫说这话时,面色相当凝重,语气也很低沉。
许妙仪目露不忍,拍了拍萧韫的肩头,宽慰道:“节哀。”
萧韫微微颔首,又补充道:“许兄放心,某的下属是绝不会出卖我们的,他只会……以死明志。”
许妙仪点点头,又喟叹一声,道:“看来是蓝氏兄妹通过气儿了。”
“嗯,他们比我想象得要难对付。”萧韫道。
平常水火不容,然而在关键时候又能够同气连枝。
“我们得重新规划了。”
正在萧许二人为新的计划而苦恼时,有一则惊天消息传来——蓝熠醉酒殴打了俯山的少帮主,蓝远宏一怒之下取消了他少主的位置,改由蓝钰取而代之。
许妙仪起初觉得震惊,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前一刻还共同御敌的盟友,下一秒就可能拿刀子捅你。
许妙仪忍不住感叹道:“蓝钰这招借刀杀人倒是挺高明。”
俯山是青州附近最有实力的江湖帮派,蓝熠惹了俯山,蓝远宏不能不表态。
萧韫颔首表示赞同,又略带失望地道:“可惜比想象中的柔和许多。”
他们本以为,蓝氏兄妹会兵戎相见。一旦如此,他们就可以趁机联络蓝氏的仇家,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许妙仪叹了口气,宽慰道:“世事并不会总是尽如人意。”
“嗯,我明白。”
他们推着蓝家走到如今这步,已经算是极大的成功了。
“只能再窝囊一段时间了。”许妙仪苦笑道,“且行且看吧。”
翌日用晚膳时,又一则惊天消息传开——
“嘿,你听说了吗?东局那位下令追杀黄岑呢。”
“啊?为啥呀?黄岑不是他的一把手吗?”
“据说,黄岑其实是对家派来的卧底。”
“不会吧,我听说黄岑小时候是流浪孤儿,差点就被野狗吃了,是被东局那位救下的,此后就一直跟着东局那位,多次挡刀,忠心耿耿啊……”
“谁知道呢……”
萧许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交流什么,便听得庆三洪亮的声音响起——
“兄弟们!兄弟们!地牢死了几个奴隶,要趁夜把尸体扔去乱葬岗,你们有谁愿意去?加钱的。”
霎时间,膳堂中鸦雀无声。乱葬岗本就是个阴森晦气的地儿,漆黑的天色更是为其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面纱。
但面对金钱的诱惑,还是有几个胆大的举手了,许妙仪也在其中。
萧韫颇感诧异,低声问许妙仪:“你去做什么?”
许妙仪道:“我想让他们落叶归根,与家人见上最后一面。”
乱葬岗多有食腐动物,如果拖到明日,恐怕只剩下骨架了。
萧韫眸光微动,道:“你一个人处理恐怕有些困难,我……待会儿去联络李梧。”
“多谢。”许妙仪弯起唇角。
“秦山,你怎么也要去啊?你胆子那么小,就不怕尿裤子?”突然有人出声揶揄。
众人笑做一团,纷纷看向舆论中心——一个清瘦的少年。
少年明显有些发怵,但还是强撑着道:“有诸位哥哥陪伴,我怕什么?”
“好小子,有志气!”
庆三带着主动请缨的五人来到后门,三辆牛车正候在门外,每辆车上都捆着一个大箱子。
“奴隶是装在箱子里面的吗?”许妙仪有些错愕。
庆三瞥了她一眼:“那不然呢?总不可能光着拉出去吧。”
许妙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他们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却要像货物、像牲畜一样被装在箱子里……
待庆三交代过注意事项,五人就赶着牛车出发了。
虽然夜里会封锁城门,但阳泉城守卫本就不严格,蓝家又有些势力,稍微贿赂便过去了。
牛车到了山下便再不能行进,镖师们便只好亲自将尸体搬上去。
看着“同伴”们像扔垃圾一样扔尸体,许妙仪心里更加难受。
他们生前没有尊严,死后更是被弃如敝履……
没了尸体,回程的队伍快了许多。行至一半,秦山突然叫道:“哎哟,我有东西落在乱葬岗了!”
“什么东西啊?很值钱吗?”有人道,“不值钱就算了,那地方怪渗人的。”
“那是我未婚妻给我的定情信物!”秦山说着就要转身往回走,“我得回去找找!”
还没走出两步,他忽然又顿住步子,回头看向同伴们,几近恳求地问:“你们……谁能陪我回去一下?”
在其余人纷纷面露难色的同时,许妙仪挺身而出:“我陪你去吧。”
秦山感激道:“许兄,还是你够义气!”
许妙仪笑而不语。
牛车脚程慢,萧韫的人想必已经提前蹲守在乱葬岗附近,待镖师们一离开,他们就会把奴隶带走。若秦山此时折返,必定会撞见萧韫的人在处理“尸体”。
回乱葬岗的路上,秦山出于害怕,不断地找着话题。
许妙仪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在脑中思索对策……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山坡。前方隐约现出几座坟包的轮廓,在清冷的月色下冒着阴森鬼气。
秦山不自觉地贴近许妙仪,同时口中的话也更密了。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自从上山后,许双似乎一直没回过他的话啊。
他顿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迅速窜至四肢百骸。他握上腰间的佩刀,小心翼翼地朝许妙仪看去。
许妙仪察觉到秦山的感情变化,缓缓扭头与他相视,努力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鬼啊——”秦山惊恐地尖叫一声,拔腿就往山下跑,奔命一般。
许妙仪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不禁觉得好笑,同时又愤愤地想:怎么没吓死他个人贩子?
她扭回头正要继续往山上走,余光却忽然瞥见左前方立着一道血红的人影。
心头猛然一跳,她握住剑柄,朝那方看去——
月光惨白,山野寂寂,坟茔高低远近错落,一个血人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修罗。
许妙仪纵横沙场十余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数百次,见过尸横遍野,也见过血流漂橹,自诩胆量非同一般。然而如今她猝然见了这场面,竟也觉头皮发麻。
难怪秦山反应这么激烈,原来是看见了她背后的这个血人。
许妙仪深吸几口气,很快平复下心情,但她按在剑柄上的手并没有松开。
双方就这么沉默地遥相对峙。
但没过多久,那血人身形一晃,随即如一片落叶般坠下。
许妙仪犹豫了一下,继而抬步朝那人走去。
离得越近,血腥味便愈发浓郁,几乎使空气都稠滞了。
许妙仪俯下身子去看仰躺在地的血人,在看清他五官的那一刻,她心头猛地一颤——居然是简青川!
心里半是震惊半是担忧,许妙仪连忙蹲下身去探他的鼻息。
万幸万幸,他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许妙仪快速掏出止血丹药给他喂下,又为他按压几个较大的创口止血,再撕下衣角包扎。最后,她在他身旁燃起一个火圈,以免有野生动物循着血腥味儿而来。
“你且等等我,我待会儿就回来。”许妙仪低声说罢,继续往山上而去。
翻过山头,便远远看见七八个玄衣人正忙活着抬人。
察觉到有人靠近,玄衣人纷纷警觉地抽出刀剑。
为首的李梧认出了许妙仪,让众人放心继续,自己则跑到了许妙仪身边,问道:“娘子怎的折返回来了?”
他的语气颇为恭敬,因为他清楚,面前之人对萧韫很有价值。
许妙仪道:“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李梧道:“娘子是郎君的友人,若是在我等能力之内,我等定然全力襄助娘子。”
许妙仪将简青川遇难一事一说,恳切道:“如今这三更半夜的,想必没有医馆开门。便是有,肯定也不敢接这样的伤患,所以,我想请你们将他带回去医治。”
她记得,萧韫在阳泉也有据点,配有侍卫、郎中等。
许妙仪又掏出两块银铤递给李梧,道:“这是我替他付的款——我知道或许不够,但我后续会补上。拜托了!”
李梧犹豫了好半晌,终于还是答应了,却没有收钱,表示钱款之事需由萧韫定夺。
许妙仪道谢连连,带着李梧叫来的两个侍卫去抬简青川。她很放心李梧,所以在把简青川交给李梧后,她便打道回镖局了。
房中灯火已熄,许妙仪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却听萧韫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好浓重的血腥气。”
“你怎么还没睡?”许妙仪颇感惊讶,“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许兄倒不必这样看得起自己,是我一直没睡着罢了。”萧韫问,“你怎独自回来得这样晚?半个时辰前我就听到有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许妙仪一边脱下染血的外袍,一边把今夜的经历如实告知,并郑重补充道:“萧兄放心,我绝非慷你之慨,照顾他产生的所有费用,我都会补给你。”
萧韫默了默,冷笑一声,语气讥诮:“我若是说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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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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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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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做到了。他在科举中获得了与兄长同样的名次,还抢走了兄长在意的人
但某一天,他恍然发现——亲近晏清,似乎不完全是为了战胜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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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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