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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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银行的会议室里，厉则深坐在后面的位置上，大概是因为技能成绩有些差吧，笔试还没有考，就被扣在了会议室开会。
叶招舟坐在过道的位置上，低头打开手机上的计算器算着成绩。
看着屏幕上那个88，感觉自己现在去综合部偷一下试卷比较靠谱。
88分，可真的是高估他了，给他开卷考试的机会，他都不一定能考88。
“安静！”隋媛媛挂着监考的牌子，站在最前面喊了一下，原本闹哄哄的会议室安静下来。
“我刚才看了一下各位的成绩，虽然笔试没有考，但是只看技能成绩，我也很想问一下在座各位最近的工作态度是不是过于散漫了。”
叶招舟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十月一过后，银行统一换了秋季的行服。
会议室里挤满了人，原本应该是有有些凉爽的夜晚，在此刻也变得燥热。
坐在会议室前面讲话的人是负责内控的分管行长，叶招舟只知道他姓孙，并不知道名字。
“先说老员工，在银行上了这么多年班，达标考试成绩一塌糊涂，怎么好意思的？点钞十二三把的大有人在，小字码三四十分你很骄傲是吗？还在那笑，笑什么笑！”
孙骏是一个要求有些龟毛的领导，过于古板的性子让他在银行的一众领导中并不讨喜。
比起严厉古板的领导，大家更喜欢亲切和善的领导。
“再说新员工，来银行将近两个月了，是一点技能都不练啊，是不是以为自己都能稳过实习期啊？”孙骏的枪口平等地扫射着每一个人。
“既然你们都认不清自己的位置，那我点几个典型吧。”
孙骏抖了抖手中的A4纸，叶招舟见状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他要完蛋了。
果不其然——
“说完点钞和汉字，那我们来看看小字码，小字码的最低分，”孙骏停顿了一下，然后在确定最低分之后继续开口道：“叶招舟，来，说说吧，这次的小字码是怎么回事啊，总不能下次考试的时候还是7分吧？”
叶招舟低垂着头，身体有些僵硬，他感觉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
有些难堪。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扭转这个局面，不能不回答，但是又不知道回答什么。
归根到底是他的技能不熟练，如果他的技能足够熟练，他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分。
叶招舟听到自己声音很小，很轻，但是在雅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技能还是不熟练，从明天开始加练技能，争取下次考试的时候成绩有所提高。”
孙骏也没有针对叶招舟，点点头，转头去批评业务技能不怎么样的老员工了。
叶招舟松开握着拳头的手，掌心一片黏腻，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汗水。
孙骏平等地扫射完每一个人之后，揣着一肚子火气板着脸离开了会议室。
隋媛媛手里拿着密封完成的试卷，打乱了会议室里众人的座位顺序，等众人重新坐好，才打开试卷袋分发试卷。
叶招舟看着传到自己面前的试卷，感觉自己应该是没了。
依照他对题目的熟悉程度，这张试卷，他能考六十分都是好的。
这都是什么离谱的试题啊！！！
叶招舟一边挠头一边凭感觉蒙着答案。
即便不知道答案，也要把试卷写满，万一多蒙对几道题呢。
叶招舟交完卷离开会议室，离开银行的时候还不忘记拎着自己的键盘和点钞券。
车子启动的时候，叶招舟透过右侧的后视镜看到厉则深和几个他并不认识的人并排站在银行的门口。
银行门口的灯光昏暗，叶招舟看不清厉则深的表情，但是他能从厉则深的站姿中察觉到厉则深的放松。
是很好的朋友吧，不然怎么会整个人那么放松。
叶招舟点着转向灯，驶离停车位，也驶离了厉则深。
***
噩耗是在上午的时候传到叶招舟的耳朵里的。
“弟弟，姐姐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叶招舟抬头看了一眼笑得不怀好意的程玉霞，感觉好消息也不一定是好消息。
“我选坏消息。”叶招舟说得铿锵有力，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成功逗笑了胡悦和周晴。
“坏消息啊——”程玉霞拖长了尾音，买了一个关子。
“坏消息就是考试成绩出来了，考试不合格的新员工要每天留在网点进行不低于两小时的技能练习。”
叶招舟愣了一下，这要是坏消息，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总不能是这个规定暂不执行吧？
好消息是什么都有可能，除了他通过考试，毕竟他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昨天的试题他是绝对不可能达到80分的。
程玉霞笑眯眯地看着叶招舟，“好消息就是这次新员工的合格成绩是60分，你踩线通过了。”
叶招舟彻底呆了，这算是意外之喜吧？
算！
叶招舟笑了笑，开心溢于言表：“那是不是我这次就不用留在银行练技能了啊？”
程玉霞点点头。
叶招舟继续问：“那是不是下班我就可以回家了啊？”
程玉霞继续笑着点点头。
叶招舟笑着转过身，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发呆，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绝顶的好消息。
叶招舟是下午看到的成绩，关于成绩的通报需要员工签字确认，叶招舟在自己的成绩旁边工工整整地写下“叶招舟”三个字。
程玉霞拿着通知去楼上找厉则深签字，推开厉则深办公室的门，程玉霞就说了一句“恭喜”。
厉则深抬头看了一眼程玉霞，有些疑惑。
“成绩出来了。”
程玉霞晃了晃手中的通知，然后轻轻放在厉则深的办公桌上，“签字确认吧。”
厉则深拿起成绩，略过前面乱七八糟的文字，厉则深直接看向成绩那一页。
厉则深没有关注老员工的成绩，直接看向实习期员工的成绩。
很好，他们网点的三个新人都合格了。
厉则深在行长签字那里签完字，将手中的通知递给程玉霞，“聊聊？”
程玉霞闻言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行长办公室的茶吧旁边的沙发上。
“说的，想问什么。”
厉则深手中的钢笔点了点的桌面，“于暖薇和叶招舟怎么样？”
程玉霞没有犹豫开口道：“挺好的啊，挺认真干活的，暖薇挺细心的，叶招舟也挺稳当的。”
“工作态度行就行，平时有空的时候盯一下他们的技能。”厉则深扬了扬下巴，“看那个成绩，下次考试的时候，估计他们都不一定能过来，下次考试估计就是六十五分或者七十分了吧？”
程玉霞点点头，“嗯，估计七十分的面大，搞不好月底就会给他们单独安排一次考试。
厉则深闻言，感觉头有些疼，“估计下次或者下下次的时候，就会直系领导陪同了。”
程玉霞回忆了一下往年的银行恶心操作，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前年她带的新人就是因为考试不过，她几乎每天都在加班，今年再来一次，她是真的会报复银行的。
“对了，转正任务，让他们该计划的计划了，别等到最后的时候因为手续流程走不完或者是转账挂账之类的任务完不成，从啦影响自己的考核分。”厉则深提醒道。
“行，我回去再跟他们说一下，对了，有听到审计的消息吗？”程玉霞试探着问。
“没有，涉及到轮岗，应该会换人审计。”厉则深想了一下开口道。
“嗯？审计不是不轮岗吗？”
“审计不轮岗，但是会计主管轮岗啊。”厉则深幽幽道。
程玉霞没有再问，厉则深也没有再说。
两个人默契地揭过了这个话题，有些事情心中有数就好，不一定非要说个明白的。
***
程玉霞下楼的时候，叶招舟正在背题库，程玉霞看了一眼缺席的于暖薇，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叶招舟有空时候多练练技能，没准下一次考试的时候，及格线就提升了。
叶招舟点头，表示了解。
“对了，霞姐。”叶招舟出声喊住了程玉霞。
“怎么？”程玉霞把手上的传票放在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叶招舟。
叶招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想问问你，题库这个有什么记忆诀窍吗？有好多题目挺像的，我总是记混。”
程玉霞笑了笑，“那你可难住我了，说实话，我没有背题库，我能记住是因为平时业务接触得比较多，等我给你问问他们两个。”
说完，程玉霞喊了一下胡悦和周晴，见二人抬头，问道：“题库有什么记忆技巧吗？”
周晴摇摇头，“就死记硬背。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没有全部记住。”
胡悦也跟着摇摇头，“我也算是死记硬背的，电子版的题库，自己做一遍，能不打哏做出来并且作对的题目不用看，看题目会犹豫或者看一眼就不会的，标黄色，做完一整遍之后，把所有标颜色的题目筛选出来，打印成错题库，然后平时只看这部分题目，等考试之前在看一遍之前自己能全部做对的题目。”
叶招舟想了一下，“像那种题目很像但是答案不一样的题怎么记啊？”
胡悦转着手中的铅笔，“那种我是记选项。”
叶招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的，知道了，谢谢。”
厉则深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坐在电脑前的叶招舟一脸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
看上去认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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