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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慈悲庇护

昔泽大陆之东南,有一灵力化境,名雾藏之海,善妖庇护之所也。

曾经,净瞳无数次在苏寐耳边念叨过这句话,但苏寐从未想过,她会以这种方式来到雾藏海。

半年前,卫逢死于铭剑冢内。苏寐携其尸体而出,众人群情激愤询问凶手,苏寐毫无隐瞒,吐出两个字:“青轶。”

随后,她抛下身后种种,带着净瞳和连理枝静默离开。

那时,苏寐经历过一段表面风平浪静,但内心却相当痛苦难过的时期。许许多多的人和影子在她记忆里来来往往,浮现又消失,搅得她的心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混乱。

“寐寐,不如我们去昔泽大陆最北的冰河捉最肥的鱼来吃?”

“瞳瞳,你这嘴馋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连理枝温柔叹气道。

“不改不改,我就不改!”

明明在怀里享受着连理枝最温柔的顺毛,睁瞳说话时的情态仍旧一如既往的傲娇。

可走在他们身边的苏寐,却依然仿佛独行在另一个世界。净瞳的装巧卖乖,连理枝的温柔劝慰,在那时也进入不了苏寐的内心世界。苏寐将自我完全封闭,只愿一个人同内心的混乱做斗争。

净瞳看在眼里,渐渐地,心中也越发不是滋味。

“枝枝,寐寐完全不理我了。”

“怎么会呢?她刚刚不是在经过的镇上替你买了糖葫芦。”

净瞳看着猫爪抓着的糖葫芦,摇头叹息道:“但是今天的糖葫芦一点都不香,我也不喜欢看着寐寐一直这样……”

“咦,你要怎样?”连理枝难得惊道。

净瞳却已重重咬了一颗山楂,转眼便蹦跳开去,“枝枝,我要去找那个青什么妖王算账去,将他拖到死去那小子的宗派剥皮抽骨!”

净瞳的声音伴随着它跳跃的身影逐渐消失,当最后一句话的回音传进苏寐耳中时,苏寐忽然便清醒了。

世间戾气未消,她是捉妖师,若她继续沉沦,如何对得起她手中的剑?

苏寐由此从沉沦中彻底清醒,她和连理枝一起继续追寻阿茑的线索。

孰料,孤叶山庄却再起变故。

日复一日,沈寞魔心之炽,终至燕必行也无法为他压制的地步。短暂清明时,为了不损毁孤叶山庄百年声名,让孤叶山庄平白再出一个走火入魔的异类,沈寞从山庄悄然逃走。

一入江湖,由于无人再为他压制内心魔障,沈寞最终听从了妖剑攸无的蛊惑,弃道成魔,专杀妖族。比之作为捉妖师时,他手段更加残忍,所经之处,妖血尽染于土地。小妖们纷纷逃窜以寻庇护,一时间,江湖风声鹤唳。

一月前,苏寐和连理枝途经相州,再遇尹泱。经历了许多事,当时的尹泱竟已有了几分恭谨自持的宗派弟子风彩。

苏寐暗暗想道,或许卫逢的死,对许多人内心都造成了冲击。

正思忖时,尹泱直接跪倒在苏寐面前。

“苏姑娘,烦请你不要让师兄见到连理枝。”

苏寐不解,“为何?”

“苏姑娘,实不相瞒,我其实奉师命一直跟在师兄身后,师父们在成州同叶荼相斗,宗派里只有我最没用了,可我也没看住师兄……”尹泱伤感哭泣道:“苏姑娘,想必你也听过传闻了,师兄他入魔了,变得比从前更加愤世嫉俗,不久前,师兄偶然和椴花谷主相遇,师兄他杀了沈谷主身旁所有的灵族……”

“沈谷主怎么可能……?”一旁的连理枝不由惊诧道。

苏寐皱眉想了想,平静问:“你的意思是,沈寞入魔后,他的恨已不止针对妖族?“

“我真的不知道师兄为何会变成这样,他说非我族类,都该杀。师兄他是不是鬼迷了心窍——“

苏寐将尹泱的彷徨无措都看在眼里,然而,不过转念间,一道冷酷至极的声音忽然强势插入,“师弟,让开!“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同而来的,是对连理枝毫不留情的攻击。苏寐甫一反应过来,即迅速执手结印,“地之精灵,万法相护,法随音出,以盾护之!“

结印成时,蓝色光剑迅速化为护盾,将连理枝牢牢护住。苏寐抬眼看向沈寞,数月不见,入魔的沈寞果然像蜕变般,似乎变成了一个妖治阴鸷的魔王,他手上握着的妖剑攸无也散发着更加鬼魅阴郁的气息。

“苏寐,是你!“沈寞冷冷地盯视着苏寐,眼里涌动着比以往更加嗜血的躁动。

苏寐依旧冷静,开口却是对尹泱的嘱托,“尹泱,保护好连理枝。沈寞,我来替你看住他!“

就这样,苏寐被迫和沈寞暂时绑在了一起。

沈寞专注于杀妖,而苏寐跟在他身后阻止他猎杀灵族。

沈寞掀起的风波持续扩大,小妖们几乎人人自危,熔金谷中妖王不在,无法庇护他们。有的妖逃向峭岄妖城,有的妖逃向成州,最后剩下的大部分,则不得不逃向雾藏海。

苏寐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跟随着一路厮杀的沈寞,第一次来到了雾藏海。

所谓雾藏海,其实是一片不知边缘的雾海化境。雾海中藏有无数石头岛屿,大大小小的岛屿由玄铁链桥相连,藏匿于黑渊化开天地后的初生之雾中,形成了难以窥全貌、最神秘叵测的雾藏海。

这初生之雾实乃灵族风定池的本源,就如焰英的九味玄火,有着无法估测的力量;而慈悲先生风定池又是那般耿介那般洒脱,鉴于以上种种,雾藏海在昔泽大陆曾是一块让人不敢轻易踏入的高地。

事实上,雾藏海的入口很朴素,只有一座简单的白色牌坊,上书“雾藏海”三个大字,往后便是茫茫无垠的缥缈雾海。

“苏寐,沈寞,你们为何来?“

苏寐和沈寞刚刚御剑落地,血腥还未沾染雾藏海之时,风定池的声音已从雾海之内响亮传来。

“杀妖,诛邪。“沈寞抢先一步答道,声音里充斥着暴躁的危险因子。

苏寐听着他的声音,眼里迅速闪过一丝黯然。

“成魔而杀妖,真是笑话!沈寞,你不修道心,偏修魔心,自己本身已经成为了在这天地间游窜的戾气的俘虏,难道你不认为——“风定池的声音忽然散发出某种震聋发匮的怒意,“首先该诛杀的就是你吗?”

音落,人现。

苏寐再次见到风定池,瞬间便察觉到,在他身上,似乎又发生了某些变化。仍是那张丰神俊秀的脸,但神情却比以往更加阴郁不定。

袖藏曾经隐匿在雾藏海五十年,风定池显然与言有灵相交颇深,铭剑冢内发生的一幕幕又一次从苏寐脑海深处浮现,难道——

以往从不多想的苏寐抬眼迎上风定池的目光,不知为何她竟从那目光中觉察到了一种深深的寒意。

“我杀妖,不需你来评判。”沈寞反击地回道。

风定池嘲讽一笑,“是吗?但这雾藏海,有我在,恐怕你今日进不去。”

说罢,风定池扬手朝后一挥,雾藏海内的白雾瞬间变得浓了几分,先前依稀可见轮廓的几座石头岛屿完全隐没雾中。放眼望去,只见无边无际的白茫,哪里寻得见逃进去的妖族?

苏寐心中一动,转头就见风定池再次朝她望来,“苏寐,你我初见,我就告诉过你,我相信妖能被感化。若为善妖,雾藏海必庇护之。今日,你与沈寞同来,你亲眼所见,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与你行的是一样的道吗?”

“可……为什么?“心绪又一次被触动,苏寐平静中,疑问不禁脱口而出。

“人、妖、灵同为昔泽生灵,有何区别?你也许不知道,这是多年前,我与言有灵相识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人有善恶,妖亦分善恶,袖藏为了他能够弃恶从善,他为了心中道自愿舍生成为‘斩光’剑灵。是他感染了我,之后才有了雾藏海。“

在铭剑冢内,言有灵与袖藏的故事,苏寐只从辛夷的口中隐隐绰绰听到过,苏寐想着,目光瞟向一旁忽然沉静下来的沈寞,对于风定池的用意,似乎猜到了几分。

苏寐遂顺势问道:“你与言有灵以及大妖袖藏到底相识于何时?“

风定池怅然一笑,某些久远的思绪在他脑海中慢慢显现。

风定池清晰地记得,他和言有灵初识在一个明媚爽朗的秋日。

那日,他背着油纸伞欲北上去寻纪姒,而言有灵则是独自南下游历。明明南北殊途,但他们却阴差阳错地相聚在了芦花渡口。

千里芦花荡,随风摇曳间,秋景胜春日。

芦花渡只有一艘不大的乌篷船,一位其貌不扬有点耳背的老艄公,初见,老艄公没问两人去处,两人默然上船。

行至湖中央,老艄公却将浆一挑,忽变身为蚌妖袭向两人。彼时,言有灵少年张扬,手执捉妖宝剑“慑羽”慨然迎战,宝剑于他手中迸发出卓然剑气,逼得蚌妖节节后退。风定池虽为辅助,却几乎没出力,便于一旁见识了一场精彩的决斗。

令风定池惊讶的是,最后言有灵将蚌妖放回了湖里。

“人、妖、灵同为昔泽生灵,有何区别?灵族大叔,你再这般冷脸看着我,会让我误会你是不是也要跟我打一场?“

当乌篷船上只剩两人时,言有灵扬起笑脸问风定池。

灵族寿数之限多为三、五百岁,风定池那年虽不过七十,但因他与纪姒分离多年,早已是中年人的心境,因此也已是一副中年人的面容。他看着那张纯真灿烂的年轻笑脸,一时竟有点惑然,反问道:“你觉得我和那蚌妖是一路货色?“

言有灵依然笑着,毫无芥蒂地摇头,“不,大叔你不忍心我与蚌妖一人对战,你是好灵族。”

“是吗?你放那蚌妖入湖,难道也觉得他是好妖?”

“今日之前,他自然不是好妖。他假扮艄公摆渡,不知害了多少到此搭船的过路人。”言有灵有一双纯粹而空灵的眼睛,眸光扫视之处,会让人不由会心一震。那时,言有灵就那样看了风定池一眼,继续说道:“大叔,但今日之后,我相信他会改过。”

明明语气如此轻盈,说出口却又是那般掷地有声。风定池一时怔住,犹疑着是否要打破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最纯真的理想。

不待他答,言有灵却又笑着道:“大叔,我们身为人,人有好人和坏人。为什么却要如此单一地看待妖族?若不以族群分,而以善恶分。妖族之中,当然也应该有善妖和恶妖,灵族自然也是如此。”

“你不知道妖族以**放纵闻名吗?”风定池恶声恶气地问。

言有灵依然无所动摇,“知道啊,但所有人都应该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

风定池仍旧冷着脸,“看你的装束,应是孤叶山庄的弟子,作为捉妖师魁首的燕必行就是这般教你捉妖的吗?”

“师父教我,每个捉妖师都有自己要探寻的道。他的道,并不一定适合我。“少年言有灵就是如此坚信,如此坦荡,在他御剑飞上半空,准备离开时,仍不忘最后对风定池道:”大叔,你且看吧,蚌妖并非大恶妖。”

风定池目送他远去,许久仍看着。直到他将要拐弯,风定池才恍然记起不曾问他名字。风将声音吹上云霄,言有灵于半空中回头,坦坦荡荡地说出三个字。

那样纯澈无畏的气质,风定池再也没有从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后来,风定池知道,那两年游历期间,言有灵去了许多地方。他与无回荒原的迷谷树灵成为了好友,他认识了女妖袖藏……最后,他也终于不得不走向了他的宿命之地:铭剑冢。

从那个暴躁固执的“斩光”剑灵身上,几乎丝毫看不出少年言有灵的影子。可即便如此,袖藏仍旧陪他一起掉入了时间缝隙。

到底是时间无情,还是人和妖更有情?

听完风定池的讲述后,苏寐几乎第一时间看向了沈寞。谁料一见之下,竟大惊失色。

不知何时,沈寞已将他和风定池困在了攸无妖剑化出的结界中。

“沈寞,看来我的故事,丝毫没有影响到你。”风定池苦笑着,无奈地摸了摸身后的墨色油纸伞。

“非我族类,何必分善恶?慈悲先生,你应该早就明了,嘴上的慈悲不过是伪善,你庇护不了那些逃进雾藏海的妖族。今日,我必血洗雾藏海!”

许是风定池的故事耗费了沈寞和妖剑太多的耐心,沈寞和妖剑此时都是一副满级的绝杀状态,灵族本身就不擅长近身决斗,风定池在一人一剑的逼迫下几乎被完全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而苏寐所见,却是两人被诡异游走的红线如血蛹般紧紧缠住,苏寐看不清结界里面的情形,也不知道沈寞到底准备如何对待风定池。

如此情形,苏寐向来不会有任何犹豫——

咒语,结印,召唤结界以反击之!然而,不妙的是,这一次,饱饮了无数妖血、灵识越发强大的妖剑攸无忽然从身后偷袭了苏寐!

并未用神力护体的苏寐,由于心口受到重击,从半空开始迅速坠落!

“寐寐——”

同一时刻,一阵血光急速从眼前闪过,原本在山谷里蛰伏狩猎的净瞳忽然从草丛里快速跳起,飞快向悬崖最高处的屋子奔去。

跑入屋中,净瞳仍然是不管不顾一路冲撞,最后直接跳到正在低头捣药的男人肩膀上,愤怒道:“姓青的,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男人的声音平和清淡,隐隐有些气息不稳。

“既弱又孬,我果然不该对你抱什么期望!”净瞳冷哼道,胸中怒火灼烧得越发剧烈。他愤怒地朝男人伸出爪子,仿佛恨不得立刻将男人撕个七零八落。

可男人虽然体弱,感觉却仍旧敏锐,他抬头,平淡地看了净瞳一眼,轻轻一挥手,便让净瞳的猫爪扑了空,“净瞳,我从没有让你对我抱什么期望。青轶死在了铭剑冢,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一脸病色,体形瘦至身不担衣,捣药的双手青筋爆现,关节处骨节分明,如今惨淡落拓的青轶,的确已没有了丰仪清贵的城主风采。

净瞳翕动着嘴角,瞪视着青轶,“死就是死,活着就是活着,你是要我骗寐寐吗?我上古妖王,才不做你心思狡诈的传话人!”

青轶却忽然若有似无一笑,故意悠悠道:“若是我本来想用的就是苦肉计呢?我如今落难至此,一副残躯,保不定哪日就死了。我也不再是妖王。如果苏寐知道我这么惨,她肯定会原谅我。假使这样,你还要我跟你离开这里?“

“你敢!你以为你能骗得过寐寐?”净瞳伸爪泄愤似的划破青轶衣衫。

青轶看着手臂上留下的浅浅爪印,苦笑,“是啊,我骗不过她,也不想再骗她。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

净瞳不懂一个等死人的心情,也理解不了青轶的话。他烦躁地在屋内一阵乱窜,直到屋子里变得一片狼藉后,心头那股无名焦躁似乎才消解了几分。

而青轶看着净瞳的举动,自始至终,眼里似乎只有手中的捣药杵。

“咚——咚——”

不轻不重的捣药声持续不断地屋内响着,净瞳却许久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不知多久后,一个深蓝色身影缓慢向两人所在的屋子走来,净瞳察觉到那个人影的瞬间,眼中蓦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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