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暖和如春,他冰凉的手进来后便暖得要化成了水,见面前心心念念的人直盯着自己看,羞红了脸,忐忑问
“怎么了?”
“我的脸是不是不太好看?”
他自小在宫中长大,逢人只听过夸温以安长得漂亮,绝色倾城,从未有人夸过他好看。
想必,他这张脸,是算不上好看的。
江映清扒着他的两只手,眼见着那俊秀的人因情动而浮起的红晕,在烛火摇曳中,更显美丽,没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谁敢说许大人不好看?”
闻言,许知恒似是会错了意,以为面前的人是在嫌自己凶悍,慌将手掩住自己的脸,闷声道
“不要看了。”
话中还隐隐透出些委屈。
“我说你好看,为什么还要躲?”
江映清伸手掰开那双手,望见掌心下的那张脸满是惶恐,不禁有些失神。
“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很可怜,才接受我的?”
他蓦地开口,抬眼望她,甚至不敢用喜欢一词,只敢小心翼翼试探着,好在江映清不觉有何,只觉他脑回路清奇,失笑道
“为何如此觉得?”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一开始我对你如此顽劣凶残,你怎么能喜欢上我。”
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原地反省自己的错误,任由面前的人批判自己。
“此话有理。”
江映清认可般点了点头,见他闻言后急躁的抬头看她,想往前一步却不敢向前的模样,软了脸色道
“所以许大人要把身家性命赔给我。”
她眉眼弯弯,对他笑着,却哄不得那人开心,他只是低低垂头,一言不发。
“可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许大人。”
许知恒这才想起,那日将死之时她说过的话,不忍问道
“你会想家吗?”
闻言,江映清思绪翻涌,来这里许久,好像早已不记得原来世界的模样,她愣在原地,许久才悠悠叹出口气。
“我在那个世界没有父母,小时候过得,很苦。”
“在书肆念书要很多的银子。”
“我没有父母,只有我自己,所以我自己赚了很多很多的银子,读了最好的书肆。”
“考上了状元。”
她笑了笑,将眼神挪回眼前的人,耸了耸肩
“可能是天妒英才,我在那个地方死了。”
闻言,许知恒心里紧了紧,望向她的眼中都带着不明的意味
“不过,那个地方,没有皇权,没有战争,是一个特别和平的年代,如果可以,回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缓缓开口,说了让许知恒心颤的话。
他罕见的闭了嘴,只是沉默不语,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二人沉默了许久,江映清率先打破了沉默。
“论可怜,我们二人又有何不同。”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
“我值得你的爱,你也值得我的爱。”
“所以,请不要妄自菲薄,许大人。”
她有意将许大人那几个字念得语调上扬,让这话能显得轻松些。
许知恒怔愣站在原地,好久没缓过神来,嘴里只喃喃自语
“我值得。”
他的父母,曾是大商最受人敬仰的护国将军。
可是一朝破城,他从天坛落下,再也没有人言说他值得什么。
他不忍落下泪来,眼睫扑朔间,眼前的人缓缓贴近他,在他颊面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蓦地,许知恒连灵魂都颤了颤,不可置信的感觉自己脸上触到的那一片柔软。
猛然后退几步,颇有被她调戏了的意味
“你……”
捂脸抬眸间却见江映清蹙着眉,一双如水美眸瞪着他,咬牙切齿道
“许大人若是此时不予我些回应,我真的会将你剥皮抽筋。”
他这才惶恐而又走近了她,动作笨拙僵硬的捧起她的脸,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边落下一个吻。
吻得虔诚而轻柔。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躲了。”
翌日,睡得昏昏沉沉的人从塌上醒来时,旁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留有余温的床榻证明昨日有人躺在这处。
有宫女进来替她梳洗着装,才刚刚整理好,便有太监前来通报
“江大人,陛下请您过去。”
江映清微微颔首,待将腰间的腰带系好后,才顶着乌纱帽,穿着紫袍沉声道
“臣即刻就去。”
殿中许知恒坐在副位,正襟危坐,居于龙椅上的萧景元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斜歪着脑袋同他说话,见她来,调笑道
“江大人可算来了,可让许大人好等啊。”
江映清不语,只是拱手行礼道
“臣,拜见陛下。”
萧景元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邀她上座,两人一绛一紫,居于黄袍两侧,彷若开元盛世。
“陛下,温大人回京了,此时正往宫中赶。”
门口太监忽而得了消息而来,面带欣喜向龙椅上的人通报,他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对其二人道
“许卿,携江卿一同去接温卿吧。”
二人至宫门口时,站在一处,缠绕在发髻的丝帛随风而飘扬,衬得二人英姿风发。
不远处,缓而出现一道青色身影,随着那人的走进,轮廓也愈发清晰起来,他原是笑意盈盈的脸望见他们二人时,却是不动声色的僵了僵。
“知恒,天冷,怎的在宫门口等。”
他翻身下马,旁边有人替他披上一件大氅,待他缓步至他们二人旁边时,他才似恍然大悟般道
“竟是不知江小姐也在此处。”
江映清斜睨了他一眼,目不转视的盯着前方
“许久不见,温大人的眼力也变差了不少。”
许知恒夹在二人中间,察觉温以安隐隐有掐着他的动作,慌打圆场道
“天冷,映清你身体还未好全,先进去吧。”
此言一出,却是让两人原本不缓和的关系更加僵硬了些,只见温以安沉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映清?”
“你什么时候与她如此相熟?”
江映清闻言,只淡淡一笑,随即往宫内而去,许知恒见状,只得不自然道
“待后我再向你细细讲来。”
大战而捷,宫中一派喜气洋洋,萧景元罕见的喝多了些酒,此时撑着脑袋,面带笑意的望着身旁端坐在席面上的三人。
江映清察觉这席面上三人都在望她,淡定的抿了口酒,三道视线中,她只能选择率先解决最灼热的那一个。
她伸手推了推许知恒的脸,面无表情道
“别看我,看饭。”
原本热闹的大殿也在她做此动作时僵了一瞬,不少人从宴席开始时,就暗暗观察他们三人,此时见她如此大胆的动作,每个人的酒杯都颤了颤。
偏偏往日眼高于顶的许大人被她如此动作后也不恼,只是面带些。
委屈?
他们不敢再看,扯着身边人喝起干酒来。
“知恒。”
温以安沉沉望着他那副表情,不忍出声
许知恒这才正色,正襟危坐的抿了一口酒水,抬头应他
“出征许多日,可有受伤,可有不适?”
温以安始终保持那张漂亮的脸上有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维持脸上的自然回道
“无妨,只是有些疲累了。”
“听闻此次冤案,你......”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只是目光沉沉打量着他,流露出些莫名的情绪出来。
“我无事,别担心。”
许知恒笑着回他,往日那张古水无波的脸上此时却是十分生动。
他愣了愣,忽而觉得,几日不见,那与他同行的人有些不一样了。
“许卿正是得意的时候,官场情场无一不圆满的。”
萧景元适时开口,意有所指的望着他身旁的江映清,淡淡笑了笑。
“情场?”
温以安面露些惊讶,装作看不懂他的眼神,悄然发问
“知恒看上了哪家姑娘,我定要替你去向那位姑娘求亲。”
他笑眯眯说着,脸上却带了些寒意。
霎时间席面上除了许知恒以外的三人气氛都有些莫名,江映清微抬了眸子,直直的盯着他,萧景元却是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我已与她互通心意,亲事......”
他小心的打量了一下身旁的人,敛下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扬起嘴角喃喃自语道
“还不知她作何想。”
“荒唐!”
温以安忽然暴喝一声,拍案而起,惊得桌上的酒水泻了一地,大殿中瞬间静若寒蝉。
众人都看着这翩翩公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体面。
他胸脯上下起伏着,像是愤怒到了极点。
“怎么了,以安?”
许知恒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起惊了一瞬,面带着不明所以的情绪起身,站在了江映清身前。
而她自始至终保持着悠然自得的模样,不加掩饰的打量着他。
忽而,有一秘卫从大殿正中穿堂而进,走至萧景元身边,附耳之语,原是把玩着手上杯盏的手停了下来。
那人说过话后,便退到了他的身后,他脸上的笑容尽失,连手上都用力了几分,生生捏碎了那杯盏。
于此同时,一起响起来的,是许久不曾听见的,冰冷的机械音。
“察觉宿主触发铲寇除佞进阶任务,完成任务即可回到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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