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纷乱平息前夕,离皇城不到六十公里外的古刹内,这场动乱的始作俑者,正被一位白袍男子以剑指着逼退至墙边
“高松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郝余云虚张声势的高声问道
“你自己干了什么,难道不知?”高松质问道
“我做什么了”
高松看着他装傻充楞的样子,冷哼一声,道:“周王举旗谋反之事,你当真以为你所为,能瞒得住谁?”
郝余云冷笑一声“周王问起往事,我左不过同他聊的尽兴了些,余下其他,我如何控制”
“姜昭全!”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带着些怒气道:“你蓄意拆散我们二人,害她身死,如今还要辱她名声,你当真该死!”
郝余云毫无惧意,面带嘲笑的看着高松“就算你有本事找得到我,但又能奈我何?”说完按下手中拂尘,片刻间,人影便消失在眼前
高松还呆愣在原地,穿着一身道袍的欣安长公主,气喘吁吁的刚赶到,看向还举着剑的高松,问道:“人呢?”
“又消失了”一脸无奈道
欣安将气喘匀了一些,拿出一封手书以及自己的玉牌,递上前,道:“拿着这个去庐陵,这里面,是吴王胞弟被周王下毒害死的证据,务必亲手交到太妃手里,让她劝阻吴王参与周王的谋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这是?”
“吴王封地在徐州,未免他与周王勾连,届时掣肘,需得及早扼杀隐患”
“公主为何会有这些?”
“昨夜,林娘前来,替子韵转交于我的”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衫“这深山呆久了,我也大不有意愿参与这凡世间之事,恰好今日你来了”捏着念珠,稍顿片刻,转头看着高松,认真继续道:“为了之槿,请你定要送到”
历时三日,有了皇帝的旨意,贺太尉对于城中纷乱,处理起来也不同之前那般掣肘,四处散布谣言的细作,也在与京都府的通力合作之下,加以扫清、捉拿,有些出逃的,也都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再造次
时间又过了大约五日,皇帝收到了贺太尉的传信,在卢珝的护送下,安然抵达皇宫
皇帝回到皇宫的当下,便立即发布,早在行宫便拟好的讨逆诏书:
朕,绾鹄第四任君,喻天承,承天运之序,祖宗传承之重责,继宗室之大统,上应天心,下顺民意
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以祖宗之法为纲,以万民福祉为本,秉承先帝遗志,治国理政,以仁孝治天下,以忠义率万民
然今有周王喻弘文,狼子野心,包藏祸胎,妄图蒙蔽苍生,行悖逆无道之恶行,实乃罪大恶极
此等不忠不孝之人,不念祖宗之德泽,不恤万民之疾苦,其心狠戾,犹如蛇蝎,其行卑劣,令人不齿
如此逆贼,犹如蛆虫附骨,恶狼噬人,为天下所不容
今弘文逆贼之恶行,致使百姓流离失所,陷苍生于水火,危及社稷之安稳,每念及此,朕皆感悲痛难抑
为安天下黎民,正社稷朝纲,特颁此诏,举正义之师,讨伐逆贼
安和读完,皇帝接着补充道:“此次平叛,由贺太尉为平叛大将军,主理征伐逆之事” 站起身,继续道:“褚律文、卢珝二人,委以副将之职,全力协助贺太尉,共担平叛重任”
“臣等领旨!”
“周勇、魏仁、黄琅、黄珺上前!”看着几人走出来,继续道:“尔等皆为此行先锋官,协助大军平叛”
“臣等领旨!”
皇帝神色凝重,看着几人“此次平叛,关乎国家社稷安危,众卿当齐心协力,恪尽职守,务必早日平定叛乱,还天下以太平”
“臣等定不负陛下圣恩!”
“大军与五日后开拔,后方粮草供应务必紧密跟上,不得有丝毫懈怠与延误”
大司农柳慕斐上前请礼,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保将士无忧”
“如此甚好”皇帝微微点头,而后转头,严肃道:“未免他国趁乱起兵,命豫章、丹阳两郡,增兵济阳、河东以及西河郡驻军”
“陛下圣明”
皇帝发布圣旨不过半日,兖州便又发来急报,奏称东郡胙城的延津失守
“常总督手下乔木将军,已被周王叛军斩杀,头悬于渡口,叛军正欲向胙城与白马发起进攻”
听完慕太师的陈禀,皇帝捏着眉心思考了好半晌,大约一盏茶后,看了一眼慕太师,转头对外大喊“来人”吩咐道:“传朕旨意,大军即可开拔,后续粮草、军备、补给,由慕之杭父子负责押送!”
“是!”
“陛下……”慕太师看着皇帝认真的神情,欲言又止道
皇帝站起身,示意内侍端了把椅子进来,扶着慕太师坐下,道:“太师身子未好全,还如此为国事奔波,当真是辛苦了”
慕太师连忙退拒,道:“陛下不可”抱拳行礼“臣乃绾鹄之臣,自当为国效力”稍顿片刻,看着皇帝,低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臣之病灶由来已久,无伤大雅,怎可为此误了国事”
“外祖何必跟朕如此客套”看着他坐好,笑着继续道:“且不说其他,单论您为朕传道、受业、解惑,承启蒙开智之师,便足以当得起”
“老夫惭愧”
皇帝吩咐内官端来茶水,边走回位置,边说:“周王逆军来势汹汹,想来是蓄谋已久”坐上龙椅,伸手示意慕太师喝茶“延津失守之事一旦传出,只怕楚王、吴王之流,也会趁乱发作,届时只恐一些骑墙观乱者,也不会安稳”看向慕太师,问道:“太师以为该如何应对”
太师捧着皇帝给的热茶,四下张望无处搁置,顺势举起茶盏,行礼道:“吴王乃文帝残存子嗣中最为年长,在各地藩王诸侯中举足轻重,而徐州更是军事要地,好在吴王素来孝顺、敬重舒老太妃”稍作停顿,继续道:“臣以为可请德高望重或与庐陵有交之人,前往庐陵,请老太妃出面化解”
皇帝淡笑,抬眸问道:“那,太师可有人选?”
“魏老将军与武安王可一同前往”太师站起身子躬身道
皇帝作沉思状“嗯”了一声“魏老夫人乃舒太妃胞妹,武安王又曾救过萧老国公的性命,此二人却也可行”转着手中的玉扳指,故作担心道:“可,他毕竟都是行伍出身,只怕届时或有言辞不当之处,再开罪了老太妃,那便不好了”
“老臣,愿与二位同往”低首蹙眉扬声道
“可,外祖的身子……”皇帝摆出一副担忧,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陛下挂心”躬身一礼,接着道:“有府医陪同此行,当是不碍事的”
“好!”猛的一拍手掌“朕即可下令,命太医令一同前往”端坐着身子,往后靠了靠“朕听闻,吴王叔因汝南公一事,至今身子也未能痊愈,也好借着这行,叫太医令为皇叔瞧瞧”
“陛下仁心”
“如此,外祖便回府准备,明日便动身吧”
“是,老臣告退”
待人走后,瞧安和一脸困扰的模样,皇帝转头问道:“何事叫你如此烦扰?”
安和见皇帝面露喜色,似是心情尚佳,斗胆上前,道:“臣心中有一事不解,还请陛下明示”
“嗯,问吧”
“太师似乎去庐陵意愿不高”
“家族荣耀或许重要,使他取舍,在朝野中审慎权衡,但唯二的那点血脉,才是他的致命弱点”所以这条后路,朕就容不得外祖留了
平叛大军开拔之际,慕容铭接到了郝余云离开河清之前送出的信
“道长信中所言,当真与孤不谋而合”慕容铭将信件递给陶姜开心道
“却是良机,太子预备如何劝说大王出兵,毕竟五王殿下还在绾鹄”陶姜有些担心道
闻言,慕容铭面色喜色顿时消失,未过片刻,脸上复又攀上恶狠“既然他那么愿意待在绾鹄,那就让他永远留在那吧”
慕容铭的卫鸢探查慕容钰时,他正已经住在在行宫别院有些时日了
每日寻着各种借口,变着法儿的去找喻天韵,却每每碰壁,被喻天韵以各种名义打发
“五王子还是请回吧,公主今日身子不适,不宜见客”春柳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个成日来找麻烦的人
“身子舒服了,那可有请太医瞧瞧,我的……”
不等他话说完,春柳直接打断道:“不牢五王子挂心,我们绾鹄国的公主,我们自己会照顾好,还请五王子早日回朔雪吧,不送!”
看着春柳转身要走,慕容铭眼疾手快拉住春柳的胳膊,刚要开口,便被直接推开,随后而来的是一顿斥骂“你个登徒子,浪荡王爷,要耍混的,回你们朔雪去”转身瞪着他“莫说你来这门前七日,便是十七日,二十七日,我们公主也不会见你的”揣着手臂,打量着眼前人“我们绾鹄国女子与尔不同”故意拉长尾音,带着些嘲讽意味“这么轻浮,明知陛下为公主与世子赐婚,还在没皮没脸的死缠烂打!”说完“哼”了一声,留下一记白眼,转身便走
“王”慕容钰身后的小厮,看着他呆愣在原地,有些担心的喊道
“啊?”慕容钰回过神,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小厮
“您没事吧?”
朝喻天韵的宫殿看了看,挤出一抹笑意,道:“无事,走吧”没走几步,又不自觉的转头回望,却也不知道再期待什么
小厮瞧着自家王爷,失魂落魄的摸样,心中当真是又急又气“世间大把女子,自家王怎的就栽在这一棵了呢”叹了一口气,走上前,道:“五王子,陛下与郭夫人今日又来信催您回国呢”
“我知道了”
不远处在殿内吃瓜的几人,听着外头的动静,喻天韵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公主您是?”秋相在一旁意味深长的开口问道
“也就春柳这泼辣的性子,能治得住慕容钰的骄蛮”指着其余三人“你们几个都学着些”
“我们?”秋相指了指自己“我们不过尊着那五王子的身份,若是换着旁人早出手将他打走了”
正说着,春柳高昂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公主,人已经帮您骂走了”走进来看着其他三人,略带嫌弃,继续道:“这种事,指不上这三个不成器的”
就在几人嬉闹之时,隔壁院子突然响起了打斗与呼救之声
喻天韵还未来得及走出院,薛恪的副将庄言便领兵走了进来
对喻天韵跪地行礼完,起身解释,道:“臣庄言,奉郎中令之命前来护驾,还请公主殿下移步殿中休息”
“出了什么事了?”
“别院中现有刺客,情况不明,郎中令命我等速来护驾,请公主暂留殿中,待刺客之事处理妥当,再出行不迟”
“刺客?”
“是,不过公主务须太过担心,似是朝着朔雪五王子而去”
喻天韵瞧着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开口问道:“何人在栖篱苑护驾?”
“……”
“糊涂!”喻天韵怒骂道
“还不快去!”秋相急忙补充道:“若人当真死在绾鹄,你们所有人都脱不得干系!”
“此地用不得这些人,留下一队即可,其余人,你速带着去栖篱苑救人”喻天韵看着庄言吩咐道
“是!”
看着人走远,喻天韵也安心回到殿中等待,秋相见着喻天韵眉头锁紧,上前奉上茶水,劝慰道:“郎中令当是有安排的”
喻天韵抬手接过茶水,冷哼一声“素来以谨慎著称的薛家恪长公子,自是有安排的”脸上怒意未销,搁下茶盏,对夏珠吩咐,道:“夏珠你即可进宫,将今日之事如数禀告皇帝”
“是!”
端起茶盏还是有些不放心,对冬枚道:“冬枚去瞧瞧,栖篱苑现下如何”冬枚刚准备躬身领命,又补充道:“只远远瞧过便好,莫要插手”
“是!”
美清阁中,悯淳听完侍卫回报,灵秀丢下手中的棋谱,问道:“大伯当真如此行事?”
“是”侍卫急忙补充道:“不过,长韵公主已遣了庄副将前去栖篱苑了”
送走灵秀后,悯淳似是泄了气一般,垂下身子,看着手边刚的棋局,喃喃道:“未乱棋局终作乱,难平残局化烂摊”
身边的嬷嬷闻言,将堂内众人皆遣了出去,重新倒上一杯茶“殿下说话还是当心着些,毕竟不是公主府”
“嬷嬷”搭上嬷嬷的手,眼神中带着哀怨和不解
“殿下”嬷嬷拉长声音,语气中带着些无奈“陛下幼年丧父,瞧惯了朝臣的尔虞我诈,永宁太后一死,朝中诸事全凭陛下一人,难免不到之处”稍作停顿,重新劝慰道:“虽说,薛大公子此举有失,但却许是因着眼下时节紧张,难免心中多有顾虑,才行此法,公主莫要多心的好”
“如今,本宫才算真正理解了长姐当年所言”深吸了一口气,长叹道:“也时至今日才算真的看懂了之槿的难过与坚毅”
“永宁太后,当真是个十分值得钦佩之人,若老太后与文帝在,定当也是十分喜欢的”
“是啊,本是一场充满政治意味的婚姻,虽说皇兄对她很好,但毕竟不是自己所爱之人”端起茶盏,捏着盖顶刮了两下,念叨着“多年执政,将这绾鹄打理的井井有条,可终究短命了些”
“是啊”言语中也不难听出惋惜之意
“虽说我不愿疑心自家人,但灵秀毕竟与楚王一奶同胞,如今薛恪又…”搁下杯子,沉思片刻,抬眼对上嬷嬷,道:“嬷嬷自小便在宫中,与老太妃也曾相熟,可否……”
“老奴明白,公主之心”扯出一抹苦笑“但,此事只怕是力不从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