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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年年送客横塘路,细雨垂阳系画船

次日一早余欢用毕早饭后,到林如海处问安,刚入座黛玉、贾链也先后到了。贾链问了安,向林如海辞行,言称姑父已大安了,自己离家日久,拟于明日一早坐船回金陵。林如海颔首道:“我也不留你了,稍后将托你带的东西送去你船上,你到了家里代我向你祖母、大舅兄、二舅兄问好。晚间在我这里设宴为你送行。”贾链忙作揖道:“叨扰姑父了。”又坐片刻,贾链自回去收拾行李。

余欢、黛玉陪着林如海说话,林如海看一眼余欢道:“此地知府原系我同窗,你既要在此处读书,下回拜访知府时你与我一道去,知府公子与你年纪相仿,可以多往来些。”又扭头对黛玉道:“玉儿也一同去,知府还有一女,不妨做个闺中往来。”两人一同道是。黛玉在贾府几年,除了自家姊妹从未和府外女孩儿来往过,想道知府女儿不知年纪多大、脾性如何、爱看什么书,一时出神。林如海则在一旁问余欢这两日看什么书、练什么字,余欢便将自己所思所想说了,说如今先要熟记四书五经,闲时看些史书诗集,昨日先找了颜真卿的《多宝塔帖》、王羲之的《兰亭序》在临贴。林如海点点头道:“朱子注《四书》是重中之重,历来科考题目均从朱注四书中来,先看《大学》、《论语》,再进而看《孟子》、《中庸》。若有不懂的,尽可来问我。”

及到了掌灯时分,众人来至花厅,明烛灿灿间,只见花厅四角新摆了兰花,枝叶葳蕤,花香被暖气一蒸,满室清香。待众人入座,丫鬟们鱼贯入内,摆放了巾箸杯匙,逐一上菜,又有丫鬟呈上一壶新烫三白酒,净白瓶身上彩绘着疏疏兰叶。林如海道:“今日给琏儿送行,宝玉也可吃几杯,但不可多饮了。”因林如海、黛玉不饮酒,便只贾琏、余欢二人对饮几杯,贾琏又敬林如海,恭恭敬敬道:“外侄一向浑浑噩噩,自赴扬州以来,姑父教诲良多,外侄受益匪浅,惟祝姑父身体康健、福寿绵长。”说毕,自己饮尽,林如海点点头道:“你们府中将来如何,便看琏儿、宝玉你们二人了,务必珍之慎之,不可懈怠。”贾琏又将些官场上的疑问一一请教林如海。

余欢看席上一碗藏书羊肉汤汤色乳白,便令盛了端与黛玉,黛玉原不喜食荤腥,但不忍拂其好意,又闻汤味鲜美并无腥膻,便试着用了,倒是意外的鲜甜,待一蛊汤入腹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不由地目视余欢微微一笑。

文棋在旁温声道:“老爷,可要行令?”林如海道:“也罢,便从玉儿起,不拘诗词歌赋、笑话典故均可,说不上便饮酒一杯,或以茶代酒。”黛玉听了,略一思忖,吟道:“南浦春来绿一川,石桥朱塔两依然。年年送客横塘路,细雨垂杨系画船。”贾琏听了,举杯笑道:“多谢妹妹。”,遂一饮而尽,黛玉也微笑举杯示意。

黛玉下首却是余欢。余欢笑问林如海:“姑父这里可有竹笛?”林如海点点头,转头示意文棋,文棋对旁边的丫鬟招招手,丫鬟点头快步而去,片刻而来双手奉上一管竹笛。文棋以干净帕子擦拭了方递与余欢。余欢双手接过,起身走到窗前,推窗看时,见那高天上一弯娥眉新月,妩媚可人,便回首笑对诸人道:“今日当作欢音。”余欢望着濯濯弯月,举笛至唇边,一缕笛音清发逸出,悠然飘扬,众人神随曲动,恰如置身园林门外,遥望其内一派花团锦簇,正自神往,笛声渐行渐快,已如身在园内,景随步移,诸般美景目不暇接,蝶闹蜂喧,令人一时眼花瞭乱,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依依不舍间,耳边笛音也袅袅而终。林如海捋须点头道:“颇有昆曲味道,不知是何曲目?”余欢笑道:“正是借自昆曲,唤作《姑苏行》。”贾琏在旁直道这曲子应景。黛玉望着他,双目闪闪,心中思付,宝玉什么时候学的笛子,以往倒不曾听过。余欢一回头对上黛玉目光,不由一笑,黛玉看他一派光风霁月,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文棋在旁笑道:“轮到琏少爷了。”贾琏想了想,笑道:“我说个笑话吧。从前有个富翁,儿子老大不小了,还不识字。于是给儿子聘了个塾师。塾师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一字是一画,二字是二画,三字是三画。儿子乐极,把笔一扔,说‘爹,我已经完全掌握文字之法了,何用塾师!’富翁大喜,辞去了塾师。一日,富翁想请一个姓万的朋友来喝酒,让儿子代写请帖。从清晨等到中午,还不见写成,便去找儿子。只见儿子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破口大骂:‘半天才写了五百画!姓什么不好,偏偏姓万!’”几人忍俊不禁,均笑出声来。

贾琏笑道:“该姑父了,想来必是好的。”林如海执筷轻击,漫声吟道:“翠幕深庭,露红晚、闲花自发。春不断、亭台成趣,翠阴蒙密。紫燕雏飞帘额静,金鳞影转池心阔。有花香、竹色赋闲情,供吟笔。闲问字,评风月。时载酒,调冰雪。似初秋入夜,浅凉欺葛。人境不教车马近,醉乡莫放笙歌歇。倩双成、一曲紫云回,红莲折。”文棋在旁默默看着林如海,恍惚间如看到当年那个才气纵横、意气飞扬的少年,朝花暮月时,回首微笑间,镂刻心笺,铭心深埋,一时出神。

林如海吟罢,贾琏击掌称赞道:“问字载酒,原来出处在此。”余欢、黛玉两人想词中之意,也自心下神往。

众人又坐了一时,酒尽意浓,林如海道明日还要早起,让众人回去歇息,便散了。

第二日余欢早早起来梳洗了,便去送贾琏,又叫了袭人和麝月。贾琏也正准备出门,见他来了,笑道:“你倒起得早。真不跟我回?”余欢笑着拱拱手,两人相携出园。路上却遇到黛玉一行,黛玉施礼道:“琏二哥哥,我代父亲来送送你。”贾琏忙正色还礼道:“怎敢有劳姑父,多谢妹妹了。”几人出了府门,送贾琏、袭人等上了船,欸乃桨声中船行远去,几人方转身回府。余欢不知道的是,袭人一直站在船尾遥望,看他目光从始至终未曾在自己脸上停留过,心下酸楚不能言语,麝月强拉了她入舱,劝慰良久。

时辰尚早,两人便去正堂,等林如海一起用早膳。余欢观此园中植有数株老梅,蟠螭斜歧间,花萼点点累累,想来不日必将盛放,便问黛玉:“不知是绿梅、红梅还是白梅,抑或蜡梅?”黛玉笑道:“都有,先祖言道梅花自开自落,自荣自枯,诸色不一,与人何喜,又与人何尤,故遍植五色梅树。”余欢笑道:“妹妹先祖真乃趣人也。”

此后余欢镇日背书临贴,闲时便去黛玉处坐一时,或两人相携去藏书楼看书,偶有疑难不解之处,便去请教林如海,不觉数日匆匆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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