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前沈挽对他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主动使用强制脱离。
“这对你神经上的损伤极有可能是不可逆的，所以碰见任何意外，第一时间通知我，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其余的交给我就好。”
姜冗珏摸了摸后颈的芯片，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确认姜冗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之后，沈挽才稍稍放下心来，转身走向链接平台。
“你就别去了。”抬眼时看见出现在观测间内的魏令清，沈挽朝他摇了摇头，“你本来就不是专职的具须位，别冒险。”
被婉拒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中明显带有几分担忧，魏令清犹豫再三，问他：“你还好吗？”
沈挽没有说话，只是敛眸避开他的视线。
好不好的，也没那么重要。
那次事故过后的沈挽变得有些不可言说的固执，一心只想快点找到线索破案，别的一概无心去管。
魏令清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注视着躺在链接台上的沈挽，工作人员上前替他戴好设备，而后有序地退出观测间。
房门闭锁，灯光逐渐暗了下来，从前只在模拟室内进行过训练，姜冗珏难免有些不太适应，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身体，周遭的一切声响都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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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回归的是触感。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是耳边雷声乍响，姜冗珏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窗边，距离坠落只有一步之遥。
手腕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引导着他离开危险地带。
他回头看，发现是沈挽。
眼底的惊悸犹未消退，虽然已经远离了窗户，可沈挽拉着他一直退到了靠墙的位置才停住脚，像是怕他被窗外的什么怪物吞噬一般。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是不是但凡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姜冗珏，对方便会失足从这座危楼上掉下去。
不能……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名队员了。
“队长？”
四下里太过安静，姜冗珏的声音打破了似乎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的沉寂，沈挽眼眸一怔，旋即松开手，垂首低低地应了一声。
脚下半是水泥半是木板的楼被踩得吱呀作响，这栋奇怪的建筑里除了他们两人，好像再没了别的活物。
沈挽抬手召出通讯面板，看见上面五个人的姓名都是绿色的，方才松了口气。
“能听到吗？”
联络频道内响起沈挽的声音。
“能听到。”回话的人是陈醉，“沈队，你在哪里？”
“别慌。”沈挽先安抚了下他的情绪，“你身边还有别的人在吗？”
“喂？沈挽，是我。”频道内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记起自己要改一改对沈挽称呼才对，覃襄纠正道，“队长，我们三个在一块儿。”
“开定位吧。”沈挽淡然道。
电子定位显示他们之间相隔并不远。
只是。
姜冗珏朝着定位所指的方位望去——那里空空如也，是一片戈壁滩，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是不是系统出bug了？”陈醉嘀咕着，“可是我能看见对面的那栋大楼啊……”
覃襄从数据空间内取出一枚信号光标，抬手朝着空中发射。
“队长，看得见吗？”他问。
沈挽听见了光标发射的声音，眼神在窗外停留片刻，最后答他：“看不见。”
“这里是付亭萱的意识世界。”褚兮鹤说，“如果连信号光标都看不见，说明不是我们的问题。”
假设沈挽与姜冗珏所在的危楼是付亭萱的意识中心，那它如今的摇摇欲坠也正是对应了付亭萱浑噩度日的状态。
姜冗珏简单地环视了一圈四周。
这里并不是大楼的第一层，刚刚短暂扫过窗外的那一眼，能粗略估计出高度约是在六层楼，姜冗珏没找到通往下层的开口，只有一条歪歪扭扭的扶手嵌在楼层尽头，叫人勉强确认那里有能够向上攀爬的楼梯。
“沈队，这里只能向上走。”姜冗珏回头看向沈挽，“我们好像暂时没办法出去。”
站在这栋楼里，看不见外界的任何事物，里面的人也没办法进入或离开。
付亭萱这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索性已经确认了另外三人的安全，沈挽并不急于离开这栋建筑。
“姜冗珏？”
“哎。”
被唤到姓名的人迅速应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沈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楼梯旁，一脚已经踏上阶梯。
姜冗珏心下一惊。
怎么能在工作的时候走神，还让领导站着等自己？
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走过去。
“抱歉，队长。”姜冗珏低头，“我刚走神了。”
没听见沈挽应声，姜冗珏下意识抬起头看他，却见后者的眉眼间稍稍带了些疑惑，这样的神情只短暂出现了三五秒，沈挽便又恢复到先前淡漠的表情。
“是误会了吗？”姜冗珏听见他轻声说，“不用道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这语气……怎么像是在哄小朋友？
“这里不比现实世界，很多东西都是不符合常理的。”没等姜冗珏回答，沈挽接着讲，“跟在我后面吧，这样，更安全一点。”
占梦位的攻击力确实是稍逊于其他站位，沈挽这样说也不无道理。
姜冗珏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乖乖跟在沈挽身后上了楼。
付亭萱的意识世界扭曲得很厉害，墙壁上长出了青灰色的人脸，没有眼睛、只剩干枯的皮囊，短短一截的楼梯上覆盖了湿重的苔藓，姜冗珏本想扶一下身侧的扶手以防滑倒，伸出的手却在碰到扶手的那一刻传来刺痛。
姜冗珏收回手，发现原先还光滑的扶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排细密的尖刺，他的掌心被刺破，血珠浅浅地渗了出来。
“AB…… ABCDEFG。”
这个句式真是我被吐槽多少次都改不掉的死毛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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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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