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司柏霭抱着篮球刚迈进教室,就看到柯以濛在座位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敏症状了,今天这是……他一眼看到柯以濛只穿了件旧旧的薄卫衣。
他又扫了眼其他同学,今天北京下午开始降温,午后同学们都纷纷穿上了厚外套。
司柏霭皱起了眉。
柯以濛的衣服总是穿不对时节,就像每次下雨总忘记带伞。
司柏霭快速进屋,把已经脱在手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柯以濛正在吸鼻子,看着身上披的衣服,又看了看司柏霭:“那你呢?”
“我没事儿。你可别感冒了,”司柏霭有点嫌弃地说,“再传染我。”
柯以濛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
晚自习时外面一阵狂风乱作,夹杂着沙砾很快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位坐窗边的同学说刚才亲眼看到校园里的小树被风刮倒了。
天气预报只报了寒流预警,没说又刮风又下雨的,学校紧急在家长群里发了通知,让家长可以进到教学楼东面的侧门,按班级接学生放学。
一片混乱嘈杂中,大部分学生陆续被家长接走了,剩下几个还在等家长。
柯以濛好几次想偷偷溜走,被司柏霭又抓回来。
“你家长没来,别乱跑。”
“没事,我有书包。”柯以濛说着,把书包顶在头上又想走。
“不行就是不行。”
柯以濛几次欲言又止。
等了一会儿,司柏霭又气哄哄的:“你家长怎么老也不看群啊?电话也不接。”
“……他们做生意,不经常在家。”
司柏霭:“啊…怪不得都没人提醒你天气……”
说话间,一位穿着笔挺警察制服的高大男人走进来,带着威严的气场,走廊上看到司柏霭洪亮地喊了一声:“小霭!”
“诶。”
司柏霭应了一声,然后拉着柯以濛:“你跟我走吧,我爸开车了,捎你一截。”
被司柏霭拽上了车,一路上司柏霭好像很兴奋,一直在跟爸爸介绍柯以濛。
窗外肆虐的冰雨敲打着车窗,电台也应景地播放着“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司柏霭突然对柯以濛说:“要不你今天在我家住吧。”
在驾驶室开车的柏霭爸爸也说:“导航显示你家那边堵车严重,嗯,要是你家长同意的话,今天就来小霭家住吧。”
13
就这样柯以濛盛情难却地到了司柏霭家。
司柏霭妈妈给他俩做了一顿丰盛的夜宵,柯以濛餐桌上有点拘谨,饭后说什么都要去洗碗,被柏霭妈妈硬是拦下了,让他们进屋学习,还塞到他手里一大盘水果和酸奶。
柯以濛端着盘子跟着司柏霭进了卧室,两个人却怎么也学不进去了。
柯以濛眼睛不够使似的看着卧室里一个巨大的乐高玻璃柜,里面摆着一排排整齐的乐高模型,有很多动漫人物、赛车,和著名建筑物。
司柏霭开始跟柯以濛一个一个介绍,还拿出一个乐高拼成的地球仪,让柯以濛转一下。
睡觉前,柯以濛看到床头挂着一幅油画,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上空,悠闲地飘着几朵奇形怪状的云。
柯以濛歪头看着油画,突然傻傻地笑起来,指着一朵云:“这朵云怎么这么胖啊,像一只大狗。”
司柏霭翻了个白眼:“谢谢啊,那是我画的。”
司柏霭解释道:“这幅画是我们全家一起画的,我名字里霭就是云的意思,我爸妈希望我像云朵一样纯洁,高高在上,自由自在。”
柯以濛水润润的大眼睛看着画,很认真地点点头说:“很好听。”过了一会儿又问:“你爸爸妈妈都是警察吗?”
“我妈是幼儿园老师,我爸是刑警,他们是我爸去幼儿园操场外抓嫌疑人时认识的。我爷爷更厉害,是特警。”
司柏霭眨了眨眼睛,有些郑重地宣布:“所以我大学要考公安大学,这样我们家就是警三代了。”
“你一定会是个好警察的。”柯以濛笃定地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司柏霭得意地说。
“……考公安大学是不是都得体格好的?”柯以濛透着清澈如水的眼眸,很崇拜地看着他,“像你一样。”
“也不是吧,怎么了?”司柏霭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你也想考?”司柏霭眼睛亮亮的,“你也考吧,到时候咱们一起考!”
柯以濛迟疑着:“我…可以吗?”
“怎么不行!”司柏霭毫不犹豫地说,“对了,有一个测试。”说着他拿出手机,搜出一个页面,柯以濛看到页面上写的“性格和职业测试”。
测试的结果是柯以濛和司柏霭性格完全不同,一个安静,一个奔放,所以适合的职业也不同。
司柏霭立刻急了:“别听这个,太不准!我见过我爸警局里也有很多文职的。”
柯以濛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司柏霭,半晌,也郑重地点了下头。
洗漱后,他们躺在一张大床上,司柏霭看见柯以濛穿着自己的睡衣,盖着自己的被子。
脸上散发着淡淡的乳霜的香气,皮肤即使在深夜亮度不足的灯光下,也白得发光,像一个天使。
黑灯后,他听着身旁轻柔的鼻息,悄悄地想:柯以濛要是以后也住我们家就好了,然后,我们一起上同一个大学。
14
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好像更近了。司柏霭想给柯以濛什么东西,会说“我妈给你拿的”,柯以濛就不能不接受。
比如今天,司柏霭带了一袋子妈妈做的纯肉肠给他。
因为他发现柯以濛最近好像消瘦了很多,脸色差极了。
是自己家自制的,没有防腐剂,柯以濛被投喂了2天还剩下很多,放到第三天不知道会不会坏,柯以濛提出放学后一起去喂学校后门的流浪猫。
学校后门的流浪猫很多,前些天一只母猫还生了一窝小崽。所以他们喂的时候,很多猫都闻香赶来。
柯以濛应该很喜欢猫,蹲在地上,把肉肠一根一根剥掉皮放在一个纸盘里,同时跟猫猫们说着话。
突然,不知什么时候,远处一条流浪狗也被吸引来了,转眼就跑到跟前。
几只猫很有领地意识,担心自己的食物被抢走,身体护着纸盘齐声朝着流浪狗叫。
那只流浪狗身形比较小,还瘸了一条腿,被几只猫的气势唬住,开始退后了几步,转身看见纸盘附近的柯以濛左手上正拿着一根肉肠,突然呲开獠牙朝柯以濛扑过来。
当时的速度很快,就在柯以濛还没反应上来的时候,后面一个身影突然冲到了他前面,把他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后面。
柯以濛毫发无损,但是司柏霭的手上,被被狗的尖牙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柯以濛当时有点傻掉了,看到他流血的手几乎要哭出来,不过他马上反应上来喊了辆出租车带他去医院。
连打了好几针,司柏霭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柯以濛哭丧着小脸,眼里一片通红,一直在自责说不该去喂猫的。
“你应该怪我不应该给你拿肉肠。”
司柏霭打趣道,心想幸亏是自己受伤,柯以濛那细胳膊嫩肉的被咬一口得多疼啊,将来白白嫩嫩的皮肤如果留疤,得多难看啊。
柯以濛垂着视线不说话,一双红眼睛噙着一包水盈盈的眼泪。
司柏霭手不疼,心开始疼起来,比自己血淋淋的手还疼。
他捏了捏柯以濛的小脸:“又死不了,来,给爷笑一个。”
柯以濛立刻用袖子抹了下眼睛,看着他,嘴角努力弯了一下。
此时窗外一轮细弯洁白的月亮挂在夜空,就像某人的嘴角,微微上扬。
司柏霭的心脏无来由地猛烈跳动了一下。
之后每天早晨,柯以濛一来教室第一件事就去看司柏霭的手。
拆纱布之后,司柏霭的手上有一道细细的疤,柯以濛不知从哪找来了各种软膏给他涂。
每天早自习,司柏霭很自然地把自己受伤的右手从书桌下伸给他,任由柯以濛在那只手上涂涂抹抹。
柯以濛的手很软,早晨来的时候手还微微有些凉。
司柏霭每次都会再握一会儿他的小手,直到捂热乎了再放回去。
司柏霭觉得热量会传递,因为每次柯以濛的脸也会变得红红的。
那阵子柯以濛简直对他言听计从,无论怎么欺负他,捏一下脸或者让他帮自己抄写作业,柯以濛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柯以濛还主动帮他做值日、整理书包、系鞋带、打饭…就差喂他吃饭了。
司柏霭体质好,恢复能力强,不到半个月疤痕已经看不出来了。柯以濛这才放心下来。
可是司柏霭有点希望手上的疤永远也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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