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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茉莉

安祁的Live是周六晚上8点开始,演出地点在一家藏在胡同里的livehouse,叫XP。他早早儿就带着乐队来做调音和彩排,这会儿忙完刚闲下来,老胡就来了。

老胡是XP的老板,一个不修边幅的胖子,以前是国内初代摇滚乐队的贝斯手,后来乐队散了,他得了抑郁症,剃了长发,开了这家livehouse。

XP一开就是许多年,钱没赚到几个,但在音乐圈朋友的支持下,这么多年也就这么坚持下来。现在不仅没倒闭,还成了独立音乐人和地下摇滚乐队的乌托邦。老胡的抑郁症也好了,从一个敏感愤怒的年轻人,变成一个乐呵通透的老大哥。

“好久不见啊,安祁弟弟!”,老胡端着两杯威士忌,大老远就冲安祁喊。

没到营业时间,livehouse里的灯都关着,安祁一个人坐在吧台旁边,望向黑漆漆的舞台。这个小舞台他很熟悉,十几岁的时候就站在上面唱过歌。

那时他还是个高中生,玩儿乐队谈恋爱,对校草一见钟情当晚,就把校草摁在学校小树林里亲,亲完才对校草说:“帅哥,跟我谈吧”,那是他的初恋。

安祁喜欢帅哥,一定要高的,出挑的,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的,还要是冷酷的,禁欲的,生人勿近的帅哥。

当年校草就是这样一个拉低音提琴的、让他一见钟情的帅哥。

只是这段初恋还没能亲上第二次,就过于短暂的夭折。那天晚上是安祁的乐队第一次登台演出,地点正是在XP,正是在这个舞台上。

拉低音提琴的校草站军姿一样在舞台前最好的位置礼貌地站了一个多钟头,又在演出结束后,接到唱得满头大汗的安祁时委婉点评说他的音乐有点胡闹。

安祁听完转头就走了,从此以后,给自己的喜欢加了个标准,“还要审美好的”。

玻璃杯放到木质吧台上发出声响,老胡在安祁身边坐下,虽然是老大哥,但说话一贯不着调:“发什么呆,回忆美好青春呢?”

安祁伸手,拿过其中一个酒杯,自顾自碰了碰另外一杯,一饮而尽后看向老胡,冷冷开口:“这么早就开始喝酒,真不怕喝死。”

“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了,高兴嘛!”,老胡也拿起酒喝了一口,然后一脸八卦,“我就想知道知道,你出国上学这几年,谈恋爱没啊?遇上一见钟情大帅哥了吗?”

“没,要不你给介绍个?”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现在我这儿的观众早换了一茬又一茬,长得好看的小年轻越来越多了。”

安祁嘁了一声,“庸俗。”

晚上八点,XP的舞台灯光准时亮起,一束冷白光照亮舞台中心,安祁站进这束光里,开始今晚的演出。

livehouse里挤满了观众,尽管冷气已经开到最低,但被台上的灯光烤着还是很热。

唱到他最近很火的那首《痕迹》时,已经热出一脸汗的他偏过头眨了几次眼,想抵消一滴从额发落进他眼眶的汗所带来的涩意。

就在这一片被汗水迷蒙的视野中,他第一次见到郑元。

郑元来得迟,他来的时候整个livehouse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尽力往前挤,想离舞台和安祁更近一点。

只有他一个人,远远坐到舞台侧面的吧台座,还恰好坐在了安祁下午坐过的那个位置。

安祁看见他的时候,他也正目不转睛看着安祁,眼神里带着一种虔诚直白的渴望,安祁被这眼神吸引,睁开眼又看了他两眼。

老胡确实没吹牛,XP多了很多相貌出众的观众,就比如坐在吧台旁边这位。

一张相当优越、让人过目难忘的脸。轮廓分明,线条硬朗,浓直的眉毛配深邃的眼睛,因为眉眼距窄更显得目光灼灼,也让这张脸看起来有点凶,很符合他的审美。

“**之上

银河以外

蝴蝶给沧海

天真危险”

他站在舞台上偷偷瞥吧台上坐着的人,郑元却隐在人潮涌动的观众里,正大光明地看他。

安祁又高又瘦,很白,连唇色也浅,五官舒朗冷清,一头黑发短发微微卷曲。他站在舞台的冷光里,穿一身泛着冷色珠光的宽松白衣裤,挺拔锋利似一把裁刀。

舞台上的安祁很安静,不说话,更不笑,只会在唱到投入时微微眯起双眼。

“眼泪下来

迷雾散开

**给遮掩

奋力不安”

郑元目不转睛地看他抬起右手,轻轻握住立在面前的话筒,话筒架上用白色缎带系着一束茉莉。

其实一开始,郑元并没有打算来,他下午跟导师在市中心一个豪华酒店的会议大厅参加学术会议,听了一下午乏善可陈的报告。

等终于结束送导师离开,他独自站在N市周末傍晚热闹的街道上,被依旧潮湿闷热的夏夜晚风吹着,突然意识到一股久违的清明——那啃噬身心、蛮横残暴的**,竟然已有一周没降临到他身上。

就是从听到安祁的这首《痕迹》那天之后。

“海浪重新翻涌

群山外群山

万水外万水

一切从头

再来再来再来”

演出快到尾声,最后一首歌前,安祁解下那束白色茉莉,看向舞台正对的人海,手却用力把花束扔向吧台方向。

花束腾起在空中那刻,灯光老师关掉了所有的灯。一片黑暗中,响起了最后一首歌的前奏。

等灯光重新亮起时,吧台旁的座位空了,也没再看见那束茉莉。

演出结束,安祁和乐手们下了台就一起出去抽烟。

XP其实还有一个门,就在舞台后面,走出去是一条更窄也更冷清的小胡同。

几个乐手也演得大汗淋漓,老胡招呼服务员给他们搬来一箱冰啤酒,几个人聊起了天。

安祁站在旁边安静抽他的烟,轻轻捏开爆珠,叼进嘴里。

这么多年他只抽一种细烟,叫茉莉雅韵。这款烟的烟盒有点土,印着一朵发光的荷花,过滤嘴也是很难看的浅绿色。

他很喜欢茉莉,花朵洁白,香味冷清,安静又辛辣。

刚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烟,他余光就看见一个人从前面拐角拐出来,这人个子很高,一只胳膊上挽着西装外套,另一只垂着的手上拿着一束花,正是他的茉莉。

安祁转头看了一眼,确定是刚刚坐在吧台座上的那个人。

这条小胡同很窄,郑元要从这个方向一直走出去就势必要路过安祁身前,但他没想到安祁早在人海中看见了他,更记住了他。

安祁继续拿打火机点烟,点燃后深吸一口,郑元走过他面前时,他轻轻呼了口气,“你抢到了我的茉莉。”

老胡和几个正在喝啤酒聊天的乐手同时诧异地抬头看向两人,安祁主动找陌生人说话这种事和沙漠下暴雨一样百年难得一见。

但只看了郑元一眼,看着安祁从青春期长到现在的老大哥又顿时心下了然,找了回屋吹空调的借口招呼几个乐手回后台休息室去了,半黑不黑的小胡同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郑元闻言只好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安祁,解释一句:“不是抢的,刚好落到我脚边。”

安祁这时才仔细打量起这个符合他审美的帅哥,帅哥穿着一件规规矩矩的白衬衫,扣子也规规矩矩只敞开一颗,和今晚在livehouse里看他演出的人群格格不入。

比较奇怪的是,虽然这位帅哥来看了他的演出,还拿到他的花束,但在演出后见到他本人主动搭讪却并没有像一个正常歌迷一样表现出惊喜或激动。

这不禁让安祁怀疑,他在台上远远看见的虔诚直白的眼神是不是自己一瞬的错觉。

但他冷冰冰的脸上仍然露出一个微笑,很多年前高中校草就是被他这样突然的微笑蛊惑。

毕竟,有谁会不喜欢寒冬暴雪后照上雪山之巅的那一小缕阳光。

“你不喜欢我今晚的演出吗?”

“喜欢”,郑元诚实点头,但有点难堪,因为他的病,除非必要,他很少主动去人多的场合,更不要说livehouse这种,有音乐,有酒精,充斥着年轻荷尔蒙和躁动的地方。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livehouse。

他不本该来,只是站在N市周末傍晚热闹的街道,被依旧潮湿闷热的夏夜晚风吹着,突然意识到一股久违的清明的那一刻,他突然想来看看安祁,想来听听那天突破他的防线然后又好像解救了他的声音。

他确实有点担忧和焦虑,他怕没有规律且无从预测的**突然找上他,所以趁着演出还没结束就逃了出来,漫步目的地朝着安静人少的小巷乱走一阵,没想却正好撞上安祁的枪口。

但安祁不知道这些,安祁只听见他的肯定,于是大方开口:“那可以加个微信吗?”

“不方便”,预料之外的拒绝。

“那把我的茉莉还给我。”

郑元没把茉莉还给他,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迈着大步走了。

安祁当然不懂他的落荒而逃,只觉得今晚这位冷酷帅哥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紧绷,像是长期抗争着什么留下的肌肉记忆。

安祁回到后台休息室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脸都喝红了的老胡,乐手们都散了,有的陪女朋友去了,有的还要转去下一场。

见他一个人回来,老胡冲他吹了声口哨,“一见钟情?”

安祁没说话,走到桌前,给自己拿了瓶啤酒,摁在桌沿边敲开。

老胡又问:“怎么?没拿下?”

一口喝下去三分之一瓶啤酒,安祁抬手擦了擦嘴角,“要微信,没给。”

“你怎么回事?你在高冷什么?这还不是你喜欢的款?当年你把校草摁小树林……”

“我是说,我要微信,他没给”,安祁重新解释一遍,听不出什么情绪。

“啊……没事他下次再来XP,哥哥给你逮他!”

老胡看安祁是哪里都好,长得好看,有音乐才华,除了人有点冷。

但也正因如此,他在圈里也是干干净净从来不乱搞、不瞎玩儿,老胡对这个拒绝安祁的人感到好奇。

郑元从小胡同一直走到大街上,匆匆打车回了家。

那束茉莉花被撂在书桌上,干净又辛辣的香味很快就铺满了他面积不大的博士公寓。

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又拿玻璃杯装了半杯冰块。

接着他把水拧开,倒了一半进冰杯里,一口气喝完,再倒进剩下半瓶,再一口气喝完。

喝冰水,洗冷水澡,一遍又一遍的算数论、图论和概率论中的题目,远离人群,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拒绝亲密关系,是他这么多年苦行僧一般的对抗。

因为对盘踞他体内的怪物过于熟悉,他预知了危险降临,但那两杯冰水只如螳臂当车。

当晚,他又是听着安祁的那首《痕迹》在无法抵抗的躁动中释放过两次。

只是这次不再是音乐软件里的录音室版本,而是今晚他自己在livehouse里录下的现场。

擦过脏污的卫生纸被丢在茉莉旁边,茉莉干净而辛辣的香气把**的膻腥味道温柔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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