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极丰盛,虾饺汤包小笼包桂花糕,浓稠的红枣粟米粥,煎蛋金黄微焦,甜豆浆温热,一切都刚刚好。
严静沉坐下来用餐,沈行远陪坐一旁,用笔记本电脑办公。
严静沉狼吞虎咽似的,三两勺便喝完一碗粥,沈行远见状,劝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大小姐不听,只想早点吃完办正事。
然而直到她吃饱喝足放下勺子,身旁的男人还在看电脑,她凑过去从身后搂住他的脖颈,下巴搭在他肩上,娇声问:“您在忙什么?”
“跟新老板对接中。”
“这么快就找到下家啦?”
“不,还在柳航,只不过换了个部门。我原来在飞行部,之后会调去航空基地,做飞行员培训,基地就在云港,以后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开不开心?”
“开心!”严静沉用力点头,“您还有飞行□□证书呢?”
“考了好几年了,之前一直没派上用场——我本来打算开客机开到退休。前两年精神状态有点差,主管停了我的飞行任务,我闲不下来,就跑去航空基地执教,没想到结果差强人意。基地负责人知道我要离职,当晚就给我发了offer,我觉得合适就答应了。”
“您好厉害,不论在哪个岗位都是佼佼者。”
“我比较幸运罢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很庆幸自己过去没在提升业务能力这件事上摆烂,不然现在没这么容易找到退路。”
“有道理,我也要尽快把工程师证书考下来!”
“加油,小严,我给你当陪读。”
“谢谢您!”严静沉亲了亲他的唇角,恋恋不舍地放开他,“那您继续忙,我回房补觉啦?”
“去吧。”
严静沉走到二楼楼梯口,心血来潮,继续迈步往上,去看惦记已久的露天阳台。
推开阳台门走出去,便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粉的蔷薇,紫的月季,一团团,一簇簇,争妍斗艳,柔软花瓣和风而动。
严静沉弯腰嗅了嗅一朵花,蓦然意识到房间里缺少的元素是什么——艺术装饰。
于是寻了把剪刀,剪下几枝含苞待放的月季,准备用来做插花。
可她没想到的是,几分钟后,这几枝月季竟成为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沈行远合上笔记本,起身进厨房倒水。
再出来时,小姑娘步履轻快地从楼上跑下来,怀里抱一束娇艳的蓝紫色月季,沈行远预感不妙,皱眉问:“你从哪里弄来的月季?”
他情绪不对,严静沉收敛了笑容,“阳台剪的。”
果然,他脸色一黑,语气也变得恶劣:“你剪之前是不是该跟我商量一下?”
“抱歉,我以为……”
“人家长得好好的,你剪它做什么?”
“为什么不能剪?”诚心诚意道了歉,他还得理不饶人,严大小姐很不爽,“花儿的价值不就是给人观赏么?长在土里和养在水里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要是你为它们付出过精力,给它们浇水施肥修剪枝条,看着它们从小苗一点点长大开花,我不信你下得去手。”
“你少给我糊滤镜,就算是我养的,我也照剪不误!”
“严静沉,好好说话。”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转身便走。
大小姐一甩脸色,沈行远就心软,双腿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同她插科打诨:“你怎么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我就是怎么了?!”严大小姐完全不吃这一套,吼道,“别跟着我!”
她愤愤不平地想,几枝月季而已,剪就剪了,难不成她一个活人还得给死物交待?
又是谁说过她可以做主一切事情,结果却为几朵花冲她大发雷霆?怪她太天真,把客套话都当真。
严静沉越想越气,把花塞他怀里,“还给你行了吧?”
说罢,转身上楼。
“小严……”
“收声。”严静沉脚步不停,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严静沉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心情逐渐平复,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任性,正纠结是否该主动找沈行远和谈,耳畔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每一下都敲在严静沉心上,她撇撇嘴角,当做没听见。
没多久,门被人推开。
严静沉没好气地问:“有事?”
沈行远犹豫几秒,还是抬腿走进去。
“谁准你进来了?”
他便退回门口,问:“花放哪里?”
严静沉翻身看向他,只见他提着个绿色的塑料小桶,像小孩儿玩沙子的工具,月季再美,放在桶里也毫无美感。
“丑死了,我不要。”说完继续趴着,打开手机玩,纯黑的裙摆如蝶翼展开,两条纤长白皙的小腿悠哉悠哉地摇晃着,任性得有些残忍。
沈行远却只记得那双哭红的杏眼和脸颊未干的泪痕,心疼不已,“家里没有花瓶,将就一下吧?”
“不将就。”
宁缺毋滥,这才是严大小姐的行事准则。沈行远无言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严静沉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跟她吵架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千依百顺,现在这副样子又想乖巧可怜给谁看?
严静沉是被热醒的,片区停电,空调罢工,她衣衫背部汗湿一片。
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外面却静悄悄的,打开手机,也没有任何想见的消息。
严静沉赤脚踩在地板上,大理石地砖触感冰凉,脚步缓慢无声,一片寂静中,只有布料摩擦发出细细的窸窣声,略显诡异。
她走到挑空处环视一楼客厅,没有人影,只有那桶月季还静悄悄摆在桌面上。
掉头来到主卧门前,抬手叩门,亦无人应答。
推开门走进去,大床平整,一套被人随手纵向对折的居家服落在床沿,午后的太阳在落地窗边投下大片大片耀眼的光斑。
严静沉站在光线无法照及的阴影之中,凉意从脚底板不断上涌,淹没全身。
她回房穿上拖鞋,攥着拳头找遍整座别墅,最后不得不承认,这偌大的别墅里,此时空荡荡只剩她一人。
她只是想要沈行远一句“没关系,剪就剪了”,没想到,他不肯将此事翻篇,甚至不愿和她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为他们的未来做出妥协和努力,为何因为几句争吵就把她独自丢下?
是她有眼无珠,还是错怪于他?
一楼南北通透,偶尔有风穿堂而过,严静沉坐到沙发上,坐进微风里,稳心定神。
无论如何,她会等他回来,把一切说清楚。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睡着才能不再胡思乱想。
桌面上,手机屏幕无声点亮,新消息无人查看。
沈行远单手抱着纸箱进门时,便看见这样静谧的画面。
他放下箱子,伸手探了探小姑娘的后背,一片湿热,于是从电视柜里翻出一把折扇,坐地毯上给她扇风。
“叮咚”一声,沈行远掏出手机,是小区物业再发停电通知。启用静音模式,关掉手机,静静等候这个炎热的下午过去。
然而不到半个小时睡美人就苏醒,还悄悄捏住扇面,看他面露疑惑而失笑。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沈行远问。
“没有。”严静沉坐起身,“您刚才去哪儿了?”
“家具店。”
“去家具店做什么?”
“给你买花瓶啊。”他笑了一下,搬起脚边的纸箱放在腿上,拆开,取出里面的陶瓷花瓶,“这个不丑了吧?”
“很好看。”严静沉一颗心跳动得愈发猛烈,几欲冲破胸膛。
“不好看也没办法,谁让你不回消息。”
“我睡着了……”
沈行远起身给花瓶灌了水,按比例注入开花液,然后把花瓶和装月季的小桶推至严静沉面前,“来吧,睡神,插花。”
“我不会。”严静沉此时眼里只有他,月季不能入眼半分。
“不会你还给人家喀嚓剪了?”
“心血来潮嘛……而且,外婆种的花随便我剪,我以为您种的也一样。”
“嗯,以后是一样的。”沈行远看着她,目光清明,语气宠溺,“只要你喜欢,随便剪……别给我弄死就行。”
“我有那么心狠手辣吗?”严大小姐很不满。
“当然没有。”沈行远揉揉她的头发,“你啊,就是个小哭包。”
小哭包不肯对花负责,沈行远只好代劳,一边忙碌一边不忘自黑:插花太丑不能怪他,毕竟他毫无经验。
严静沉以吻堵住他的喋喋不休,“什么时候恢复供电?”
“物业给的通知是五点。”
“好热,我可不可以脱衣服?”
“最好不要。”
“反对无效!”她举起双臂将短袖上衣脱下,露出黑色抹胸。
沈行远移开视线,笑骂:“流氓!”
严静沉滑下沙发跪坐在他身侧,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支起身子,遮挡他的视野,占据他的视线,“哪有流氓吻技这么烂?男朋友,你能不能主动一点儿?”
沈行远看着她,眼里的戏谑散去,“好。”
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严静沉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他,唇瓣相贴,他果然认真回应,干净灵巧的舌头钻进口腔,与她的纠缠。
她整个身体都伏靠在他身上,安稳得足以放心卸掉浑身力气。
寂静的空间里,偶尔有风涌入,不被搭理,又黯然飘走。
不知过了多久,严静沉微微蹙眉,她被气势汹汹的抵住。
她很清楚他此时的状况,然而在肾上腺素飙升理智崩坏的情况下,她大胆且好奇心爆棚,面对这样知名但陌生的事物,当然要亲手一探究竟。
毕竟,实践出真知。
她感觉到沈行远动作微顿,接吻的状态明显变差,她想,这玩意儿果然很敏感,于是收回手。
但他们这一吻已注定无法挽救,沈行远握着她的双臂将她推离几寸,看着她的眼睛问:“小严,我想……可以吗?”
“嗯。”她轻轻点头,低眉敛目,额头与他相抵。
“你真的想好了?”他还是有些犹豫、不自信,“我比你大十多岁,一身毛病,性格古怪,跟我在一起久了,你可能会觉得辛苦。”
“我不觉得辛苦,以后也不会。”她笃定地说,“您就从了我吧!”
说着,她双手撩起他上衣两侧下摆,将它脱了下来,他的身体果然同她设想的那样干净光洁、肌肉紧实,人鱼线漂亮而性感。
她的手掌轻轻覆上他胸膛,体会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温度和触感。
直到沈行远歪头吻上来,双手摸索至她背部,只一秒,就松开了她的束缚,空气驱散沉积的潮热,浑圆半遮半掩。
她微微含胸,伸手按住即将滑落的胸衣。
在他身后,是大片的落地窗,午后的光线炽热而强烈,亮得她眯起双眼,羞涩地央求:“等等……不要在这里,去我房间。”
沈行远单臂托住她的臀部,另一只手往后撑住沙发,一使劲,抱着她站起来。
“鞋,我的鞋——”
“不要了。”他抱着她往楼上走。
严静沉双腿紧紧盘住他的腰,双臂抱住他的脖颈,腰线弯出一段柔美弧度,那一瞬间身体腾空带来的失重感仍令她心有余悸,“您这么强壮,要是对我家暴,我岂不是死定了?”
沈行远笑:“小严,你完了。”
……
接近40度高温的夏日,室内没有风,没有冷气,严静沉被滚烫的体温裹挟着,热得快要融化。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任眼前的人挥毫泼墨,刻下他自己的模样。
她想,她会永远记得这个下午的沈行远,温柔的、有力的、无比坚定的沈行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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