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早晨，林牧川在工作室门口接过干洗店送回的西装时，羊绒面料掠过指尖的触感让他突然顿住——右侧内袋传来细微的硬物摩擦声。他皱眉探入，指尖碰到一枚冰凉的圆形物体。裁缝店的塑料袋原封未动，防伪封签完好无损，而这颗雾霾蓝纽扣就像凭空出现般躺在专放名片的暗格里。
"这颗扣子的缝线方式..."老裁缝捏着放大镜的手突然一抖，"用的是已经失传的米兰隐形针法。"他指向纽扣背面几乎不可见的斜向走线，"现在全城会用这种技法的，不超过三个人。"林牧川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上周沈砚青策展的《欧洲传统工艺复兴》海报，就印着类似的针脚特写。
当晚林牧川用紫外线灯扫描整套西装，在领口内侧发现两处微弱的荧光标记：一个箭头指向暗格，另一个是钢笔写的数字"7"——正是他送洗当天的日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送洗单据显示接收店员叫"沈椿"，而监控录像里，那天前台分明站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
"所以这就是你突然对文艺复兴感兴趣的原因？"周予安斜倚在林牧川的工作台上，用镊子夹起纽扣对着光源旋转，"能突破干洗店三重安检系统，这水平够进国安局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纽扣表面投下细密的条纹阴影。
林牧川打开手机相册，放大上周讲座的偷拍照：沈砚青袖口缺失的正是第二颗纽扣，而此刻躺在证物袋里的这颗，边缘磨损程度与照片完全吻合。他转动着手中的放大镜，光线在纽扣背面的刻痕上聚焦——那是一组精确到秒的经纬度坐标，边缘过于平整，显然是激光雕刻的痕迹。
"你确定不是自己喝多了..."周予安的话戛然而止。林牧川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便利店那天的收据，背面用圆珠笔画着两个简笔小人：一个戴着眼镜，一个头发微卷，中间用箭头连着"11:11"的数字。
"店员画的？"周予安挑眉。
"那天值班的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林牧川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今日15:00 城市美术馆B厅 《油画修复中的隐藏叙事》 主讲人：沈砚青 PS.建议提前到场，前排右侧第三个座位靠背有惊喜]
周予安吹了个口哨："哇哦，连你查坐标的时间都算准了。这年头变态都这么讲究用户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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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美术馆的空调开得太足。林牧川按照短信提示找到那个座位，指尖在靠背缝隙里摸到一个金属物体——一枚被拗成数字"7"形状的青铜回形针。他猛地抬头，正好看见沈砚青走上讲台。
那人今天换了件靛青色衬衫，袖口别着枚黄铜袖扣。当他在投影仪前转身时，林牧川清楚地看到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别着的，正是自己三天前在签到处递给他的那枚回形针。更诡异的是，原本应该缺失纽扣的位置，此刻完好无损地钉着一颗雾霾蓝的扣子，在射灯下泛着熟悉的光泽。
"红外扫描显示，这幅画被修改过十七次。"沈砚青的激光笔在画作上划出红线，"艺术家不断覆盖自己的笔触..."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在林牧川身上停留了半秒，"...就像有些相遇，看似偶然，实则是精心计算的结果。"
讲座进行到一半时，林牧川注意到沈砚青左手小指上的尾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细小的疤痕，形状像个残缺的数字"1"。
散场时，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林牧川在座椅下发现一张美术馆便签纸，上面是工整的表格：
观测日志 Day7
·体温36.2℃（会场空调导致误差 0.3℃）
·推眼镜频率9次/小时（紧张时特征）
·预计47小时后归还回形针
·附：前排座位温度较平均低1.5℃
便签背面画着个迷你便利店logo，旁边写着："蜜桃乌龙第二批到货了，PH值调整至3.7，更接近你喜欢的柑橘类酸度。"
林牧川的指尖微微发抖。落地窗外，沈砚青正站在美术馆的台阶上撑开黑伞。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时，那人突然回头，隔着玻璃对林牧川做了个举杯的手势，嘴唇开合间依稀是三个音节——根据口型判断，应该是"误差率"。
周予安的电话突然打进来："查到了，那个沈砚青确实每周三都去便利店，但买的不是钢笔水..."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是便签纸和蜜桃乌龙茶，持续了整整两年。"
林牧川的手机在这时又震动起来。新消息来自同一个号码：
[下次观测将在寒潮夜进行。建议准备羊毛毯，我的体温常年较你低2.3℃。附：你工作室的紫外线灯在第二个抽屉]
走出美术馆时，林牧川突然按住自己的西装内袋——那里静静躺着一张新的收据，背面是沈砚青的字迹："下次请直接给我你的第二颗纽扣，毕竟..."翻过来继续写道："...连干洗店老板都是我策展的赞助商。"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林牧川站在美术馆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沈砚青消失的街角。他突然意识到，这场看似偶然的游戏里，自己可能早就是被观测已久的标本。
下章预告：
"寒潮夜便利店重逢，沈砚青裹着小毯子等投喂，却被林牧川当场抓包观测笔记！"
小贴士：
看文记得喝蜜桃乌龙~但小心杯底的坐标刻字[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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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纽扣的盗窃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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