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就三天没回家,一切却真成了恍若隔世。
面前空荡荡的房间提醒着他,所有又回到了起点重新来过。
张婶见他对房子满意,没再打扰他,将钥匙和注意事项都交待之后离开。
风行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钥匙。
张婶说的话他并没听进去多少,因为都是他早就刻进他生活中每一天的事。
“愣着干嘛,快带我再仔细看看。”
催促的声音响起,提醒他这次还有另一位主人的存在。
“你搬进来之后有没有重新装修?”
“没有。有这个想法,一直懒得动。”
简单转了一圈,风自安表示基本满意,只对局部吐槽了几句。
“这个大花窗帘你居然用了半年?”
“你不是喜欢睡懒觉?床对着窗户,每天上午不刺眼吗??”
好像也有道理。
风行一边听风自安挑刺,一边当即把床调转了个位置。
还是睡觉的事最重要。
有些事,一个人的时候迟迟没有动力去执行,一旦变成两个人,总是会不经意间自觉提前做完。
后天就是除夕夜,来不及精心装修和准备。二人决定第二天白天签完合同后,简单置办一下日用品,下午出门前去扫墓。
这是风自安自从母亲去世后,第一次去看望她。而对于风行来说,他回到了尚有云自歌一丝余温的另一个人间。
他们竟都有些紧张。
“你当初也一直没去墓园吗?”
风自安算着日子,距离双亲下葬已经过了快一个月。
风行用带着有些许困意的声音答道:“嗯。我比你去得还晚。我当时状态比你差多了,没赶上年前搬家。过完年翟老师来看我,发现我门都没出过,把我直接拎到坟前的。”
风自安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风自安忍不住脑补风行被翟月行烦到去扫墓的场景,不敢想有多精彩。
他想抓着当事人继续八卦,可惜风行没理他,一沾上熟悉的床铺便自顾自地睡着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失眠到半夜的风自安和习惯睡懒觉的风行都起晚了。
还是张桂芳拿着合同找上门,风自安才急急忙忙起床,迷迷糊糊间被她又塞了一袋早点啃。
二人出门置办了一上午,风行全程昏昏欲睡,风自安下意识买的泡面带回家作午饭,结果路过张婶家家门口,在她盛情邀请之下,被饭菜香硬生生熏得打了个拐,进入对门的屋子。
风自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见第二面就厚脸皮地蹭了张婶一顿午饭。
不仅效仿风行为她收拾了厨房,走前还自觉地薅了一堆菜和罐头。
“多拿些,这都是我认识的小年轻隔三差五给我送的,一个人根本用不完!缺啥就跟婶说,婶这多得是。”
风自安提着袋子回到了家中,听到张婶的说法,一时间不大好意思,冲着风行问:“拿别人送给张婶的东西是不是不大好啊?我还以为那是她自己做的。”
风行看风自安一坐下就把罐头拆了吃,一时默然。
“我看你这不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今天蹭饭不是蹭得得心应手的吗。”
他越看风自安带回来的东西,越觉得其中一部分有些眼熟:“我怎么感觉这是翟月行之前给我送过的那些……”
风自安短期内得了一听到这名字就应激的毛病,闻言呼吸一窒,狠狠呛了一口。
他这才想起来,风行的这个住处,原本就是在翟月行的引荐下找到的。
……倒也合理。
但不得不承认,截止到目前为止,来自翟月行的照顾确实都很不错。
没想到,等到下午准备出门,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多谢张姨,今天的活都被新来的租客做完了?……风自安同学?”
刚打开门,对面门口一道熟悉的背影正巧转过来,看到风自安的造型吃了一惊。
“你这是……?”
没想到翟月行今天会来找张桂芳。
风行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我就说我记忆力还没退化,那些东西真是翟月行给张婶的。”
风自安看着翟月行手中熟悉的包装,眼角抽了抽,心情复杂,咬牙切齿:“你少说几句吧……”
他只好假装在和别人说这句话,摘下才刚戴上的耳机,和对面的二人打招呼。
“哦呦,瞧我这脑子,刚想起来月行是你们学校老师。你们聊,婶给你们拿点吃的……”
眼看张婶一天不知要投喂他多少次才罢休,风自安连忙拒绝,表示他有事先行离开,翟月行却迅速告别张婶,也跟了上来。
他没想到风自安会搬到这里,浅色的眸子中盛满了意外与欣喜。看来这个学生并没有自己以为得那么头疼。
本以为只是楼道偶遇一下就算了,结果翟月行直接和他一路跟到了车站。
他把风自安搬家的始末了解了个遍,依旧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在站台边站住,俩人一起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你能搬到这我也放心。张婶是个很好的房东,有什么事要是不想联系我,也可以去找她。”
风自安点点头,一时间二人均沉默无言。
“他家不是在这附近吗,这是打算去哪?”
风行印象中他和翟月行每回分别都在附近,并不需要坐车。
风自安听到这,终于按捺不住,主动询问:“老师现在是打算去哪里吗?”
翟月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奇怪风自安怎么确定自己是出门:“今天有事,我得去一下市郊。”
风自安:“……”
他看了看站牌唯一的车辆,能称得上市郊的也就那座终南墓园。
风有信和云自歌也葬在那里。
“没听说过翟老师身边有人去世,他去那做什么?”
清明节翟月行曾陪他一同去扫墓,并未见他有祭奠过别人,风行也觉得奇怪。
翟月行很快对此做出解释:“淮江市每年没有家属认领的死者都会年底统一在那举行祭奠。最近太忙,拖到今天才去赶一个尾声。”
风行和翟月行熟稔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春季。翟月行会关心这些事简直再正常得不过。
他就是那种无时无刻还惦记着别人的人。
二人在墓园这站下了车。
风自安有意落后几米,小声向风行打听:“他一向这么……呃,关注他人吗?”
“情感过剩”这种疑似阴阳的评语,到了嘴边被生生吞下,硬是改成一个褒义词。
风行毫无起伏地回答道:“是的。你其实说出来也不要紧,我比你直接多了,拿这个词当面问过他。”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人家不喜欢你了。”
看来风行说话能收敛成如今这样,可能翟月行真的功不可没。
至于自己为什么临时改了措辞,大概是现在的风行功不可没——他才不想在风行面前显得幼稚。
走在前面的翟月行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不用特意走这么慢,我都听见了。”
就在风自安以为他要反击的时候,翟月行却不按常理出牌:“没关系的,”他自顾自地继续走,也不管风自安究竟作何想法,“很多人都觉得我是闲的没事做。可是越是有人这样说,我越关注这些。总比事不关己,麻木地习惯一桩桩悲剧发生要好。”
可是世间的苦难是见证不完的,什么都尝只会被逐渐反噬。
四年里在底层摸爬滚打的日子,让风自安逐渐学会一切以自己为首要之重。
他正这样想着,翟月行还在继续:“也许哪一次,我就因此赶上,起到一点微薄的作用呢?人只有从惨痛之中吸取教训,才不会重蹈覆辙。”
所以他看见了风行。
风自安忽然意识到,翟月行也许真的身体力行地执行了这一点,并不只是口头说说。
只是到了自己这里,风行分走了原本属于他的戏份。
他想,说不定翟月行再早入职几个月,他也不会选择休学。
不过现在也不晚。
风自安正出神地经过拿扩音器吆喝着的小贩摊位,蓦地感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
一低头,是一位不过十余岁出头的小姑娘。
原本包好的几根花枝散落在地。翟月行扶她起来欲再赔一束,小姑娘却并不打算追究,低下头,提着剩下的东西匆匆离开了。
二人只好将这个插曲遗忘到脑后,买了花束和其他用品,走进墓园。
公祭活动都是统一将花束放在门口石碑处,再往里其他都是森然林立,有名有姓的墓碑。
石碑旁只有稀稀拉拉两三束花,有些歪七竖八,不知是被风卷起还是有人经过踹了一脚,零零散散地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纪念花名册外壳也是遍布污渍。
毕竟都是在世间孑然一身的死者,没人会无聊到翻看一纸几行字去记住他们。
风自安刚准备告别翟月行,继续往父母的墓地走,意外就发生了。
风自安:千防万防逃不过和翟月行组队的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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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时光长流中的落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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