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隋原一直若有所思，最后忍不住问道，“程先生，你说，他们真的就只剩那个同灵术一个办法了吗？通过气息找厉鬼的踪迹，不用灵器或者不用这么极端的灵术，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程渊轻轻整理过隋原额角被风吹乱的碎发，温言道，“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可惜他们的时间太紧，而那缕气息实在是微弱，只有同灵术这种强连接性的灵术有机会让他们快速找到厉鬼。”
“这样啊～”被夜晚呼呼的秋风吹拂着，隋原下意识拢拢身上的外套，继续道，“那我们之后还要继续帮他们抓那厉鬼吗？”
“这要看你啊。”程渊坦言道。
“看我？”隋原眨眨眼睛，猝不及防快走几步站定转头盯向身后的程渊，侃笑道，“程先生，堂堂冥王大人，怎么好像沦落到当我这冥府小白的小跟班了。”
“是对新人照顾的协助工作。”程渊不为所动。
“还是因公徇私的公费恋爱？”隋原步步逼近。
程渊挑挑眉，故意双手插兜向前附身凑近少年，“现在算是恋爱了？”
因着前几次被偷袭成功的经历，程渊的凑近让隋原下意识就想躲开，可他生生忍住了，努力面不改色双手搭在程渊的肩上，道：“所以是徇私吗？”
“是啊。”程渊一笑，答得爽快。
柔软的唇瓣贴上来的时候，程渊表示，这回是他没有反应过来了。他立刻想抢回主导的位置，却因着面前这位选手的进步飞速而落了下风。
一吻结束，少年的脸上满足而得意，他还故意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嘴角，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道：“那我要是去举报冥王大人你因公徇私，可以得到什么奖励呢？”
程渊点点隋原的额头，“你还想要奖励？”
“钱色双全，此等美事，我不得想想？”
“如果只能选其一呢？”
隋原转转眼珠，故作一副委屈状，“那我只好努力工作，争取优秀完成任务拿到奖金了。”
“那看你表现吧。”程渊揉揉隋原后脑勺的头毛，微笑道。
说起今天下午的任务进展，隋原摸出手机向程渊展示聊天记录。那边张铁安的进度也真的很快，这不出一天，就已经给隋原探听到不少洛依依的消息。
“三年前孤身出现在w城，来历不明，没有亲属。这几年也是独来独往，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至于那只灵猫，应该是她某一天偶然捡的。”隋原总结张铁安发来的信息，“感觉和我们之前了解的差不多。”
作为一个突然失踪的灵，洛依依实在是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找了一份可以对补充灵气有益的工作，一人独来独往，没有和人间之人过多接触，只养了只滋养灵气的灵猫。
完美符合一个失踪且失忆的灵。
可是不对。
程渊朝隋原解释，“对于失踪的灵，冥府是自有一套办法寻找的，就好像苏逸他们灵师用灵器定位恶灵厉鬼一样。可是洛依依，这三年来，冥府用尽了办法都找不到她一点点踪迹。”
“难道有人把她故意藏起来了？”隋原猜测。
“可就是，洛依依太正常，她之前在冥府就是一只很普通的灵，现在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她身上那个可以让她在人间长期保持实体的灵术很古怪，我完全找不到出处。”程渊皱起眉，“这一切所为就好像只是把洛依依放在人间界，把她一个灵，当作人一样放在人世间。”
“程先生。”
“嗯？”
“如果按照动漫或者小说，这就是**oss给我们的第一道警示了。”隋原摸摸下巴，分析的样子还一本正经。
程渊无奈一笑，还顺着隋原的话问，“那请问隋先生，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应该回家睡觉。”隋原伸了个懒腰，给出个摆烂的建议。
程渊挑挑眉。
“敌暗我明，既然我们怎么想都觉得他对洛依依所做的没有意义，其他的他还没啥实际动作，那就顺其自然嘛。”隋原搂上程渊的肩膀，大踏步向前走去，“回家回家。”
第二天清晨。
起床欲准备早餐的程渊意外看到，热爱赖床的隋原同学，竟盘坐在沙发上，严肃地翻看着手里的手机。
“今天有什么计划？”程渊凑近，却发现隋原竟然在看机票。
隋原见到程渊，眼前一亮，急切道，“程先生，你会不会什么传送的法术，可以把人从这里传到b市那种。”
“会。”程渊回。
“太好了！”隋原一扔手机，放心地呈大字往后一靠，整个人都瘫了。
“你刚刚不会是想订去b市的机票吧？”程渊问。
“对啊。”隋原搂过身旁抱枕，懒懒道，“昨天又是洛依依又是苏逸赵晨俞的，我这种单线程生物都要忘记明天要去b市的事了。”
他一翻身，双手托腮枕在抱枕上，双脚还翘着在身后不住摇晃着，“我大早上突然想起这事，可谓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幸好你有传送的灵术，否则我们只能走一个w城飞y市再飞x市再飞b市的鬼畜路线了。”
“那你想以什么方式出现在…自己的葬礼上？”程渊坐下，垂眸看着隋原。
“额……”隋原歪歪头，“主要我也说不好，有没有人会来我这葬礼。”
“程先生，我以前在人间，真没什么真心的朋友。”他转身仰躺在抱枕上，看着房顶的吊灯，轻轻道，“我一直在赌气，赌气到最后，我似乎就习惯了交那些只为利来的朋友。我不交真心，我不指望他们给我什么，只要我有钱，大方，就永远会有那么一大帮人围在我的身旁，簇拥吹捧着我。”
“那感觉过孤单吗？”程渊轻轻问。
“可能有点吧。”隋原眨眨眼，感觉有点被吊灯的光刺到了，“我小的时候，其实很喜欢交朋友，可是我的父母总带着我搬家，那时候的我，留不住我任何珍视的人。后来被他们送去乡下的姨母家，也就是渔洲村，我又交了一大群朋友，张铁安也是在那里认识的。可是不过五年，我又被带了回来。”
“程渊，其实现在想想挺可笑的。我当时又遇到了一些事，就觉得啊，既然我什么都留不住，那不如我什么都别想留，他们随风去了，我也风轻云淡看着他们走。”
“就好像这样，我的人生真的很自在了一样。”隋原再眨眨眼睛，感觉有泪自眼角滑落。
一定是被灯光刺的。
他想。
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扶过隋原的脸颊，替他拭去眼角的泪。少年眨眨眼，道，“所以如果真的没有人来，那是不是真的有点失败哎？”
“怎么会没朋友呢！我陪你去！”午后的咖啡厅，张铁安拍案而起，情绪有点激动。
很遗憾，这回这三人坐的位置不够里头，张铁安这一闹瞬间引得店里人纷纷侧目。而目光中心张铁安同学也是立刻反应过来，讪笑着坐下。
隋原悠哉悠哉喝口柠檬茶，看着这会态度很是积极的张铁安，道，“兄弟，你变得很快唉。是谁前天还瑟瑟发抖的？”
“那是你给我的冲击太多太快了！”张铁安不忿，“前脚出柜，后脚就就跟我说你挂了，还给我上演灵异画面。是个人都一时回不过神来吧？”
“那现在呢？”隋原问。
“现在我感觉酷毙了啊兄弟！”张铁安双眼放光，说着特意朝周围看看确认没人后，压低声音道，“我回去后一琢磨，这不纯纯小说剧情吗？变成鬼后成为这个什么鬼差，然后还隐藏身份来执行任务！酷，太酷了！”
“还行还行。”隋原一副大佬姿态地搭起二郎腿，还朝张铁安压压手，“只是例行工作而已。而且我这不叫鬼差，叫工作人员。”
“好好，工作人员。”张铁安说着挪着椅子到隋原身边，问道，“那我们这回去你的葬礼，是要做什么吗？”
“这个，秘密。”隋原说着，还故意来了句，“现在不怕知道太多我给你消除记忆了？”
“我回去想了想，如此超现实的事情，可以经历一番，就算是事后被你当做小白鼠，我也甘愿了。”张铁安说着面色肃然，一股就要慷慨就义的感觉。
“得了吧。”隋原两指并拢狠戳在张铁安的额头上，“不用你当小白鼠，只要你不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就可以了。”
“真的吗？”张铁安眼一亮，又看向程渊。
程渊保持着他礼貌的微笑，点点头。
“那我们应该怎么去啊？现在定飞机票来得及吗？”被告知可以保留记忆的张铁安更兴奋了，开始积极计划行程。
“我带你们去。”程渊回答。
“我男朋友会传送灵术，特别方便。”隋原一脸骄傲地介绍。
“还有传送灵术？！”张铁安搓搓手，道，“说句犯浑的，我现在都想抹脖子跟你到这冥府去了。”
“别啊兄弟，这么想不开。”隋原搂住张铁安的脖子，“如果你只是想学灵术，你可以去兼职个灵师什么的。”
“灵师？”
“对啊，就那天你看到用剑指我那小子，就是个灵师。这个大概就算是，捉鬼师吧？”
“所以那天他是想抓你！？”张铁安一惊，“那他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灵师只抓恶灵厉鬼，那天他是认错了。”隋原安抚地拍拍张铁安的肩。
“这样啊。”张铁安松口气，又想到什么问道，“那这个灵师要不要资质什么的，就好像小说里修仙，那都是要看灵根的。”
“这个……”隋原目光投向程渊，程渊也适时接了话，解释道，“确实分资质，一般会有甲乙丙丁戊五个等级，只有达到丙等级才有一定修习灵术的天赋。”
“那程渊兄弟，你有办法看出我是什么资质的吗？”张铁安挺挺胸膛，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不能。”程渊抱歉地摇摇头。
“没事，我认识两个灵师，回头让他们给你测测。”隋原拍拍胸脯道。
“认识两个灵师？”张铁安敏锐捕捉，“不会就是那天那个小子吧？”
“没错，我后来发现，他师兄是我高中同学，你说巧不巧。那天……”
午后的阳光铺洒在咖啡厅的落地玻璃上，程渊搅搅杯中咖啡，浅笑看着面前聊得火热的二人，时不时也被隋原带着插进去两句。
“我怎么感觉，你从咖啡厅出来后就笑得怪怪的。”回去的路上，隋原频频转头盯盯程渊的脸，忍不住问道。
“感觉你跟张铁安先生在一起时，特别开心。”程渊按住隋原的脑袋，阻止这个家伙快跃到自己面前观察自己的举动。
“特别开心？这么夸张？”隋原说着揪揪自己的脸。他想，可能是因为看到张铁安，便总能想起自己那段最舒心愉悦的时光吧。
“对，所以我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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