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静源收到田籁发来的截图,上面是她被偷拍的图和他们的花式评价——
这么爱去酒吧,当陪酒女得了。
穿得这么暴露,去勾搭男人呗。
瞅她那迷离的眼神,狐狸精似的。
她真堕落了,以前挺正常的。
以前?我看是史前吧。
易静源眯着眼,揉着宿醉的脑袋,给田籁发去语音,“大姐,说了一百八十遍了,别给我发这些无聊的东西。烦死了。”
“反正不能我一个人气。”
田籁之所以没退出那个“风华正茂”群,就是为了当卧底。然而,易静源早同她说过大可不必,奈何田籁无比执着。
“田籁,你这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可惜啊,能被气死的就你一个,我顶多到时候给你送个花。”易静源打着哈欠,开玩笑。
田籁立马回过来,“我看到时候给我送花,你也是找跑腿的。这世界上还有你在乎的人吗??”
易静源想了想,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很非常特别在乎的人,除了田籁和易静依。“就算是找跑腿的,那也是我的心意。没听说过吗,人有两次死亡,第一次是闭了眼咽了气,第二次是被全~世界给忘了。放心,就算我老年痴呆,我也把你记得牢牢的。”
“我信你个鬼。谁死谁前头还不一定!”
“随你安排。”易静源实在没劲儿和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倒头接着迷糊。
那人说易静源堕落。
其实不止一人说易静源堕落。
在世俗意义上,易静源看上去确实堕落了,抽烟、喝酒、纹身、穿着暴露,等等。以前呢,她是公认的乖乖女,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德智体劳全面发展,样样出色。
后来呢,易静源成了玩世不恭的混子,仗着家里有钱啃老的混子。值得一提的是,她是拿到本科毕业证的混子。更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是从北安大学毕业的混子。众所周知,北安大学是全国闻名的顶级学府,所以,他们都传,易静源的毕业证是买来的,是注水猪肉。
爱传不传。
田籁跟易静源说的时候,易静源感到万分好笑,随意回了句“你就说北安那文凭确实能买,好买,随便买,论斤买”。田籁不傻,当然没传播她这口嗨之言。
如今生活压力不小,大家还能抽出时间关心易静源……嗯,感激涕零了要。
北安近郊新开了一家酒店,超五星级的。网上说,去他家吃饭的男人都西装革履绅士气派,去吃饭的女人都珠光宝气礼服加身。这种热闹,易静源爱凑。
她打电话给田籁,“吃饭?”
田籁就是易静源肚子里的千年老蛔虫。她秒回,“阁拿酒店!”
“哎,不知道是哪个大神给起的名?阁拿阁拿,脸往哪儿搁?”
做生意的人爱找大仙算这个那个的,易静源的养父易华涛就这样。
易华涛大概肠子都悔青了,把易静源这死孩子给弄回了家里。而易静源是这么想的——啧啧,活该,乱用精子,管不好□□怪谁。
“你甭管起啥名,我得进去看看我未来的老公长什么样?”
易静源叹气,觉得挺对不起田籁父母的。田籁父母都是高中老师,他们工作很忙,常年吃降压药,一边对付别人家的孩子,一边悉心照顾田籁。他们把田籁养成了人美心善礼貌可人的甜甜小公主,结果落易静源手里了。
在和易静源成为朋友之前,田籁妥妥的贤妻良母脑,无比向往父母式的爱情与婚姻。在和易静源成为朋友之后,田籁戒掉了之前的想法,开始把男方经济实力纳入考量范围,要知道她以前一直觉得爱情胜过面包。
虽然易静源觉得自己没错,婚姻法就是财产保护法嘛,可她不得不反复提醒田籁,说别说这是她教的。易静源不怕她爸妈骂自己,而是怕她爸妈一边打一边骂一边哭——那易静源我是还手还是不还手?
易静源选了抹胸礼服,短裙的那种,这样上面能露出我锁骨和肩膀上的纹身,下面能露出右腿外侧的大部分纹身。纹身是花了钱的,花了钱就要发挥出应有的价值。还有,纹身与坏女孩,多匹配,绝配!
田籁穿修身吊带白色拖尾裙。那裙子是丝绸料子的,熨帖得裹在她身上。裙子在发光,她更发光。
田籁对着易静源嫣然一笑,“晶晶,我先进去,你过一会儿再进去。你这样的,我怕守门小伙子会把你拦下来。”
最美的笑配着如此没良心的话。易静源翻了翻白眼,“滚”。
田籁笑着跟易静源摆摆手。
果不其然,守门的工作人员看到易静源,立马竖起了整个肉身,生怕这位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闹事的主。他婉转地问易静源是不是谁派来抓小三的……
就不能是当小三的?啧,这想象力,也太贫乏了点吧!
易静源挑了挑眉,弯起嘴角,“你们就不怕我是来当小三的?”幸亏田籁先进去了,要不然后面那摄像头里的女主角便多一人了。
工作人员被噎住了,伸手,居然让她进了。
当易静源进去后,他又在人身后哎了声——大概是反应过来了。可人都已经进去了,他只能看她大步流星向前,同时在她身后双手合十叭叭祈祷了几句。
放眼望去,全都是高贵的正派的好男孩好女孩,大家坐得端庄,吃得优雅,讲话的声音也都小小的。
晕厥,还没走到定的桌子前,易静源“哎呀”了一声——就很离谱,鞋跟断了……
很好,大家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易静源习惯了。她镇定自若地脱下鞋,拎在手上,赤脚走起来。
田籁已经在“风华正茂”群里收到了新鲜的影像资料,关于易静源的——竟然还有两个机位。
易静源定了两桌,田籁一桌,她一桌。田籁怕易静源在身边损姻缘,因为易静源可太是个狐狸精了。
不一会儿,就有男人过去跟田籁搭讪了。
易静源给田籁发去微信:这男的是不是丑了点儿?
田籁瞄一眼手机,又隔着男人的头瞄了一眼易静源。
哦,我多管闲事了——易静源收到现场回信了。
没人搭理或者说没人敢搭理易静源,除了服务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饭菜挺贵的,却不怎么合易静源的胃口。虽然她花钱如流水,但是她买到手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浪费的。
一个女服务生在给客人上完菜后,被易静源招了过来。“请把你的经理叫过来。”
女服务顿时肉眼可见地绷紧起来,忙问,“女士,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想见见你们经理。”
不一会儿,经理过来了。他笑意盈盈,毕恭毕敬,“请问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找个人来陪我吃饭。”
经理有些为难了,“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那我要拍照发网上说你们的菜又贵又难吃吗?”易静源眯着眼一笑——也不算难吃,这个价位定得有些离谱就是了。
经理是老油条了,话术就挂在嘴边,“女士,是这样的,每个人的口味呢,不太一样。我们的菜式和口味一直都在根据你们的反馈进行调整,期待您常来,来见证我们的成长。今天给您优惠。陪您吃饭的人,马上就过来。稍等。”
他们的工作服是,黑衬衫配暗纹黑马甲,黑西裤配黑皮鞋。经理派过来的人脱了马甲,只穿了黑衬衫。
身材还不错,肩宽腰窄,还能隐约地看到他的胸肌轮廓。再看他的脸,哟西,比饭菜更合胃口。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后,然后坐到了易静源对面。
易静源伸了伸手,“吃吧。”
两菜一汤加一份蛋炒饭。正常的话,两人能吃得很饱。喊人来,也并不是非让人把这些都吃完,本着能吃一点是一点的原则。易静源也没闲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要是合胃口,她早就甩开腮帮子吃了,吃不完还可以打包。
他一口接一口地,每两口之间的时间间隔几乎一致,像个精准的吃饭机器。
关于吃饭,易静源受不了两件事,一是太饿了没饭吃,二是吃饱后吃撑。她看向他,“没让你都吃完,吃饱就走。”
他咽下嘴里正在嚼着的食物,终于肯抬头看她,“我还没吃完。”经理交代了,得把饭吃完……
“那你吃饱了吗?”
他不点头,不摇头,也不吭声。
易静源接着说,“我花的钱,我怎么也得多吃点。”
“谢谢。”他站起身来,对她半鞠了一躬。
他走了后,易静源看着剩下的几口饭菜——得,来了一趟,花钱挑剩的吃。算了,也走吧。
易静源看向田籁的时候,田籁也看向了易静源——她们一向默契。易静源用手指指了指出口的方向,田籁点了点头。
走出大门之前,易静源去了洗手间。
她过去的时候,男洗手间门口恰好出来两人。穿马甲的对没穿马甲的说吃撑的滋味不好受吧,没穿马甲的回说都吐了,穿马甲的笑着说不知道这算不算工伤。
易静源站在那,没动,想听听他会不会吐槽自己。她觉得听别人吐槽自己挺有意思的。
他说,她大概是被放鸽子了,心情不好,情有可原。
哟,贴心小棉袄啊。
易静源拍了拍手。
他们朝她这看过来。
没穿马甲的给穿马甲的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了仨字“就是她”。穿马甲的立马说得去忙了,嗖地走了。
“请问女士,您还需要帮忙吗?”
易静源此时一手拎着包,一手拎着鞋,完全是一副需要帮忙的样子。还好,这酒店地上铺的全是地毯,不过洗手间里没地毯,就算有,她也不想光脚进去——虽然地面都被人踩,但心理感受不一样,过不去那道坎。她用力一掰,于是另外一鞋跟也断了。“不用,谢谢。”
舒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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