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泽还在皱巴着脸,易静源伸出手揉着他的脸,“轻舟已过万重山。”
他按住她的手,“辛苦了。”
易静源点了点头,笑着说:“是有点儿。后来,田籁出现了,苦尽甘来。”
“嗯,好多好多甘都会来。”何靖泽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轻轻捏着。
“那你不会是‘心甘情愿’的‘甘’吧?”
“我是。”何靖泽终是笑了,虽然看上还是苦瓜兮兮的。
“早知道不告诉你了。”易静源轻皱鼻子,“管理一下表情,要吃饭了。”
何靖泽吐一口气,用力舒展了眉头。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是何靖泽的手机。
易静源看到了来电人的信息,显示的是“妈”。
何靖泽接通了电话,“妈,怎么了?”
“喊你回家吃饭。再不喊你,你可能都忘记你有妈了。”
这反讽的语气,易静源也听到了。
何靖泽边对她使了个无奈的眼色边回电话,“我之前不也一个人住一个人吃吗?”也就是最近因为谈恋爱的事,他才不得不回去。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吗?”苏锦绣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不跟你打视频电话,是怕大家都尴尬。”
一是易静源在眼前,何靖泽认为自己必须得有坚定的态度。二是他早就想正面和父母就此交战了。于是,何靖泽反问,“我们有什么好尴尬的?男未婚女未嫁的,合理合法。”
“何靖泽,你真的是翅膀硬了。”苏锦绣气得手都抖了。
“我翅膀还硬?我说过了,是我先招惹的她,我要是待她不好,易发那边能把我翅膀折了。”何靖泽看向易静源,尴尬地抿了抿嘴后又摊了摊手——就先让我胡扯着吧。
苏锦绣深深地闭了眼,挂断了电话。
“对不起,我只能先拿公司……”
易静源摇摇头,笑了笑,“我不在意,反正他们不知道,随便利用。我,你也可以利用,比如说我也能折断你翅膀。”
“我倒希望我做得不好的时候,你能对我使用暴力。”何靖泽用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你又做不到。”
“真没想到,还有人求家暴的。”易静源用另一只手覆上了他勾她的手,“回家吃饭吧。多好,你妈妈还愿意为你操心。”
何靖泽再一次受到了冲击——“一滩死水”的冲击还未过去,“妈妈还愿意为你操心”的冲击又至。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她心底到底藏了多久多少的伤。
在那一刻,他的眼眶中瞬间充盈了晶莹的泪光。他抬起头,用力阻止泪水的滑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易静源抬手,擦拭去了他眼角的泪。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眶中的泪光已经所剩无几。带着坚定与执着的眼神,他说:“我回家吃饭。”
易静源点点头,“也要记得吃药。”
何靖泽摸着她的手,“你也是。”
何靖泽跟田籁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虽然何靖泽这人还行,但是他妈……”田籁提醒道,“结婚过日子和谈恋爱不一样。”
“谢谢小田老师为我操心。”易静源摸了一把她挺严肃的小脸,“我让他回去的。男人可以丢掉老婆,但是不会丢掉妈的。”
“那你让他回去是?”
易静源歪着头微微笑着,“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让他回去当宝贝啊。”
田籁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心疼道,“你啊你。”
她没有,但是她不想看到别人因为她而失去或者错过。就像她希望易源依也能当宝贝一样。
田籁又说了一句,“偏偏天生会爱人。”
是吗?易静源轻笑,笑自己。
何靖泽一进家门,何庆华就朝着门口嗷嗷开嗓,“你个臭小子,为了个女人,连公司都不管了是吧!!”
面对着满脸怒容的父亲,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后,“我感冒了。”
他的嗓音沙哑,显然,他没说谎。
何庆华和苏锦绣面面相觑,眼中的怒气与责备瞬间被疑惑所取代。
何庆华问苏锦绣,“你刚才电话里头没听出他感冒了?”
苏锦绣愣了愣,随即解释道:“我那会儿在气头上,没注意。”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懊悔与自责。
他爸又将目光转向他,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与怀疑,“以前感冒都能上班,现在上不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是回来吃饭的。”
苏锦绣以为他不回来了,就没准备他的碗筷。于是,她作势起身要去拿餐具。
何靖泽的脚步快于她,自己去厨房了。
何靖泽刚坐稳了,苏锦绣就说:“知道你开公司不容易,我跟你爸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跟什么人处,我们是能给建议的。富贵人家的女儿我们惹不起,那就找个普通人家的安分姑娘不也挺好?”
“妈,你就直说吧,是哪家的姑娘?”
“反正我看陆明珠就挺好。知根知底的。明珠读书好,也算没正式参加工作,没什么社会阅历,心思还单纯。”
何靖泽无语,没回应,就一个劲儿吃饭。
何庆华看了眼苏锦绣,又看了眼何靖泽,夹了一块排骨放米饭碗里后,“要是你觉得陆明珠不好,我们再去找别的姑娘。”
何靖泽放下筷子,“你们以为人家女儿都是货架上的商品,想挑什么样就挑什么样的?”
“嘿你……你爸我这不是在帮你?一片好心喂驴了。”何庆华不悦地瞅了他一眼。
苏锦绣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据理力争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是吧?”何靖泽哼笑一声后淡淡地开口,“为了我好,就应该问清楚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不喜欢陆明珠那种清汤寡水的小女生,我喜欢身材好的性感火辣的狐狸精。”
“你!”苏锦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完全没想到儿子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
何庆华也是语塞,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我跟你说,娶媳妇和你喜欢什么样的,不是一回事。狐狸精是好……不是,就,她们不是能过日子的人啊。像你妈这样知冷知热会疼人的通情达理的,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苏锦绣琢磨着何庆华这话,越琢磨越不是滋味,把饭碗往前一推,阴阳怪气道,“我哪比得过狐狸精啊?你们都去找狐狸精吧,都去找吧!”说完,她起身,把椅子往后一蹬,转身走了。动静不小。
何靖泽看向何庆华,“我吃饱了。”
何庆华低着嗓音,“先别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找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处好了肯定对公司有利。你爸我也赞成。不过,现在那个姑娘不像是个安分的主儿。我打听了,易家那个亲生女儿不更好?”
“那人家更好的女儿凭什么看上我呢?”
“你长得不赖,有本事,自己创业,在你这个年龄段里,就是出类拔萃的,怎么都算得上年轻有为。”
何靖泽干笑了下,“所以不傻是吧?”
何庆华点头,“那指定不傻,我儿子聪明着呢!”
“既然你们知道我不傻,那我现在做的事都是经过我慎重思考做出的选择。就算是选错了,我也心甘情愿。”
“你这小子!”
“你还是去哄我妈吧。我回我自己那儿了。”
何靖泽走后,何庆华收拾好餐桌,刷了碗筷,收拾了厨房,但却没回主卧安慰苏锦绣,而是去了何靖泽房间躲清静。他知道,这会儿要是去跟她说话,她肯定会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没人告诉苏锦绣嫁人后会受尽委屈。没人告诉苏锦绣夫妻之间很多事都不讲公正只有日积月累地亏欠与被亏欠。没人告诉苏锦绣当妈妈后不能大声哭泣因为吵到让孩子知道就不好了。
就像没人告诉很多年轻女人那样。
苏锦绣悄悄地抹着眼泪。
何靖泽心中低落且烦乱,低落是因为易静源,烦乱则是因为他的父母。
他把杨千粱喊了出来。
杨千粱现身馄饨摊时,还没走近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服了你,感冒成这样,还户外吃饭呢!”
何靖泽也感觉自己感冒是严重了,回家之前只是嗓子不好,回家之后嗓子更不好了不说还鼻塞了。他在家没吃几口,是烦饱的。这会儿来馄饨摊,是因为他想起第一次和易静源的约会,嗯,虽然他们那时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那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后又在馄饨摊偶遇了,不是约会胜似约会,所以就是约会了。“我想吃这里的馄饨了。”
“那你不跟小易静源儿一起吃?拉我出来挨冻?顺便把我传染感冒?”
何靖泽当然不会说出真实原因,说他现在要是看到易静源一准儿能嗷嗷哭。同时,他也确实不会拉易静源出来受冻。于是,他顺着杨千粱的思路作答,“晶晶她已经感冒了,我拉她出来我傻啊。”
“你是真不傻,是我傻。你都知道翘班谈恋爱了。”杨千粱啧啧不停……
整个馄饨摊加上他们就两桌客,其他客人都是打包带走。
何靖泽一来就点了两碗馄饨。
馄饨被端了过来。
另一桌是一对情侣,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吵架。
何靖泽没心思听别人吵吵。
杨千粱则一边吃一边竖起耳朵听小情侣吵架。
“说了一百次了,让你尿尿的时候坐着尿,不坐着尿也行,你倒是收拾啊!到处溅得恶心吧啦的,等着我给你收拾!”
“我没不收拾啊,我是想等着最后收拾,是你太急了!”
“我光知道有女人绝经,没听过有男人绝尿的,你说什么时候是最后?我听你扯。”
“我说不过你。你馄饨喷我脸上了。”
“你还说馄饨,但凡你做馄饨得好吃点我们能出来吃?”
“那我一直不擅长面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什么都不会呢?”
“也就会做个菜看把你能的!你以后到底能不能坐着尿?”
“能能能。你别那么大嗓门行不行?”
没心思听别人吵吵的何靖泽在这安静的氛围下,不知不觉听完了吵架全程内容。
杨千粱咧着嘴乐,“你和小易静源儿在一起都吵什么啊?”
“我们不吵架。”何靖泽说的是实话,因为她擅长遇到事把人推远。
“因为你是舔狗。”
“嗯,我爱当。”
杨千粱又给何靖泽竖起大拇指,“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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