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切都静寂无声。空气凝滞,似乎变成了如同沥青一样粘稠的物质。
眼睛似乎永远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眼皮变得格外的沉重。
是的,这是一个梦境而已,而他只不过是要再次的苏醒。
终于想起了自己在睡梦之中,这里并非是现实。
在意识到这个真相的一刻,他终于睁开自己的双眼,一直遮蔽着他的黑暗在他的面前褪去。
这是一片死寂的世界,亡者的灵魂游荡在绿色的荒野之上。
他在极高之处,俯瞰着下面的风景。
深深浅浅浓密的绿色,几乎填满他的视野。
“赛特,这一次梦境喜欢吗?”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干之中显现出轮廓,伸出巨大的手掌抚摸着他如鲜血流淌一般的红发。
长发如瀑布一般垂落,与鲜红花蕊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一个黑色的沉默身影,站在下方与他对望。
即便黑色的奇怪面具遮盖了脸庞,但是他却无比确定这个人是阿努比斯,是他最爱的孩子。
“阿努比斯……”赛特轻声呼唤道。
承托着赛特身体的鲜红花朵,因为他的动静而颤抖着。
在强烈的睡意之下,鲜红的眼眸一片迷蒙。
“赛特……”阿努比斯颤抖着用几乎已经遗忘的语言呼唤着他最爱的神的名字。
微弱的话语被风吹散,鲜红的眼眸轻阖再次坠入如醴酣眠之中。
赛特醒来,看到放在床头的已经做好的饭菜,只觉得一阵头痛。
他只是对荷鲁斯稍加一点的容忍,最后却让对方挪到了他家。
赛特起身之后,看到了身材高大却蜷缩在角落的荷鲁斯。
“小崽子窝在这里干嘛?难道他们给你的房间有那么差劲吗?”赛特刻薄道。
“嗯。”荷鲁斯居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来,“这里的气氛奇奇怪怪,冷冷清清的。”
赛特听到荷鲁斯的话后一阵沉默,对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眼前的人年纪与阿努比斯相仿,这总让赛特觉得自己在欺负一个小辈。
赛特最终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温柔一些,说道:“我早提醒过你,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你不该来的。”
“可是我已经来了,接受了委托就不能够半途而废,这是最起码的职业操守。”荷鲁斯据理力争道。
嗯,是一个令人头痛的脾气。
赛特再次确认。
在漫长的睡眠之后,赛特的身体变得不再那么虚弱。
虽然他并不喜欢有人进入他的领地,但不可否认,荷鲁斯的照顾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的作用。
“我要换衣服,请你出去。”赛特理所应当道。
荷鲁斯听到这话之后,倒是非常有眼力劲儿地乖乖离开。
赛特依旧穿上牛仔裤和那件高领毛衣,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他没有看到在后颈之处的细密痕迹,不仅没有淡去,反而变成了更加可怕的一片青紫。
吃完早餐之后,荷鲁斯收拾完桌上碗碟,把餐具放入厨房的水池之中慢慢清洗。
赛特躺在沙发之上听着流水之声,看着荷鲁斯系着滑稽的印着叮当猫图案的围裙的背影。
闭上眼睛,听着厨房中传来的流水声。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熟悉。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赛特的幻想,他从沙发上立刻站了起来。
他想不到究竟会是谁以这样唐突的方式到访这里。
警惕地打开了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背着光显得身影更加高大。
“阿努比斯?”赛特意外得出声道。
明明他们的父子关系早已无法挽回,阿努比斯会渐渐忘记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开始新生活。
在这样的时刻,这个孩子以如此意外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赛特紧紧抱住阿努比斯,口中却压抑着哭声说道“你不该来这里的,这里很危险。”
“父亲,是我,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到这里。”阿努比斯意外地看着在他怀中的赛特,双手最后还是迟钝地抱上赛特的肩膀,慢慢说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能够解决这里的一切,你不该来这里的。”赛特语焉不详地说道。
“我们是父子,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够一起面对的?”阿努比斯安慰道。
赛特听到这话之后,神情却更加黯然。
他不能够让阿努比斯因为他的错误而受到牵连。
他必须要保护他的孩子。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阿努比斯低头看着赛特后颈处发丝掩盖之下的不堪痕迹。
赛特,他的“父亲”,他的杀父仇人,还是这般用他的外表去迷惑人。
鲜红的长发,艳丽的眉眼,赛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俘获别人的心。
阿努比斯看向屋内站着的荷鲁斯,他的弟弟,他的盟友。
阿努比斯看着这平静和善的伪装,不确定荷鲁斯是否还保持着自己的初衷。
荷鲁斯看着眼前这一幕温馨的父子相逢,只觉得可笑。
多么可怜的猎物啊,将猎犬看作是自己的同伴。
多么无知的羔羊,才会将牧羊人驯养的狼犬当做自己的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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