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灯光,季毓茗也看清楚,两辆摩托上的人,并非什么善茬,他立刻重新握紧车把手!
“上车”。
两人默契配合,逆着灯光,骑车与高元三人,擦肩而过。
“刚刚过去的是许维愿那个丫头吧?”
白旭拿着手电筒回头,照向越来越远的两个人。
“就是她!”载着他的吴展,回过头把手电筒忽地反方向,刺了白旭一下,“傻蛋,白天不是刚见过,这就忘了?不过那个男生是谁,好像没见过……”
“是今天打我们那个人的弟弟”,高元眼神阴狠起来,手上一紧,摩托轰地一响,反转方向。
“截住他们!”
摩托车强劲的动力,溅起雪路上的阵阵冰雪,风一样的速度,很快就追上载着两个人的脚踏车。
季毓茗被迫停下车,一前一后,都被摩托车堵住了。
许维愿抓紧季毓茗的衣服,碰上高元的眼神,心知不好,脑子里飞速思索该怎么脱身!
“我们还真是有缘呐,三好学生,下午刚见过,又见面了”,高元骑着摩托慢悠悠晃过来,盯着许维愿,满是威胁。
“不知道你拦住我们,有什么事?”季毓茗忍着性子,三个人,他一个人还能拼命抗一抗,但是还有许维愿,他不能冒险。
“想拦就拦了,你能怎么办?”高元把目光投到季毓茗身上,眼前的公子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令他非常厌恶!
听到高元的挑衅,季毓茗的火气蹭蹭涨,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才没动手,干脆不搭理高元,他低声对许维愿说:“坐好”。
脚踏车再次动起来,高元意外地没有拦,只是和白旭骑的另一辆摩托车,慢悠悠地跟在脚踏车两边。
许维愿警惕地看着他们,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高元不是这种人,他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她默默握紧口袋里的水果刀。
“哐当!”
毫无征兆,摩托车轻轻一别,脚踏车连人带车全都摔在雪地上,铺了冰雪的马路,冰凉刺骨。
“维愿,你还好吗?”季毓茗急忙爬起身过来看许维愿。
许维愿摇摇头,“没事”,这也是在她预料之中。
“高元,你让他走,他不是冬凛镇的人!”许维愿推开季毓茗,向高元走近了一步,她知道是自己得罪高元,不该连累别人。
“哟!”
一旁的白旭和吴展恶意地吹起口哨。
高元嗤笑一声,熄了摩托车的火,“放他走?那得看你表现”,语气一变,“过来!”
“别过去!”季毓茗急了,挺身挡在许维愿的前面。
“你先走,前面再过两千米左右,有一个电话亭,你打电话报警,叫人过来”,许维愿贴近季毓茗小声嘱咐道。
“不行!”季毓茗想拒绝,让他留下来,许维愿离开去求救。
但是话没说完,许维愿就被高元一把拽过去!
“让他走?那今天下午我们哥几个挨的打,算谁的?”高元想到下午的耻辱,狠狠地盯着季毓茗。
“那追根究底,也是因为我,跟别人没关系”,许维愿的胳膊被高元抓的发疼,必须尽快让季毓茗脱险。
“不愧是三好学生,品德一流”,高元赞赏道,忽而一转,低低笑道:“可惜,我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品德的人,讲究一个有仇必报……没仇也要报!”
“白旭,吴展,来让外地的公子哥见识一下冬凛镇的规矩!”
季毓茗瞧着走过来的两人,自己虽然没有哥哥的身手好,但好歹也学了几年防身,对付这两个人应该绰绰有余。
许维愿看着季毓茗一对二,还没有吃太多亏,悬着的心放下一点,但旁边的高元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突然使力一把扯坏许维愿外套的纽扣,眼睛却是看向季毓茗,威胁的意思很明确!
“你干什么!”许维愿被吓得忍不住惊呼一声,抓紧身前被扯坏的衣服,怒视高元!
“你不要动她!”季毓茗气极了,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高元。
一拳打过来,季毓茗硬生生受下。
“不要!”
许维愿见到这种状况,明白是自己拖累他,她腾出手伸到衣服口袋里摸着什么。
摸到了!
“松手!”
高元感觉到有一个冰凉而锋利的东西架在脖子上,知趣地放了手,他低头才看清楚,是一把刀,月夜里泛着冷光。
高元侧身动手想把刀夺过来,但刚动一下,冰冷的利刃就贴上来,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点点血迹从脖子上渗出来。
“不要动!”许维愿紧紧握住刀,死死盯着高元,然后出声喊道:“都住手!”
听到声音,季毓茗反应过来,爬起来就把刚刚打自己的两个人撂倒在地。
“季毓茗,你快先走!”
“一起走!”
季毓茗愤怒地看着高元,居然拿许维愿威胁他,他最讨厌被人威胁!
不等许维愿反应,季毓茗就一顿拳脚伺候高元,但高元也不是吃素的,两相之下,季毓茗也被伤了不少。
许维愿不想耽搁时间,又看旁边白旭吴展两人摇摇晃晃要过来,收起刀子,赶紧拉住季毓茗离开。
看一眼手表,已经九点五十了,剩下的路程,许维愿载季毓茗。
经历了刚刚的惊心动魄,许维愿的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紧张感不减反增,她拼命蹬着脚踏车!
幸好明天就要离开冬凛镇,不然今天就是以后的日常。
“季毓茗,你有没有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明明已经骑了一段路,怎么还有摩托车的声音,许维愿怀疑自己幻听了。
不是幻听,季毓茗看到了马路旁边的林子里发出的熟悉光亮,还有越来越近的摩托声,他当机立断,跳下车。
感到后面一轻,许维愿焦急道:“你做什么,快上来!”
她也意识到,是高元他们追上来了,他们抄的小道。
“你说前面不远有电话,你先去打电话报警,我拦住他们,你要是载着我,我们肯定一起被堵住”。
“不行,要走一起走!”许维愿快急哭了,她其实很害怕,而且一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们不能分开。
季毓茗伸手把水果刀从许维愿口袋里掏出来,安慰道:“我留这个防身,我刚刚一个人打倒他们三个人,你都看到了,相信我!”
“不要浪费时间,你快去打电话报警!”
“放心!”
“………”
这是这条路上唯一的电话亭,道路两边都是旷野,前后是看不到尽头的马路。
季毓茗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许维愿丢下脚踏车,颤抖地拨通报警电话。
坚持一下,季毓茗!
许维愿不断在心中祈祷,她从来没有这么信任,期盼神佛的存在。
许维愿挂掉电话,不可以干等,她必须回去找季毓茗。
脚踏车从扶起来又摔倒,已经来回好几次,手抖得厉害,令人绝望的无力。
“啪”!她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月光照的路面仿若白天,寒风掠过,只有旁边树林的簌簌声。
许维愿停好脚踏车,回到和季毓茗分别的地方,四处望去,只有她一个影子。
她临走前嘱咐他藏住的堆坑里,现在什么也没有!
许维愿一声又一声呼唤季毓茗的名字,除了空荡的回音,再没有其他声音。
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许维愿看一下手上的电子表,十点十分,肯定走不了很远的。
她沿着路边仔细看,铺雪的路面上没有摩托车的痕迹,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是风吹动树林。
许维愿捡起路边一根比较粗的树枝,紧握住,顺着路旁的小道,朝树林里走去。
错落的树影,在月光下诡异地展开延长,许维愿几乎听到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调整了呼吸,她开口轻轻叫着季毓茗的名字,期待能听到那个充满阳光的声音。
突然闻到一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味道,她在除夕夜,闻过的味道!
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许维愿狂跳的心,一点一点跌入谷底。
冬夜寂静,旷野的树林中,时不时随风落下一点碎雪,簌簌作响,还有悲伤的哭泣声,呼唤声。
“……季毓茗……季毓茗………”
许维愿抱着怀里还温热的身体,她触手摸到的都是黏腻一片,是血。
她不断地叫他的名字,但是风声溯溯,怀里的人异常安静,一点都不像他。
许维愿怕季毓茗冷着,不住地帮他搓手取暖,因为太冷,眼泪不停地落,却带着笑意安慰他。
“不怕不怕,等一下警察就来了,我们马上就能到家了……不要害怕……”。
恍惚间,有人在喊她,还有季毓茗,许维愿听到声音,高兴地对季毓茗说:“有人来了,有人来找我们了……”
怀里突然一空,许维愿顺着目光看过去,季雪庭正抱着弟弟,焦急地在呼唤,原本温柔的眼里,噙满泪水,在月光下,一滴一滴落下来,他的肩膀颤抖地不像话。
有人在打急救,可是已经没有用了……她早已试探过季毓茗的呼吸。
“小愿,你没事吧?”是舅舅。
“我没事”,许维愿回过神。
耳边不断传来少年痛心的呼唤声,叫得许维愿心中抽疼不已。
“他已经死了。”
许维愿看向季雪庭怀里,那个一直逗自己开心的男孩,现在安静得像睡着一样。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不要再遇上她,只会不幸。
“闭嘴!”
最后一根弦被挑断,季雪庭心痛欲裂。
泪水朦胧的眼眸,愤怒地盯着许维愿!
医院里。
一场徒劳无功的抢救,只是给亲人一点没有希望的希望。
听声音,是有人哭晕倒了,许维愿在角落里等舅舅,还有警察。
猛地一阵窒息,脖子被人用力掐住,许维愿被人一把推按在医院的墙壁上,一动也动不了!
“都是因为你!”
季雪庭的眼尾通红,被泪水浸过的眼睛水润漂亮,却溢满骇人的戾气。
眼底隐藏的杀戮之意,此刻,暴露无遗!
许维愿努力睁开眼,看清楚掐自己的人,那人原本温柔的眼睛里,现在满是对自己的恨!
确实,是该恨的,季毓茗是她害死的,这话并没有什么错。
几乎要昏厥时,颈上一松,是舅舅和警察一起过来把那人拉开。
“啪!”
季雪庭被他的父亲打了一巴掌,许维愿不懂,更不懂他父亲竟然过来和自己道歉。
后来发生什么事情,都记不太清。
许维愿只记得,她去过警局一次,法院一次,然后就被舅舅匆匆带离了冬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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