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里是一百两白银。
银票各家银庄形制不一样,反而是白银更靠谱些。虽然说得好像多复杂,但其实拢共三家银庄而已,在各地开了分店,有你无我。
偏生这些银庄不喜欢标明自己在哪里有分店,这个城有下个镇没有,都是碰运气的事。
沉梧原本是想开口和岑绫分道扬镳的。名义上这么说,但其实更像是赶人家走,明明扔下过一次还特地追了过来,她就更不忍心开口了。
“你要跟我走吗?”沉梧转头问了其他的话,说不定人家拒绝呢?
“你如果有想要去的地方的话。”她说完这句沉默了一会儿,总觉得太过明显了,开始解释自己的打算:“我打算往北走,苍岚山上有味药,我想应该对水沁身上的毒有用。”
“我同你一起,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和你们一起也能护你们周全。”
没听到岑绫回绝的话,沉梧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只是点点头:“那我们后天出发。”
多余一日的准备其实也没什么,除了干粮和常备药物,也就是给水沁买了两件成衣。行走江湖多的是风餐露宿,虽然沉梧还没经历过,但她有所耳闻,而她一向是个好干净的人,若是有机会能在客栈或者民居留宿,一定会想办法好好沐浴一番。
但说是好干净,她其实根本没有带换洗衣物,衣服洗了也不晒,直接穿在身上,若是能自然风干最好。若是不能,那就用内力蒸干。
这是假话,内力蒸干一向都是话本里的夸张说法,若内力真能蒸干水份,那人就应该从不流汗,只要呼呼往外冒水汽就是了。
但沉梧确实没带换洗衣物,她能走江湖几日。同岑绫在村庄养伤时她倒是本本分分洗衣晒衣,因为那时有李娘子的旧衣可换。来了客栈也就住了几天,再加上沉梧从不流汗,她也不觉得......她原本都从成衣店出去了,又绕回去买了套灰色袍子。
不知为何本地人鲜少穿这种死气沉沉的颜色,她只买到件与她尺码颇为不符的衣裳,里衣还能用力勒一勒,外袍也没个系带,长度几乎拖到脚后跟。原来那件虽然宽松至少长度正好,如今这件穿在身上反而真有些像偷穿别人衣服的小孩了。
掌柜的原说可以裁剪,但沉梧一听工期要个一两天,也不顾长度了,自己拐去买了把裁衣剪带在了身上。等她什么时候要用着布条的时候就开始从底下剪,总有一天剪到刚好的位置,布料也不算浪费。
一个矮个子,一个小孩,一个伤刚好的人。三个人的脚程怎么也不算快,河安镇一向没有养马的习惯,自然没有买马车的地方,水沁又嫌驴车是拉的板车,说什么也不愿意坐。三个人就这么靠着双脚踏上了路程。
她们磨磨蹭蹭出门的时间已经接近晌午,官道宽敞却绕远,她们为了省时间便走了小路。
所谓的小路其实是森林之中被人踩出来的一条细细长长的路,旁边的土都十分松软,只有中间两足宽的地方是实的,草汁被踩得融进了土里,颜色与旁边有些不同。
走在森林之中最能直观地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从林中的气味到脚下的触感,从几片叶子微不可闻地碎裂声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地面也从坚实的土地变得扑了厚厚一层落叶,她们已经置身于一片红枫林中。
红枫生的高大,但种得密实,仰头几乎不见天色,只有枫叶不断地下坠。
但天色大概是晚了的,头顶的叶子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她们还没看到任何城镇或者村庄的踪影,也不知是迷了路还是这附近真没个村庄小庙,但地方落叶的踪迹分明标志着有人的痕迹。
“看来晚上得在这里过夜了。”岑绫查探了周围,走回了她们所在的空地,这是附近最空旷的一块地方了。她将落叶聚拢成一堆,清出个圆圈出来。土常埋枫叶之下,还保留着不知何时的湿润,有些落网的叶片,也已经深深嵌入泥里。
岑绫拿着火折子将落叶点燃,做了个火堆,过一段时间便要清理落下来的枯叶,免得牵连旁边,烧掉整片红枫林。
沉梧忽然想起来,既然落叶这么快就会落下,那她们是怎么遇到新鲜的落叶被踩过的痕迹呢?
“这四周确实没人。”水沁举着炊饼靠在火堆上烤,看见沉梧忽然站起来四处打量,开口安抚道。
“是啊,我四下看过来,没有人的踪迹。”岑绫一边将肉干撕下来递给水沁,一边抬头喊沉梧。
沉梧接过岑绫递过来的肉干,忽然觉得空气中多了泥土的气息,是岑绫将上头的叶子扫开才出现的。
那,活人的踪迹没有,死人的呢?
趁天色还没暗下来,沉梧又把周围都走了一遍,终于在一块异样的突起前停下。
此处的落叶比旁的地方厚的多,不是她多想,长度似乎刚好能放下个人。
岑绫和水沁见她久久不回来,也找了过来。
沉梧在药箱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个还算大的物件——裁衣剪。她拿裁衣剪拨开眼前的枫叶,新剪子尖端有些锐利,似乎划破了下面东西的表面。
沉梧看见大概是人的皮肤的平面和上面一条浅淡的血痕,将剪子收了起来,双手扫开了上面的叶子。
岑绫眼疾手快地将水沁的眼睛捂了起来,拦腰抱着水沁就往火堆旁边跑。
“什么啊!我没看到呢!什么啊!”水沁的声音越传越远。
亏得岑绫手快,叶子下面趴着一个不着片缕的人,肩部被划花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沉梧将人翻过来,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随后便把手按在他脖侧,竟然还有微弱的气息。
虽然她能理解将衣服都扒了又把纹身划烂大概是为了掩盖身份,但留件里衣哪怕盖片遮羞布也是好的,难道是那些人笃定了此处没有人来。
沉梧静坐了一会儿,她怀疑她们可能是迷路了,所以才走到这个鬼地方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走那条小路,也不该在遇到岔路的时候点兵点将到更生机盎然的那条。
她不觉得自己和这个还没死的男人相遇是一种缘分,只要还有气她不是不能救,但她还是将人又推回了原来的动作,连叶子都没给人盖回去。
“什么啊什么啊!”水沁站在原地使劲踮脚,岑绫抱着她的胳膊以免她脱手跑过去。
“是个没穿衣服的人。”沉梧回了她,坐下开始嚼肉干。她明明还买了糕点的,怎么好像没看到。
水沁兴致阑珊地坐下了,岑绫终于闲下手来开始撕饼吃。
“不管吗?”岑绫隐约瞥到了一点,她的善心隐隐冒头,但能救人的毕竟不是她。
“管了还要搭进去一套衣服,管了干嘛?”水沁往沉梧这边挤了挤,沉梧低头时瞥见水沁圆鼓鼓的脸上沾着的碎屑。
“你什么时候把点心偷吃的!”她急了,喊完这句话就把肉干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开始拉水沁的手。
“什么时候不见的?”岑绫听了这话开始翻包袱。
肉干一点也不好吃,又咸又硬,根本嚼不动,偏偏沉梧买干粮的时候店家说江湖人都买这个,她耳根子有点软,又好奇,没忍住买了一袋。之后怕不好吃又买了点油酥点心,好在难以下咽的时候弥补自己。
吃食她都放在岑绫那里,她说怎么不见岑绫把糕点拿出来分。
“我说你怎么不好好吃饼。”岑绫一把钳住水沁扑腾的双臂,三人闹腾了半天,直到水沁玩累了倚着岑绫睡着了。
沉梧瞅着岑绫眼睛眯上了,摸着黑悄悄回到了那个“尸体”旁边,她摸着脉息,竟然还有气,明明身上两个贯穿伤,还中了毒。
她还是没有救的念头,只是对他身上的毒十分感兴趣,握着手腕小心翼翼地将内力输送进去,对方内里空空,毒是渗进经脉之中的,等蚕食尽他的内力,才会发作至他的五脏六腑,那两个贯穿伤也奇迹般地擦要害而过,而且不止为何,即使如此,他并没有流多少血。
“你想救他吗?”岑绫也走了过来,她举着火折子这时才看清了他身上的伤,“他这幅模样,惹到的人大概不简单,我们别......”
善心是比不过求生欲的,尤其是死过一回之后,尤其是在死过一回实力还没有提升之后。
沉梧本来是想解释的,她只是馋对方的毒而已,但这件事不好说出口,多方面的。
“他中了毒,我只是好奇而已。而且就这伤口,就算把毒拔清,也活不了多久。”不一定,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能活,但也亏得还活着,不然身上的毒没有研究价值。沉梧心里这样想着。
岑绫不放心水沁,又坐了回去。
沉梧将内力收回时也想坐回去的,手刚离开对方手腕,忽地就被反手抓住。
翻word的时候发现好长,页数好多,感觉没写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页数这么多。。
疯狂吃书中~
悟了,写了很多琐碎的东西。感觉没什么用,当然一开始设定的时候我女就是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人,要是没人跟着就会主打乘兴而至,败兴而归
我们是不提倡捡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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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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