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该有些惊悚可怖的,沉梧一面想,一面试图挣脱。
明明是快要没气的人了,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沉梧挣脱无果,眼见着手腕留下了一圈红痕。
“你想活吗?想活就松手。”也不管沉梧是不是骗他,听着这话手便乖乖松了开来。
沉梧还是没动,坐着愣了一会儿神。如今似乎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救人要么送他一程,不然万一活过来,嫉恨她言而无信见死不救,平白无故招惹个麻烦来。
但她其实没杀过人,就算学习毒术,杀人救人好像一线之间,可她从来没跨越过那条线,也没什么想跨线的念头,她可以旁观别人的死去,却不能自己亲自下手。她的行为也贯彻了自己那套念头,她的毒,一向只会让人身体麻痹内力尽失,而已。
她叹了口气,一道内力护住他的心脉,三根针锁住他的穴位,随后便开始替他处理伤口。
新买的衣服没想到那么快便派上了用场,撕下来的布条替他包扎,余下的衣服就将人裹了个齐全。
沉梧往周围撒了些驱虫驱兽的草药,扔下人便回到了火堆旁边。她做好了打算,等天亮若是这人还是完好无损地躺在这儿,她就将人扛回去救活收利息,要是不小心死了,她救过,反正不是死在她手里。
岑绫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树枝拨弄着火堆,她也不问沉梧什么,只是说她守夜,指了指水沁旁边空出的地方让她休息。
沉梧是被水沁吵醒的。醒来看见的第一个身影,竟是灰袍。
她惊得坐起来,发现人依旧只是躺着,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我把他搬过来的。”
“这人救得真不值当。”
岑绫解释的声音和水沁抱怨的声音同时响起。
水沁还撩起那毛糙的下摆,沉梧一开始还用裁衣剪的,后来嫌麻烦,都是剪一个口子撕开的。
水沁的手被岑绫拍落,人也被提过去教育。
沉梧盘腿坐着,托腮看着躺着的人,她不想插手岑绫的教育,岑绫一向稳重,家中以前是走镖的,东奔西走也没落下读书。她可比只会读医术的自己懂得多。
“你讲这些大道理,你过得好了吗?”水沁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沉梧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家谁都不知道谁的过往,但两个人都是一身伤,不知道事实猜也能猜出过得一般。
“人有用才有活下去的价值,没用的人为何要救?”水沁一脸桀骜,“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学的,错了吗?江湖一向都是如此。”
岑绫脸还白着,她讨厌这套说辞,仇家杀她父母时说的也是这一套:“这般没用,死在我手上也是死得其所。”
但她不会迁怒,尤其眼前这个还是个小孩,她只是拍了拍水沁的头:“别逞强。”
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水沁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沉梧攀上树梢往远处眺望着,随后扛起地上的人指了个方向:“我们该进城去了。”
城门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字,霜红乡。
门口无守卫,只有同样往城里走的人忍不住朝沉梧侧目。
住客栈的时候也麻烦,沉梧盛情邀请了几次伙计探鼻息才让对方相信自己扛着的不是死人,又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让人死在客栈里才得了三间房。
水沁依旧同岑绫一间,即使她同岑绫闹了别扭,但一个不生她的气,另一个不理她的诉求,也不让她抢占病人的房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岑绫回去了。
沉梧的食量其实很大,很久很久以前总是吃不饱,后来有饭吃了便报复似的生怕有上顿没下顿,再加上干活治病总累,她吃得反而刚好。
只是那时她仍然很瘦,像是定了型一般。修行养出她一身苍白如纸的皮肤,以至于如今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反而下山之后似乎长出了些肉,紧实地附在她的骨头上,虽然似乎四肢仍然看起来纤细易折,但又显得十分有力。
她只有在一个人面对一桌子菜的时候会想起以前的事,这种情形十分少见,出门在外赚钱不易她很少会犒劳自己,或许是昨夜动用了内力格外累才会如此。
回忆起过去的后果往往是短暂的休憩也能坠入梦魇。
“姐姐!”沉梧惊醒时水沁趴在她床头。
“原来姐姐也有姐姐啊。”水沁促狭的话难得没有后半段,她在看到沉梧脸上的表情时同样陷入了沉默,随后爬上床挤进了被窝。
“要是你是我姐姐就好了。”那她就不报仇了,守着家人就这么过下去。可沉梧不是她的家人,她的家人还困在原地,依着那套强盗规则,在被判定为无用时就会死去。
我写这些乱七八糟的设定和人,至少还要个很久才能写到揭示的情节
我都不好意思称其为伏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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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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