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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景渊被他的样子逗笑:“快走吧~~大少爷,开玩笑呢,人状元郎在大理寺忙得很,哪比你个修书的有闲工夫。”

谢玠心想你没完了是吧,“殿下这是听了什么小人谗言,我与傅大人素来是君子之交……”

景渊冲他狡黠地眨眨眼:“淡如水嘛,我懂,都懂,就跟我大哥、二哥兄友弟恭是一个道理。”

谢玠和傅慈的恩怨情仇当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两人并称上京双壁,各项指标自然都是同一水准的,一个是定国公府的长孙,一个是宁远侯的长子,不巧两人又是同龄,不免被比较着长大,两个人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是谁也不服谁,谢玠胜负心爆棚,相当之输不起,往死里卷自己,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院试、乡试的时候他都力压傅慈,夺得头名。

但好死不死,上届春闱的时候他身体不争气,竟是病了,这不但叫他错失了三元及第的机会也将状元之位拱手让给了死对手,而更倒霉的是金科春闱的主考官正轮到左都御史齐仲延,这位齐大人三朝元老,寒门出身,清流砥柱,对世家门阀出了名的不喜欢,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极力推崇出生陕甘耕读人家出生的寒门子弟詹定海,谢玠在齐老大人手上痛失状元之位实属意料之中。

谢玠被景渊给气得哭笑不得讥讽道:“殿下如此敏锐,想来也用不上别人帮忙,自己也能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景渊也不是真的想将人气走,逗一逗之后又开始哄人:“这不摆明了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众所周知呢,同行是冤家的道理,就是市井小贩都懂得。哎呀~~我早看过你殿试时的文章了,锐意进取、俯查微小,绝不逊于那傅慈,更远胜那迟暮的状元许多。”

虽然如果换他做主考官估计也不会点谢玠为状元,这些世家门阀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科举已经是寒门小户、平民百姓唯一的上升渠道了,当然他也不会选詹定海,他都快当爷爷的年纪了了,再能干又能干多久。

谢玠虽然听着挺顺耳但还是伸手直接捂住他的嘴没叫他继续往下说,“殿下之偏爱谢某心领了,我文笔粗浅不及傅慈大人多矣。”这人可真是的,当真是什么话都往外嚷嚷,身后跟着那位新来的小公公想必都已经听到了,这会儿正被吓得哆哆嗦嗦的擦汗。

景渊拉下他的手笑眯眯道:“何必谦虚,曹顺安不会去告状的,我身边这些人都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你猜猜为什么?”

谢玠一点也不好奇也并不开口问,他于是景渊只得自顾自接着说:“真没意思,因为啊~~我告诉他们所有人,但凡出了泄密或卖主之事,我也懒得去挨个明辨忠奸,直接全部拉去慎刑司,再给我换批新的便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挂着盈盈笑意,但在那些下人眼中只怕只觉阴森恐怖的。

谢玠对他的话不感到任何意外,以他的了解,景家皇室子弟就少有不心狠手辣的正常人:“殿下不怕换人换的太勤,身边留不下忠仆吗?”

“大浪淘沙,只要耐得下心,总会等到收获真金的时候。”

景渊是个绝对冷心又无情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他仿佛都是这萧瑟人间的旁观过客,至亲血脉、同行好友,最终又如何,都是不过如此,他习惯了独善其身,对人性从不抱有任何希望。

什么大浪淘沙,他从未期待过收获什么“真金”,在他这里从来都是竹篮一场空的结局。

…………

倚红楼坐落于固北河沿岸的正中央,三层高的回字型小楼挂满了一串串珠红的灯笼,精致又艳丽,奢靡又颓唐。

青楼一般是晚上才营业的,倚红楼的老鸨上官夫人颇是不满,一脸勉强地迎了他二人进门,她摇曳着丰满的腰肢甩着帕子对景渊和谢玠抱怨:“二位爷可真是心急,咱们家的女儿这会儿都还未起床梳妆呢,也就是殿下您,换别个我断不能让他们进门的,平白坏了我们倚红楼的规矩。”

谢玠听这话从容不迫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给她,那上官夫人飞快一瞟金额顿时换上真诚笑脸:“哎哟~~公子是想我哪个女儿了,我这就喊她们赶紧梳妆打扮,也是我纵容坏了这些丫头,越发惫懒得不像样了。”

谢玠询问地看向景渊,上官夫人立马领会其意思,忙凑到景渊跟前介绍道:“三殿来我这儿来的少,怕是还不认全我这些个女儿们,殿下与我说说您中意什么样子的,我的姑娘们环随燕瘦都是各顶各的美人,定给您挑出中意的。”

景渊没有和她废话,轻摇折扇,单刀直入:“听闻有一位箐箐娘子弹得一手的好琴?”

上官夫人听这话立马眼神一紧以帕掩面状似伤心:“哎……箐箐无福,前些日子一场疾病已是去了,我可怜的孩子呀……”她“伤心”好又马上转而说起:“不过我家的小女儿也弹得一手好琴,不比箐箐差的,且她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呢,殿下见了定生欢喜。”

谢玠见景渊眼神不耐,上前阻止那老鸨滔滔不绝的推销,只问道:“那箐箐娘子生前可有什么交好的姐妹,叫来见见好,与殿下说说箐箐娘子的生前身后事以解相思之苦。”

上官夫人此时已对二人来意了然于胸,也没了好脸色:“公子这是来做什么的,我好端端的女儿也不是什么歹人,如今她命苦病死了,还不叫活着的人安生,该审的都审过了,公子今日前来想来也不是来寻乐子的,我这儿也伺候不起您二位大佛,您请回吧!”

谢玠脸上依旧带着笑:“夫人如此怜惜女儿实在令人感动,但若真是病死的,又有什么好忌讳的呢?”

景渊倍觉好笑她竟然还委屈上了,他懒得与这种老鸨歪缠,“许是我太客气,叫上官夫人误会了,实在是我的不是。”

景渊一个眼神楚六立时上前,对着那上官夫人膝窝来了一脚又反剪着她的双手,将她的脸强摁到地上摩擦。景渊这时才满意上前脚踩在女人的脸上阴恻恻说道:“我这人对女儿家总是多一份心软,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要不了她的命也耽误不了你的生意,但是我实在没多少耐心,你非要逼我,我也只得动粗了。”

这老鸨倒也不是个胆小的,很有几分硬气,这时候还不服软:“哼!三殿下初入京城想来不知许多规矩,这可不是在云贵,我是正经生意人家,京兆府尹登记在册的,纵使您身份比我贵重些,也不能在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可是要……”

这上官夫人能在京城经营着这么一家青楼,自然也不是简单人物,其身后自然不是没有靠山的,来她这里的王孙公子多了去,不过是个乳臭未干母族全无的小皇子,她还真没将景渊放在眼里。

景渊很有些佩服这个女子,当真是风尘之中多奇女子。

与此同时一旁的谢玠开口道:“上官夫人,听闻您和庄家关系不错,您是再明白不过了,要知道这远水解不了近火,闽王殿下远在闽州,纵是有心怕也鞭长莫及,您是聪明人想来不用在下再多说什么。”

景渊抿嘴一笑历史领会了其中信息,庄家,闽王的生母庄太妃正是庄家女儿,景渊是不怕闽王这位伯父的,他的手若是敢伸到千里之外的京城,掺和进他这一辈的是是非非,那他就实属是上赶着给自己的皇帝弟弟送把柄了。如今龙椅上坐的不是他亲爹,所谓“兄友弟恭”,哪里比得上闽州一片沃土。

上官夫人想明白了,她自打听了谢玠的话之后便白了一张脸,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未等她回答,楼上便传来一套娇美的声音:“请大人莫要为难妈妈,箐箐原是我的,妹妹有什么便冲我来吧。”

楼上下来的是一个容颜绝色的女子,她艳若桃李、身形窈窕、摇曳生姿自楼上飞奔而来,织刺绣的衣裙翻飞叠丽,长长的披帛拖延在阶梯之上,仿佛是一张活过来了的侍女图。

有了这位突然自己出现的莹莹娘子的主动投诚,事情很快清晰了起来,骆莹莹、骆箐箐是一对堂姐妹,姐妹两人相依为命,本都是清倌,姐姐擅曲,妹妹擅琴,两人靠着卖艺也能过的日子,但前些日子妹妹骆箐箐同一位年轻郎君好上了。

从此之后,她再无心思抚琴,一心只盼着那“良人”将她带出红尘领回家去,骆莹莹苦劝无果,一心只怕她所托非人。事实果然也如她所料,那日事发辑办处上了门,而她的妹妹死的蹊跷,直到生死魂消也再未能盼来那位“良人”。

骆莹莹如诉如泣:“殿下,我不知到底是何官司惊动了辑办处,也不知箐箐在其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但箐箐并不是病死的,自天牢里出来她还好好的,我绝不信一晚上她便病死了这种鬼话。箐箐本性纯良,心思简单,纵是做了什么也是被有心之人蛊惑了。我同妹妹都是卑贱之身,而那位徐公子是承恩公府的贵人,我满腹的委屈无可诉说之处,还望公子查明真相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骆莹莹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徐家公府门第,太后母族,寻常的衙门哪会为她一个青楼女子去找他们徐家的麻烦,纵使是威名赫赫的辑办处又是如何,一个多月过去了,她的妹妹死的不明不白,他们也在没人来问问他妹妹死的是冤是屈,还是为人所灭口都无人在意,需要依旧安然无恙。

她和妹妹人微命贱,她本对这泥潭一样的日子也无什留恋,一生也就这么一个妹妹相依相伴,如今如何能叫她死的不明不白,还不如豁上性命去拼上一把,这位好歹是个皇子不是吗,或许他没那么怕徐家。

“徐家…徐家那位公子?”景渊对承恩公府的男人们没有太大的印象,大约是谁家的女人们个顶个的太能干了,抢夺了他的视线。

“承恩公府只一个独子,徐承祖,康安公主的驸马。”

谢玠看着他眼神复杂,一时不知是不是该同情这个人,人家都要动手置他于死地了,他却连徐承祖是谁都不知道。

莹莹娘子又再次补充:“那夜那徐公子虽未在宴席上露面,但却早早来了倚红楼,避而不出,就在殿下对面的屋子,箐箐从席上退下去之后还去他那里伺候了一整晚。”

景渊看下眼前这个可怜楚楚之中又透着坚毅执拗的女子,心中难得生起怜惜之情,当然更重要的这是他目前的重要人证和线索。他一时陷入苦恼,骆莹莹如今不能再在倚红楼呆下去了,但凡他开始往承恩公府上查,就会有无数人想要结果她的性命,徐家、公主府甚至是景元帝的辑办处,他苦恼于没有自己的地盘安置骆莹莹,他如今还住在宫里,无论如何也没法将一个青楼女子带进宫。

景渊:“我今日一见莹莹姑娘才知人间殊色应如是,怎忍姑娘流落风尘,上官夫人开个价吧。”

骆莹莹惊讶地看向他:“殿下,莹莹蒲柳之姿……”

景渊抬手阻止她:“你若是蒲柳,天下也难寻珠玉,不必多言,我自有安排。”

上官夫人自打骆莹莹开始说起徐家,她的脸色便刷白难看得仿佛是要死人一般,这会儿听景渊要将骆莹莹赎走,自然乐得甩了这大麻烦,但面上却是满是不舍和痛惜:“哎哟喂~~莹莹可是奴家最宝贝的女儿,再舍不得她离我而去的……”

景渊看向谢玠以眼神示意他处理,谢玠却是不明所以,满眼问号,景渊无奈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贴到他的耳边说道:“付钱。”

谢玠一时无语,景渊摊手理不直气也壮,他又没有开府,能有多少银子,这骆莹莹是花魁级别的,自然不便宜,眼下就近能找到的冤大头也就谢玠了。

景渊怕他不放心又凑到人耳边低语道:“会还的,不赖账。”

谢玠被他弄得耳根子发痒,面无表情冷着脸推开他。

谢玠财力雄厚,不一时等他们出倚红楼时身边便多了一素衣蒙面女子,正是换了身低调衣服的骆莹莹。

景渊:“从今往后,你便是……顾三娘,于云贵而来,因着父母双亡来京里投奔亲戚,你的姨妈顾氏,是我的奶娘,待你妹妹的事情有了眉目,往事你皆可忘,世上再无骆莹莹,只余顾三娘。”

骆莹莹是个聪明的,缓缓跪了下来含泪道:“三娘谢殿下垂怜,我平生无所愿只愿早日得见妹妹沉冤得雪,好慰她在天之灵。”

“斯人已逝,何必执着,纵在青天白日之下,我亦不敢给你保证什么。”景渊扶起她,他不想对这个苦命的女子许下不切实际的承诺,事实上他费尽心力到头来或许也只是白忙一场,更可能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小命,又谈什么为她的妹妹讨回公道。

他说着转而对谢玠道:“谢公子,古人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这次谢玠没有再推辞,直接点头让人将新鲜出炉的顾三娘送到了定国公府。

谢玠:“殿下倒是怜香惜玉,只怕那位骆姑娘并不领情。”骆莹莹虽口口声声道着谢,却是三句不离妹妹的冤屈,大约只是将景渊当做了工具人。

景渊看着骆莹莹远去的背影,“怜香惜玉?……到还不如说是顾影自怜,你不觉得他很像我吗?”

谢玠头一回听男子说自己像青楼女子的,更何况这人是景渊,他皱起眉头:“愿闻其详。”

“红尘里来去这么一遭,却了无牵挂,不过,她倒是比我强一点,还有个妹妹,死了也给她留下点执念。”

谢玠此时并看不懂眼前这人的心思,景渊此话透露出不祥的厌世之情,“那殿下的执念又是什么?”

景渊笑了笑并没有给谢玠留下任何回答,亦或是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安顿好证人,景渊却没有立刻放冤大头谢玠走,“和我说说那徐……叫什么来着,他和你有仇吗?”

“徐承祖。谢某和他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看来在下实属被殿下给牵连了。他是承恩公的独生子,三代单传的那种,自幼为太后、贵妃所喜,幼时便出入于宫廷之中,及长便入宫为二皇子伴读,陛下看中于他,许之予爱女,去岁徐承祖已同康安公主完婚。”

景渊笑了,语气笃定的反问道:“所以,他无官无职,除了和皇室有着数不清的裙带关系之外,无任何值得称道之处。”

谢玠无言默认,徐承祖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这叫京中不是秘密。

景渊突然叹气:“承恩公定是个极能干的人物。”他并不算太了解景元帝,但他很确定没有十足的理由,这个帝王是不会将女儿嫁给一个纨绔外戚的,而徐太后和徐贵妃在景渊看来对景元帝并没有这样的影响力,那么理由只有一个,这个纨绔的父亲承恩公定是个值得他这么做的人物。

谢玠客观地评价道:“当是人杰也,可惜子不肖父。”

景渊微笑:“那倒是件好事,替我安顿好顾三娘。”

谢玠:“殿下这是要回宫了?”

景渊:“不。我要去会会那姓徐的。”

谢玠叹气,这可当真是一刻都等不得的急性子:“急于求成未免打草惊蛇,徐徐图之不好吗?”

景渊:“那怎么算得上畅快,自然是趁其不备取他七寸,叫他求告无门,快意恩仇当如是。”

谢玠大为不赞同:“一个骆莹莹的口供算不得什么证据,恐怕难以取信于人。”

景渊诧异看向他,“证据?你不会以为我要和他对簿公堂吧?我要那么多证据做什么?”景渊笑着看向他,语带嘲讽:“谢探花,这世道可不像圣贤书上写的一样处处论理,我求的是一个真相,要的是他们付出令我满意的代价。”

谢玠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大道昭昭,天理自存,殿下玲珑心窍,不该不懂这道理,纵徐氏势大也应寻得实证或上表参奏或陈清于圣上,殿下犯不着因着他们走上诡道,再误了自己。”

“何为诡道,又何为正道?”景渊内心不屑语气里头一回带上了怒火,但这会儿他实在不想和人争辩下去:“算了算了,算我说错了,时辰不早了,等下回再听探花郎教训,我先走一步,顾三娘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谢玠眉头不展,看着景渊骑上马飞快的跑没影了,驻足良久,此时的他尚不知晓,在不远的将来,风云流转,真正走上诡道迷途不返的不是景渊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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