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行司思过室里,四人排排跪圣人。
监正一走,明华的屁股就往蒲团上一坐。
谢映微瞄了一眼门口:“明华,都挨罚了就规矩些吧,被发现了要跪更久的。”
“可我这辈子只跪天地君亲,别的还真没跪过。”
“刚才都跪了,也不差这一会。”
“不过是应应景而已,跪与不跪全看我心情。”明华团坐在蒲团上,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傅茗见明华这个始作俑者都不跪,他们这些受牵连的反而跪的板板正正,他不干了。
傅茗突然站起身来看向明华,讥讽道:“有难同当,也要有福同享才是,你我之间连朋友都不是,我为何要在这陪你受罚。”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傅茗!”陈仪叫着他的名字,也跟着出去了。
“谢映微,你也要走对吗?”很奇怪,明明自己也可以走的,可他就是想知道谢映微是什么态度。
也许他给谢映微的是一个抉择,是选傅茗还是选他。
谢映微看向明华,他还是那样骄傲的模样,想来他留不留也没所谓。
况且此事也是明华伤人在先,无礼在后。
“傅茗他脾气不好,还请你不要和他计较。”
最后谢映微也走了,杜重带着崔培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明华一人独坐在偌大的思过室里。
“少爷,回屋去吧。”
“他们竟然嫌弃我。谢映微走了,他也嫌弃我?!”明华望着门口,眼神愤怒中带着不解。
崔培跪坐在他面前,轻声安抚:“少爷,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的叛离还不配让少爷伤心。”
“哼,是啊,不过是几无足轻重的人罢了,有意思的又不止他一个。”明华站起来振了振袖子,恢复往日风采。
揽芳馆里,明华推开了白蕊芯凑过来的胭脂唇。
白蕊芯咽下口中酒:“少爷不喜欢奴家伺候?”
“我嫌脏。”明华侧脸靠在她的胸口上,手从她的脖子往下丈量“下次,我来的时候穿好点,尤其是这里,我不喜欢露太多的。”
“遵命~”白蕊芯用她涂着蔻丹的手握住明华肤质尚嫩的手,使之停留在她最柔软的地方。
明华挣开她的手,手随意放在她肚皮上,“听秦娘子说,你生过孩子。”
“生孩子疼吗?”
他这话一出,给白蕊芯怔住了。
“少爷怎会好奇这个?”
“我问你就答。”
白蕊芯忆起当初,叹道:“自然是疼的,奴家觉得这世上所以的疼痛都比不上生育之痛。”
“既然这么痛,那为什么要生?”
“孩子对奴家来说是希望,奴家目光短浅,就希望将来有人送终,不想将来草席一裹就埋土里。”
“是吗。”受了这么多痛却生下一个不合心意的孩子,如此失望倒也正常。
明华留恋花楼不归,也不去上课,崔培劝解无效只有传信给太后。
今日一早,宫里来的几个侍卫推开揽芳馆客房,就这么掀开里头的红纱帐,却见软床上只有明华一人。
被吵醒的明华瞪着来人,呵斥道:“说让你们进来的!”
侍卫屈膝行礼:“公子请息怒,我等受太后娘娘差遣,请公子即刻入宫。”
“呃...”明华坐在床上双手掩面,他不能这些人看见自己厌恶又恐惧表情。
“出去,我洗漱穿戴完会走。”
侍卫一关上门,明华就发了疯似的撕扯床沿的纱帐,把枕头被子全踹地上泄愤。
他想跑,想离开这该死的上京城,去从军,去上阵杀敌,哪怕是死在战场上他也愿意!
浅浅发泄一通,明华整理好表情,推开门,入宫。
“皇祖母~华儿给皇祖母请安。”明华脚边轻快的入殿请安。
“起来吧,又没吃早饭吧,那备有你爱吃的,去吃了再说。”太后面色如常。
“谢皇祖母。”明华起身往隔间去,每咽下一口都如同顶到心脏上,是不安,是疼痛,一切还未来到他就已经在受刑了。
明华一切表现如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就到太后身边给太后捏肩捶背。
“哀家知你不喜舞文弄墨也不喜琴棋书画,所以哀家从不逼你这些。虽不期望你能文武双全,但也不能不熟四书五经,做那不明事理的莽夫。”
“华儿知错了。”明华跪好低头听训。
“你为的什么不去上学哀家也知道些原由,不过是几个缘浅的同窗而已,也值得你这般失意? 你可是哀家最要紧的孙儿,听话些,紧着些自己,好吗?”
“华儿知道的。”
“去吧,蒙师在后园等着你呢,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国子学。”
“是,皇祖母。”
悬在心口外的针,终究是扎进了肉里。
景寿宫中原有一小花园,十年前明华入宫后将其改成练武场,原有花房改为武库,其中刀剑居多,长弓、长枪次之,匕首飞刀等小物件最少。
此时这些原本规整摆放的武器四处散落一地,明华提起最后的力气格挡迎面而来的利剑,但还是慢了一步,利剑离他脖子半寸时收力错开,剑柄顺势击中肩膀,明华吃痛倒地,已然力竭。
“你的剑慢了。”蒙毅最后点评道。
“哈...论剑我从来不是蒙师的对手。”昔日的大禹第一剑,就是当年的明王也是他的手下将,如今废了一臂实力也不见得减退半点。
“输了就是证明你练得还不够,起来继续!”
从卯时末到未时初,明华和蒙毅对战了三个时辰,最后以他累到吐血才止。
精疲力尽的明华回侧殿后,饭都吃不下,泡着药浴就睡着了。
浓郁到泛黑的药汤倒满膝盖高的池子,明华舒展身体躺在里面,只露出半张脸用以呼吸。
如此泡足一个时辰才起来。
“要说狠心,无人能出蒙毅左右,每回都是往死里练,少爷要是有个万一,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杜重放轻手给明华的四肢揉药。
“我死了自然有人顶替,蒙师还会是蒙师,不会变。”
“不会的,少爷出身尊贵,天赋过人,这世上无人能替。”
……
明华已有半月不来上课了,谢映微余光总会不由自主的关注那张空空的书案。
昨日他去了一趟明华住的院子,那里也是大门紧闭,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难得明华已经回太学去,不在国子学上课了?会是因为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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