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悯同赵辰阳回来时已近初冬,李昭正在殿中窗边榻上抱着猫看书,一旁已经点起了炭火。慢月正支起炉火煮着茶,望月从外间跑进来,笑道,“太子殿下回来了!如今正同城阳王在清心殿中呢!”
李昭坐了起来,算了算日子,惊讶道,“这么快!我还想着两人还得半个月呢,快些去将今早送来的鸡给煲上,一会儿送去东宫!”想了想又说道,“阿悯爱吃我包的小馄饨,快些让小厨房准备。”
望月笑着道,“是是,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再多备上几个菜!”
“殿下这般操心太子,不晓得的还以为东宫里服侍的人不上心呢!”
李昭将帕子甩到望月身上,“你呀,惯会生事,快些去吧!”
李昭今日没打算出门,自己在屋中一贯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听得李明悯回来才往梳妆台前一坐,开始梳妆起来。
“殿下今早才说什么‘金玉不琢,美珠不画’呢,现下又开始描眉画唇了?”
李昭回头嗔道,“你与望月学坏了!”
等忙活完也到了晌午,李昭看着时辰问道,“他们二人还未从清心殿中出来?”
“殿下再等等,太子他们从西北驻地回来,定是有许多事务要汇报的。”
“罢了,先去去清心殿!”
清心殿前苏海已经候在了门口,见李昭过来笑道,“陛下早早就猜到您定是心忧太子殿下,不肯在宫中等的,让老奴候在这里迎您。您随老奴进去吧。”
殿中三人正对着布防图商议,见李昭进来,李明悯亲昵道,“阿姐!”
李昭请安说道,“父亲当真料事如神,特意让苏公公等在殿外。”
“行了,一会儿你们三个都留下用膳吧!”
饭桌上,李明悯一直同李昭抱怨,“阿姐你是不知,一路上都是催命般赶路,这才在入冬前赶回来。不过凉州同长安很是不一样,风土人情很是开放,平常出门都是骑马,我还看见许多骆驼呢!”
李明悯怕是没少乱逛,说起凉州来是妙语连珠,将李洲和李昭逗得大笑。
李洲与李昭说道,“看他这般,哪用得着你在长安替他担心,他可是自得其乐的很呢。”
李明悯撒娇道,“父皇,您可不能光听我说这些,就否定我一路上的辛苦!我与赵辰阳可是累得很呢,您看我都晒黑了呢!”
李昭拿起碗来,亲自给李明悯盛了一碗鸡汤,“知晓你辛苦,快些多喝些鸡汤补补吧!”
等下午出了清心殿,李明悯挽着李昭胳膊凑了上去说道,“父皇说了,明日里就让人给温姐姐和辰阳哥赐婚,阿姐可得快想想送温姐姐什么礼物!”
“哦?”李昭笑着转头看向赵辰阳,打趣道,“我还想着你这刚刚回来,不得好好恢复几日,现在赐婚,温伯父见你如此模样,会不会不认你这个女婿,将你赶出府门啊?”
赵辰阳问道,“当真变丑了?”
李昭盯着赵辰阳仔细看过,严肃道,“是黑了些,丑了些。”见赵辰阳皱眉当真信了,笑出声来,“不过你放心,温婼是不会嫌弃你的,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一定会在伯父伯母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赵辰阳作势要上手,李昭身手矫健的绕到了李明悯另一边,“你可不能动手啊,阿悯可是在这里看着呢!”
三人打闹间到了东宫门口,李昭这才稳重起来,不同赵辰阳打闹了。柳怀远候在门口瞧着这一幕,皱眉垂下眼,恭敬道,“殿下,詹事让我候在这里,说要将您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给您说一遍。”
李昭说道,“既如此,你先去议事厅吧,我们两个去书房等你。”
等李明悯从议事厅过来,赵辰阳已经离开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看他眼下黑青严重,让他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俩个何必这么着急赶回来?看你如今这样子,粗糙了不少。”
李明悯摸了摸自己的脸,“今日一回来就去了清心殿,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刮,等明日我好好收拾一番,就又是你俊美的弟弟了。”
“好了,我留下就是有几句话同你交代。如今前朝之中有人催促父亲立新后,此事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插手;在者,今年冬日举行冬狩,此事是我提议,朝臣暂且不知,你心中有数就好。”
李明悯盯着李昭,惊讶道,“冬狩?阿姐你竟然主动提议?”
“我看这两年父亲都在忙公务,都没时间好好放松。想着借此机会让父亲出去散散心。”
李明悯见李昭神色如常,问道,“冬狩时阿姐你与我们一同去吗?”
李昭挑眉,“自然,在这京中待的久了,我也是要出去走走的呀!”
李明悯如此才放下心来,挽着李昭胳膊说道,“那我也有一件事要说与阿姐,我从凉州回来时带了姑墨王写给父皇的信,要商议与大梁通商一事,明年春日,姑墨王子同王女来长安觐见。”
李昭眼中略过一丝惊讶,然后被喜悦覆盖,弯成了月牙,“麦苏木和阿依慕要来?”
李昭的喜悦传给了李明悯,他点点头,“是呀!要在长安待三个月呢!阿姐可是有人陪着玩了!”
李昭倚靠在窗边,伸出手去接落叶,拿在手里对着太阳看,笑着说,“我还记着小时候他们兄妹随姑苏王来长安待了半年,你就跟在麦苏木身后半年,你们两个就差把长安闹得人仰马翻了。”说着李昭转向李明悯,戏谑道,“我记得姑墨王走的时候你可是大哭了一场呢!”
李明悯嗔道,“多少年前的事了,阿姐快些忘了吧!”
李昭的笑声透过书房传到议事厅,柳怀远扭过头朝向书房,跟着弯了弯嘴角,又转回头继续处理公文。
“我见到了麦苏木,他让我转告你,阿依慕到时候给你带‘合那古丽’和‘伊里木’,还说她这些年骑术精进了不少,她要与你再赛一场马。”
李昭想着阿依慕扬起笑脸说这话的模样,无奈低头,“如此说,我倒是有几分迫不及待了。”
第二日李洲赐婚赵辰阳同温婼的消息便在长安不胫而走,一众人等惊呆了下巴。温从文今日没有出席朝会,一众大臣只好朝着赵辰阳道贺。
“小王爷大喜啊!”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啊。”
“还是小王爷面子大,得陛下赐婚,二人真乃天作之合呀。”
赵辰阳笑应着出了殿门,在路上碰见了李明悯和柳怀远,“现下感想如何?”
赵辰阳瞥了眼李明悯,“你也来打趣!”
李明悯故作遗憾道,“原想着你能当我姐夫呢,谁知竞和温姐姐凑成了一对儿,不过我从小也是喊温姐姐的,这声姐夫也没叫错。”
赵辰阳往四周瞧了瞧,“你这话让你阿姐听见饶不了你!”
李明悯挤眉弄眼道,“此处只有我们三个,不会传出去的。你这是去哪里?”
“清心殿,谢过陛下赐婚。”
“正好,咱们一起!”
李昭过了几日出宫,先是去了温府,赵辰阳与温婼定了婚期,虽然还有半年,但总归也要开始准备起来。温母不舍女儿嫁人,这些日子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教她些治下管家之法,闲暇时去祖母那里陪着老人说话。
李昭进来时,温婼正在屋中绣嫁衣,瞧见李昭盯着手中的嫁衣,脸上一红,将嫁衣放到一边,笑道,“如何今日来了?”
“宅邸的图纸改好了,各处能拆的也拆了,想着让你陪我再去趟宅院。谁知刚一进来就瞧见你满脸带笑的在绣嫁衣。可是我打扰你了?”
温婼低着头,轻声说,“不碍事的,日子还长,只是母亲说嫁衣还是绣精致些的好,冬日里也不想出门,索性在屋中绣嫁衣。”
李昭挽着温婼胳膊说道,“刚听伯母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家中陪着她们,今日难得好天气,陪我出门走走?我与伯母说了今日给你放个假,不用在家学规矩。”
眼见到了晌午,两人先去酒楼,厢房之内早早就有人候在那了。“殿下,温小姐。”
温润的声音传来,温婼笑了起来,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是公主殿下约我到这里的。”原是芊云候在此处。
李昭笑道,“可是久等了?”
芊云摇头说道,“本就无甚事做,早些过来喝茶也好。”
温婼疑惑道,“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李昭递过来几张纸,上面勾画写着的是张谱子,说道,“这是前些日子从古书中寻得的残谱,我试着补全,却一直不得其要,想着你和芊云一定有法子,咱们三个聚在一起总能琢磨出来的。”李昭吩咐人上菜,“不急着看,等吃过饭后咱们一同研究。”
“怎么如此突然,想着补全这谱子了?”
“要送人的,因着急着用,才把你们二人今日叫了出来。”
芊云看着谱子说道,“这曲谱有些年岁了,是要送与何人?”
“送与一位朋友,六年前答应了要补好奏与她听,这些年一直忘了,直到前些日子从书中翻了出来,才想起这一桩旧事,只好集众家所长,向你们两个擅长之人求救了。”
李昭也没想着一下午可以补全,将谱子抄了两份,让她们回去后研究,就先去了宅邸。
芊云本不想来,被李昭缠着还是来了。宅院望去开阔了不少,重建之处的砖石木头也都摆好,芊云瞧着说道,“看起来要费不少的功夫了!不过听殿下这么说,到真有了几分期待。”
李昭带着他们迈过几道门,到了一处空地,此处原是一处院子,如今四处都拆了,只剩一条河流,“我想着那么多处院子也是浪费,不若收拾起来做个暖阁,从这里能瞧见后面园林,到时候阁楼建好,做个藏书的地方。再放张榻,累了还可以开窗赏景。”
然后又将他们引到后院,“这边我想着将水引到这边,湖里种些睡莲,养些鱼儿,湖中央建一座凉亭,夏日里乘凉最好不过,而且我打算用竹桥相连,比石桥雅致些。”
两人听李昭这么说皆是摇头,“你这倒真是奇思妙想的很,幸而长乐宫不能拆了重建,只是苦了工匠要将你这些付诸现实。这么算来明年夏日里也不一定能造完。”
“怕什么,我又不急着住进来!”
一路走,李昭与她们一路说,偌大个宅邸几乎是从头到尾的建造,芊云笑道,“如今殿下真是精力十足,华安公主那处宅子建造时可是懒得很,除却几处实在看不过眼的几乎都没动,就这样快马加鞭也是小一年的时间才好。殿下这处算上往后栽种花草,各处牌匾,怎么也得一年半吧?到时公主可就将近二十了。”
温婼也是如此想,提醒道,“殿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太子是男子,还可以拖上几年,您如今可是拖不得了。”
李昭拍了拍温婼的手,安抚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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