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淮蹲下来面不改色的捏住黑衣人的脖子,语气凶狠:“你们主子能让你们行刺到大理寺内院,想必身份不低,老实交代,为什么行刺她?”
黑衣人咬牙切齿:“我就不说,拿钱办事替人消灾罢了,有本事杀了我。”
杜淮的手劲变大,掐的黑衣人脸色通红越发喘不过气,继续威胁:“无非两种理由,她碍了你们主子的事或者她有你们主上的把柄,杀了她是最好的选择,我想想,跟靖州有关吧。”
黑衣人依旧不肯开口,杜淮直接松开手直起身,目视前方,岔开话题质问起周围的侍卫:“西院这边的动静闹得可不小,在东院的来晚些就算了,可西院当值的竟都聋了么?”
语气虽平淡,但杜淮散发出一种压迫感,让人不得不怕,使得在场侍卫全部跪下请罪,“我等愿意领罚。”
杜淮轻挑眉毛,说:“哦?罚自是要领的,今晚上尔等就都别睡了,直接受罚,现在这黑衣人我要亲自审,你们处理好西院的尸体,天黑之前我要西院恢复原本的样貌。”
侍卫们齐齐回答:“是!”
杜淮用脚踢踢在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居高临下道:“你站起来跟我走。”
宋清月完全不敢插话,心中只佩服杜淮的行事,侍卫无一人不信服,正愣神的功夫就听杜淮温和的说:“宋姑娘,劳烦你再跟我去趟监牢。”
她听话乖巧跟上。
黑衣人去往监牢的路上全程黑着脸,但没好气的样子着实好笑,绳子自己也解不开,想跑更跑不了。
监牢黑暗无光,只在审问的房中有处小窗户,一束微弱的光不偏不倚地照在潮湿黏腻的地上,仿若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杜淮阴恻恻地让他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随即不知从哪取出一把短刀弯下腰毫不犹豫地刺入黑衣人的左侧大腿上,直勾勾盯着他,问:“你说了就是戴罪立功,刑罚好商量,不说我大理寺有权把你送到皇都卫处置。”
黑衣人忍着痛死活张不开嘴。
杜淮拧了拧短刀的方向,黑衣人终究忍不下去,痛的大叫:“我说,我说!”况且他知道皇都卫的手段比大理寺更阴险,若是真去了只能死着出来,没有必要为此搭上自己性命。
杜淮松开握着短刀的手,说:“你怎么知道宋姑娘在大理寺?”
黑衣人缓缓情绪,招了:“半个月前,我们收到一个蒙面人的悬赏,让我们杀三人,杀一人就可得五百两,三人不就一千五百两了么,我们当时看完画像后,当时就接了这门差事,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他还给我们透露此三人会在近日到京城,不曾想你们大理寺先把人抓了去,我们只好伺机而动,所以才有今日的局面。”
宋清月皱眉,不禁也上前盘问:“你是说蒙面人托你们杀我,你可知为了什么?与我同行的两人呢?”
黑衣人摇头,“蒙面人只叫我等办事,其他一概不知,至于那两人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但我们也没杀他们。”
宋清月似乎想到什么,转而跟杜淮说:“我们一行三人上京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杜淮默认,再次看向黑衣人问:“你们原本的刺杀是如何?”
黑衣人微微喘着气,说:“画像上一女两男,我们寻思先在进京的官道上埋伏,先杀女后杀男,结果失败了,我们低估了那两个男人的武功,根本没办法靠得太近,随后我们撤退打算等他们进京安顿后再找机会杀了他们,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进京你们大理寺的早就等在城门口要抓他们,我们看这情况很难下手,再次撤走,后面的事你们也瞧见了。”
杜淮看向宋清月,说:“可信。”
宋清月神色狐疑的问:“当时我们是分开跑的,大理寺只抓了我,你们若想拿银子不会不打探他们的下落,为什么没有消息。”
黑衣人突然青筋暴起,语气含糊不清:“他们……失败,城南,庙……”
宋清月想凑近点听,见黑衣人不对劲杜淮眼疾手快把她拉了回来,“碰——”黑衣人仰天吐出一口老血,连带着椅子一块倒地。
“怎会这样,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相比于宋清月的惊讶,杜淮算得上镇静,说出自己的猜测:“看来早就被下毒,至少还算有收获,宋姑娘我先遣人将你送回西院客房。”
“不。”她一口回绝,“杜淮,我想和你一起查明真相,我想替我父亲证明清白,况且与我同行的两人不知所踪,我一人怕是有些难处。”
杜淮思量道:“也好,那你舅父那边可还要去说明?”
宋清月轻叹:“算了,还是先不说的好。”
“大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让您速速进宫,带着,带着宋姑娘一起。”小厮马不停蹄地跑来通传。
两人互相对视,不解。
宣政殿。
宋清月低头跪在地上。
杜淮则站着。
殿内的气压很低,昭远帝迟迟不开口,只盯着手中的折子看,半炷香过去,许徵的到来打破这份宁静。
许徵,宋清月的舅舅。
此时,昭远帝终于开口说话,“人齐了,那朕就与你们讨论讨论靖州的事情,嗯?”
话虽平淡,却压迫感十足。
许徵直接跪下请罪:“臣有罪,竟事先察觉不到靖州的事。”
昭远帝抬起眼眸,嘴角微杨:“哦?爱卿何罪之有?爱卿可知朕叫你过来不是让你请罪的,起来回话。”
许徵颤颤巍巍的站起,“是,恕臣愚钝,不知陛下真意,望陛下指点迷津。”
昭远帝从龙椅上起身,走到宋清月跟前,说:“朕要知道你父亲究竟知道了什么让你进京投奔你舅舅。”
宋清月犹豫道:“回禀陛下,父亲只跟臣女说靖州要乱让我即刻进京,并让臣女转交给舅舅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样的东西?”昭远帝来了兴趣。
宋清月从怀中取出一方形檀木盒,双手呈上,“就是这个。”
昭远帝接过,打开,那盒子里装的是一封信,双眼微眯,瞧了好半晌,他皱眉合上盖,递给身后的福如海,继续追问:“你身边跟着的是否有位自称是商人之子的西域人?叫什么?”
杜淮和许徵同时一愣,陛下怎会问起这种问题。
宋清月只管回答:“是,是臣女在一个月前救下的奴隶,叫卡烈图。”
“福如海,拿画像过来让她辨认。”
福如海弯着腰双手端着画从殿外进来,在宋清月面前定住,展开画像。
宋清月瞬间认了出来,“是他。”
杜淮瞥见画像的一瞬间怔住,画上之人竟长得如此邪魅?
“朕已明了,福如海退下吧。”
昭远帝拍拍自己的衣衫,“你离开靖州前一日你在何处,你父亲去了哪?”
宋清月如实说:“臣女那日在整理去京城的细软,并不知父亲去了何处。”
昭远帝怒意渐起:“欺瞒朕,你好大的胆子!”
宋清月漂亮的眸子里瞬间失了底气,可仅仅那一瞬过后,依旧不改口风,“臣女的确不知,父亲并未告诉我。”
“很好,朕姑且信你,若朕从你父亲的口中听到别的话,朕会要了你九族的命。”
果然,昭远帝是在炸她,试图问出有用的消息,可闺阁女子若真的知道了某些事情总比不知道的好,此刻只能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许徵准备再次跪下,恰巧杜淮抢先一步接过话茬,“回禀陛下,此女臣在审问时也什么都不知道,更甚者竟有刺客在白日里潜入大理寺行刺,只为杀了此女,陛下,臣觉得,或许可以让她跟着臣彻查靖州之事,戴罪立功。”
昭远帝抬手,皇都卫都长林颂大步流星的迈进殿内,“臣,林颂参见陛下。”
杜淮心头一紧,他跟林颂打过交道,简直一根筋。
许徵握紧拳头,心想:靖州连着本朝命脉,皇都卫再参与进来,陛下这是要下血本,我的那位好兄长真是会干事,好事不叫我,坏事全让我收拾,好了,九族全搭进去了,翻案遥遥无期,只求能让月丫头能跟着查,老夫这条老命也值了。
昭远帝坐回到龙椅上,“别跪着了,都起来。”
杜淮站起身。
宋清月由于跪的时间很久,导致腿又麻又软,抻了抻旁边杜淮的衣袖,眼神示意拉自己一把。
杜淮宽和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用力拉住,让她勉强直起身。
昭远帝拿起折子继续批阅,淡淡道:“朕允了杜淮的提议,着宋清月配合大理寺查案,许徵府中所有人全部禁足,福如海送他们三人出宫,林颂朕要交由你别的事。”
等福如海送三人离开殿外折返回殿内时,不仅手掌中多了一张纸条,林颂也走了。
“陛下,您瞧瞧上面写的。”
昭远帝伸开纸条,不屑说:“朕要你找的人没找到,净给朕塞些不中用的文字做什么,看来你近日空闲时辰很多,想必定是偷懒造成,朕得给你找点事干。”
福如海无奈乐了,“陛下,老奴都一大把年纪了,许多事情交给年轻一辈做岂不是更好。”
昭远帝一记眼刀,“朕的事没有人比你做的更好。”
“那陛下总得给他们机会尝试不是,老奴觉着陛下应早早放手去让他们用他们的法子试试,肯定有比老奴得心应手的。”
昭远帝敲敲桌子,陷入沉思。
许徵在皇宫外叫住二人,“侄女和杜大人留步,老夫有话想和侄女相谈,劳杜大人稍等片刻。”
杜淮识趣的走远点。
许徵开门见山:“月丫头,你父亲在你来京都之前寄给我一封信,我没呈给陛下,但我私下里交给你,只因我认为这封信只是家长里短,你且看了后或许能知道别的,舅舅嘱咐你一句杜大人虽年纪尚轻却城府极深,可要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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