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牛仔为首的老大骑着马走到山底,安抚住躁动的马匹,对着已经完全不动的人又是一枪,同手底下的人吩咐了两句。
“不是。”褚涉说道,“这是新的一支队伍。”
看着这一支队伍又向别的地方走去,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突然,一声细微的声响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地方,有两块巨大的石头堆叠在一起,那后面似乎有个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冯涧桥还准备偷偷摸过去,却见褚涉直接起身走过去,石头后面的人险些从身后的山坡滚了下去。
是一位络腮胡大叔,穿着同刚才被射杀的人相同的黑白衫,胳膊和手上都擦出了血,看着两人,眼神带着凶狠与戒备。
褚涉转头跟冯涧桥说:“又来一位玩家。”
络腮胡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反应过来褚涉这话的意思,目光一直在褚涉手里的枪和冯涧桥之间徘徊。
“玩家?”冯涧桥走过来,眼前的男子并不像单也那么好辨认,他穿着统一的内部服装,样子邋遢狼狈,一言不发,于是冯涧桥冲着他问道:“你是从棺材进入的吗?”
络腮胡男愣了一下,迟疑道:“你们也是棺材里来的?”
“嗯。”冯涧桥点点头,“你的身份是?”
络腮胡见褚涉也没有举枪的意思,便稍稍放下了戒心,说:“犯人,你们是牛仔?”
“不是,你是说刚才杀人的那一行人吗?”冯涧桥回答说,“我们是玩家。”
“玩家?”络腮胡男感觉非常奇怪,“是像我们一样的角色扮演玩家吗?”
“不是。”
在后续的交流里,络腮胡男王德林得知了让自己非常震惊的事情——
“这他娘的,老子这个身份真的龟孙儿!”
冯涧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在内围猎场里当被猎杀的“兔子”,还没有武器,这个境况属实有些惨烈,比单也的身份还惨。
“没办法啊,不然就得搁那接受教育,美名其曰’爱的感化’,我可去他奶奶的吧。”王德林越说越气,俨然已经和两人打成一片的架势,盘腿坐在稍大的一块石头上,整理了两下发型,“这地方有问题,你们知道出去的路吗?赶紧出去吧,这地方太邪了门儿了!”
“这地方有什么问题?”褚涉问道。
“这地方好多地方都是陷阱,也就山上还安全一些,但山上老碰上过来打猎的那帮人,太晦气了。”王德林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忿忿不平。
“嗯确实,我们也碰到了。”褚涉说道。
王德林:“你们走了?”
褚涉:“走了。”
“woc,那你们也太厉害了,我们犯人进来前都有规矩,狗屁什么的,你们听过吗?平原那边你们咋过的?”
“没有,就走过来了,什么规矩?举个例子?”褚涉继续问道。
“就那些,平原不要走,古树不要摸,河道不要游,什么的,诶就是没告诉我咋从这破地方出去。”王德林边说边叹气,语气里带着天生的自来熟,与两人自动消灭了隔阂与陌生。
褚涉看着他,问道:“你这个’进来’指的是到内围来,那之前你们在哪?”
王德林:“内围?这个地方?之前就是在监狱里接受’爱的感化’,什么唱唱歌歌,读读书,晒晒太阳。”
冯涧桥觉得这生活如果不考虑任务剧情的话,似乎听着还有些美好?但这与元双任务里提到的奴役并不相符:“典狱长不会管理你们吗?或者说是奴役?”
“奴役?”王德林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思考,而后眼神倏尔一变,“你说得是实验吧。”
在他的描述里,刚来时他也觉得这里的生活看起来挺好的,与系统的初始提示并不相符,不过就在来的当天晚上,他无意中撞破了典狱长与这座监狱的秘密——
极限乐园作为一个庞大的自学习虚拟系统,它在一些细节上并不完美,学习上也常常进度缓慢,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系统自身开始从内学习,修补遇到的问题。
而整个系统在外部是与人体的脑细胞相连接,所以在修补自学习时,就会需要用到人类的脑神经,整个过程是非常不确定的,会需要非常多的人类志愿者。
那么犯人就是最好的选择,但犯人在这一过程中受到的脑部伤害是不可逆的,也就意味着需要不断新的犯人进入到实验中。
“所以我就得着这个能进入猎场的机会直接跑出来,俗话说得好,咱拼一拼海阔天空,退一步王八龟孙!”王德林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说了这么半天,还没问两位大兄弟叫什么?”
“褚涉,他叫冯涧桥。”褚涉回答说,继而问道,“你刚才还提到进来的时候有规矩,这些规矩是什么?”
王德林摆摆手:“就那些,别光我说啊,两位大兄弟准备出去吗?”
“准备,但我们到这里也有任务。”冯涧桥说道。
“那太好了,带我一个吧,好歹一个地方来的。”王德林嘿嘿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冯涧桥没回答,褚涉的话很显然还没问完:“这里的规矩有什么?”
王德林打量了褚涉两眼,说道:“就那些,我刚才说的那些。你这枪都从哪来的啊?”
褚涉没回答他的问题,丢下了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你要出去光有腿可不行。”
“什么意思。”
褚涉越过了他,视线看向山下的古树。
于是冯涧桥便替他问道:“你知道怎么回到现实世界吗?”
“犯人通道是不行了,我只能从玩家通道回去,你们咋回去啊?”
“我们?”冯涧桥愣住了,他只记得要去娱乐大厦顶层找到系统令牌,以及他们现在正在找自己的身份指令,怎么出去他好像还真没想过,仿佛已经默认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就再无需多虑。
褚涉却早已经想到了那一步:“暂停系统时间,对着手表念出身份指令,我们就回去了。”
冯涧桥转头看向他,眼中微微疑惑,此刻他深深明白褚涉说他不如关注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反常了。
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游戏中一切的一切都一直从未怀疑思考过?
褚涉把眼神也转向他,神色自若。
“我?”冯涧桥哑了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手表?什么手表?你们手上戴着的这个吗?”王德林好奇地看着褚涉的左手。
褚涉没理他,走到冯涧桥身边,轻声道:“偶然间发现的。”
“你们这表咋来的?”
“进入系统的时候就有了,这是玩家的身份手环。”冯涧桥压住了心中的不安,回答王德林的问题。
“那岂不是我没这好东西?”王德林表情有些愤愤不平,看着褚涉转了转眼睛,搓搓手走了过来,冲着他讨好的笑道:“好兄弟,商量个事儿呗。”
褚涉看着他,明明是平日惯有的浅笑,冯涧桥却莫名从中看出了几分虚伪冷漠的味道:“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想跟你借点儿东西,”王德林一拍大腿,“放心,肯定不是什么手表啊啥的。”
他的眼神在褚涉手里的狙击枪上扫了好几眼,语气轻松,笑得谄媚:“这枪看着不错啊,借我使使我去打个劫。”
“不借。”褚涉一口回绝了他。
冯涧桥在旁边看着王德林求了半天,最后放弃了:“行,不借就不借,那好兄弟让我跟你们一起呗,毕竟我还知道点儿这里面的规矩。”
褚涉地回答更是决绝:“不行,不需要。”
“好兄弟,刚才不是还想听吗?我,都知道!”
“现在不想了。”
冯涧桥一直没有说话,最后王德林还是不要脸面地跟在两人后面为行动方阵向最中心的古树走去。
“大兄弟们,咱们就这么走到这儿也太暴露目标了吧。”王德林眼神一直四处瞄,恨自己后脑勺上没长眼睛。
“可能是你太扎眼了。”冯涧桥忽然来了一句,他与褚涉穿着自己的衣服进来的,只有王德林自己一人穿着这里的衣服,看王德林脚上的鞋子,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进入这里不一定会穿着自己的衣服?
“草,我也不想啊,哪知道这次这破系统还管换装啊。”
褚涉走到树前,拿枪就捅上了树皮,后面王德林见他这动作连忙往后跳了一步:“woc,你行动前知会一声啊,这树不能乱摸。”
褚涉没有说话,冯涧桥也盯着树皮没有出声,王德林跳到最后面,三人静静等了一会儿,古树表面并没有任何变化。
冯涧桥绕着树走了一圈,无论从哪个角度,这树除了长得年纪大了些,没有任何奇怪的现象。
“要不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他提议道。
褚涉表示同意:“好。”
于是两人拿出地图,两人从北入境,准备向南出发去看一看四角星是什么样子的。
“兄弟!你俩这装备也忒全了吧,怎么还带藏宝图的啊?是藏宝图吗?”王德林想凑上来,被褚涉拿枪直接顶开了。
但他并不气馁,依旧伸长脖子看过来:“你们什么来头啊,我碰到过一支寻宝队伍,他们说这地图只在传说里见过啊!”
“这个地方真的有宝藏?”冯涧桥看着他疑问道。
“有吧,监狱里都说有。不过藏的是不是宝藏就不知道了,一个虚拟游戏里,能藏几个仨瓜俩枣。”王德林有些不以为然。
突然,山谷里回荡起了枪响的声音,冯涧桥与褚涉快速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又有人死了。”王德林叹了口气。
“犯人吗?”
“还能是谁?”王德林说道,“这两天,时不时就听到枪声,能进到这里的犯人脑子都已经不太行了,除了挨枪子儿以外还能干啥啊。”
冯涧桥有意无意地看了两眼他,此人膀大腰圆,人高肩壮,不说话时一直环抱在胸前,说起话来指手画脚,俨然社会扛把子的样子。
整个监狱出逃的过程被他说得轻描淡写,所谓“无意中”撞破了秘密想来也不会很“无意”,想来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走吧。”褚涉说道,没有管远处的声音,根据周围的声音,三人尽量避开要有人来的路,按照褚涉的说法,现在打架纯属浪费时间。
现在时间倒计时已经将近十二个小时了。
虽然在路上,他开枪崩死了一支由三个牛仔组成的队伍,三人本来想射杀王德林,被后者躲了过去,而这颗子弹擦着褚涉的肩膀飞了过去。
还来不及惊讶,就见他抬起枪,对着三人一人一枪。
这一行为进行时,褚涉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无一丝慌乱,看得王德林从此刻开始保持着离两人约两米左右的距离。
越过一座山,山上流下潺潺溪水,河道不算宽,却也有两米左右。
“只能直走了吗?”冯涧桥问道,并在心里默默计算自己跳过去的胜算有多大。
谁料褚涉突然问道:“你能跳过去吗?”
最后,冯涧桥以极佳的身体素质并在褚涉拉他一把的情况下,落在了河的对面,两人默契地都没有管王德林继续往前走。
“诶诶额,大兄弟们等等我啊。”王德林嘴上喊着,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这河道对他来说只是有一点点吃力。
约莫游戏里十来分钟的路程,三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半面被削平的石山,上面藤蔓丛生,与旁边的两座石山相嵌在一起,郁郁青青,连绵无绝,仿佛挡住了一条原有的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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