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哈？”
其余两人面面对视，看着中间的褚涉。
“你一会儿去找谁？”褚涉问王德林。
王德林手上正在迷惑中摸着胡子：“一个记者……诶兄弟，你刚才说的借手指头是啥意思？”
冯涧桥看向远处台上的李博士，他的手正搭在话筒上，等着下一轮发言。
“字面意思，你先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褚涉回答说。
王德林指了个方向：“嗯……应该就是那个，坐大白板子底下那个。”
“行，我们来商量个计划，现在时间只剩十五分钟了，我不想浪费时间。”褚涉眯眼看向了会议台上——
“诶woc，行啊，兄弟。”王德林猛的一锤手，眼睛亮了起来，“就是我还是不能理解，您说得这个字面儿意思是？”
王德林竖了个中指，弯下去一节。
褚涉点了点头。
这仨人是实干派，从不整弯弯绕绕——
会议场的氛围祥和，已经轮到李博士发言，褚涉消失又出现，他去到前台找了几把裁纸刀，顺带从门口的保安身上拿了三把电棍，分别扔给了冯涧桥和王德林，默声倒数了三个数，三人以极快的速度散开。
“砰！”只见褚涉快速闪至会议中央的发言台上，一脚踹翻了台桌，上面的高管瞬间骚乱起来，有的还未起身便被冯涧桥一棍子打晕在地上。
王德林则是直奔白板子底下的人，路上将所有的摄影器材都撂得东倒西歪，记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多记者却保持着一个约三十秒左右的循环动作来回摆动。
这让本在处于惊吓中的一些记者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周围的奇怪现象。
而褚涉这边，他一下便用电棍将李博士电晕过去，随后电棍被他直接甩出去击中了正往外跑的一位会议高管身上，他用手中的裁纸刀比了比，觉得有些麻烦，看了眼冯涧桥，决定直接拖着人离开。
“走！”他冲着冯涧桥喊了一声，已经有安保向这边跑来了，褚涉一下将李博士背了起来，冯涧桥跑在前面，安保手中的枪正对准他们，于是李博士便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弹背心，没人真的敢射枪。
两人快速上了电梯，到达楼层电梯打开后，他们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们两个人？”元双姑娘的装备可比二人好很多，手上端着一把不逊色于游戏中的自动步枪，紧身短裤配黑背心，俨然枪战游戏女角色的打扮，冷酷看着两人说话，算是打了招呼。
“元双？”冯涧桥冲她点了点头。
“元双姑娘？”褚涉笑着也打了声招呼，若不是背上还背着个人似乎只是游玩偶遇。
“任务？”元双也看见了身上的人，并不惊奇。
“嗯，你也还有任务要完成吧，就不耽误了，下次再聊。”褚涉回答说。
“好的。”
元双干脆利落转身，冯涧桥忽然开口问道：“元双，你出来后的任务不会也是杀人吧？”
元双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呀。”
冯涧桥抽了抽嘴角：“好的，那不耽搁你了……”
两人回到醒来的房间里，褚涉蹲下身来用李博士的手指一个一个比着电子仓。
忽然，手指动了起来，不过被褚涉死死按住，但一旁的冯涧桥还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控制，一直隐隐作痛的感觉蓦地消失了。
他伸了伸手想叫褚涉，可还没来的及出声，一个咳嗽的老朽声音忽然传出：“停下，小陈让他停下。”
褚涉看到一双白玉修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让手中苍老的手脱离了他的控制。冯涧桥此时眼神空洞，力气大的惊人，对于褚涉干扰到他的动作都做着非常猛烈的反击。
褚涉直起身避开他的一记攻击，转了转手腕，看向地上半躺着的李博士：“你控制了他？”
“咳咳，小陈，快，快保护我。”李博士往向冯涧桥，像是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
冯涧桥的出手速度极快，从小训练的体能在此刻全部爆发，褚涉堪堪躲闪，又不想伤害到他，于是自己也不得不受了一些伤，而李博士正在向门口爬去，被褚涉手急眼快地抓住拍回了地上，随即冯涧桥便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褚涉无暇顾及，躲开了他又来的一击，瞅准机会低头翻身背手按住了冯涧桥的两只手，但也只是片刻功夫。
“把嘴闭上！”褚涉冲着李博士说道，脸色是未见过的冷漠与不耐烦，眼神看着地面像是一滩死物。
“呵，我早料到这么一天，艾克斯告诉你们令牌了吧，他都死了还无处不在！”李博士表情愤恨，并不畏惧眼前的景象，看着冯涧桥，“我怎么能不留一手呢，病毒领域是我的专长，一个对现实世界失去认知的病毒啊，真正的核心！他哪里赢得过我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褚涉注意着冯涧桥的动作，眼中眸色从琥珀逐渐流转成墨黑，是普度众生的神偏行审判之事前的信号。
冯涧桥终是挣开了褚涉的束缚，后者则避开了他直接用手按上了李博士的头，出手极快！前者的攻击越来越迅猛，但褚涉并无所动，抬手闪出黑雾将其桎梏在手臂里，死死按住。
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人有如此优异的身手，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棺中世界的缘故。
褚涉目光锁在他的身上，同时用另一只手对准李博士的脖子，手上聚起层层墨雾缠绕的线。
若是冯涧桥此时清醒过来，便可有幸见到这位一直同行之人百年一遇的杀伐狠戾。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小陈，快，快保护我！”李博士也用手去奋力抵抗，但两人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可奈何。
“闭嘴。”黑线一下便扭断了李博士的脖子，随后褚涉一脚踩碎了他的肩骨。
过程极快！
随着李博士的断气，冯涧桥像失去了电源的机器，立刻停止了动作站在了一旁，褚涉用李博士的手试了最后一个指纹。
电子仓显示屏上出现了令牌输入提示，将正确令牌输入后，电子仓透明的壳上闪过红蓝交织的光，大厦里忽然传出警报的声音，但这已经与他们无关。
时间还剩三分钟，褚涉慢慢支着电子仓站了起来，眼的压制对他来说并不友好，甚至远比其他世界更严重。
此时的冯涧桥还没有清醒的迹象，闭着眼睛微垂着头，与睁着眼睛时的清冷不同，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副沉睡之中的温柔美少年，缺乏了些距离感，眼前有些模糊的事物慌过，让人忍不住戳戳他的脸。
褚涉低眼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有一块抵挡冯涧桥的攻击时留下的淤青，现在已经渗出紫色了，更难受的是他的手，擅用法术留下了一条浅浅的黑痕。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眸中瞳色从泼墨色变成了琥珀色。
时间很快就到了，电子仓内时间显示的数字开始回归原始的位置，地上的李博士也扭动着身子从屋里爬了出去，脸皮在地上淌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冯涧桥猛的睁开眼睛，只是睁眼闭眼的功夫，他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但他不知道做得是什么。
短短几秒便理解了眼前的事情，地上扭动的人影没有吓到他，褚涉看着他的神情他也没觉得什么异样，只是面前人嘴角的伤——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上面擦出血丝，关节泛红。
“我……我打了你？”冯涧桥抬眼看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那老头可没这个实力。
“诶，没关系的。”褚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疼痛感其实并未散去，眼里面待了太久，出来后又擅用能力，他现在还得恢复一段时间。
“我……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失去控制了，对不起。”冯涧桥垂下了头，想抬手又轻握拳头来来复复，带着自责与懊悔。
褚涉刚想安慰他两句，但见这情景又生出几分戏谑的笑意。
冯涧桥猛的抬起头来，眼中泛着红血丝，衬得丹凤眼有一丝温热的味道，郑重说道：“你要不打我吧，我打你多少你换回来多少，我真的，对不起。”
褚涉看得一愣，摆摆手，笑着说：“真的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这点小伤出去就会好了，只是在世界里自愈变慢了。
冯涧桥一把抓住了褚涉的手，后者下意识微微扯回手臂，前者隐约看到了里面一块黑紫色的伤痕。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力气，这伤是他赤手空拳砸出来的？还是他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褚涉看他伸出手，那冰凉柔的指尖碰到手心上的黑痕，像是一根轻柔羽毛不经意触及到身上极为敏感的部分，触电般微微发痒，手掌连心，莫名一紧。
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空气中拉响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楼道中传来人群推搡尖叫的声音。
电子仓上的时间显示趋近于原点，屋门之外，是血流成河的混乱。
冯涧桥低着头好久都没有再说话。
“你不用担心，这个出去就没了。”褚涉见他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戏谑的心思也少了大半。
“我感觉自己挺他妈废物的。”冯涧桥轻轻开口，此刻他的表面有多平静，身体里就有多烦躁。
褚涉看向他，并没有表示赞同：“多虑了，你比我见到的绝大部分玩家都要厉害很多。”
“可我连这种事情都干不好，我应该死在这里吧。”冯涧桥垂着眼睛，说得云淡风轻。他实在讨厌这种感觉，为帮过自己的人造成麻烦，比杀了他还难受。
“怎么会呢。”褚涉回答说，“生死哪有什么应该，这种角色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而且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出来的。”
“没有你，我肯定死在这里面。”他盯着李博士在地上留下的血痕，若没有褚涉，死亡是他的必然结果。
“不必妄自菲薄。”
“对不起。”冯涧桥抬头看他，“如果你以后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心里想着，无论以后有什么事情，反正他无所谓付出什么。
褚涉看向他的眼中，晃了晃眼睛，那道虚影闪过，像是有什么过去重叠上了，但也只是一下便抓不住了。
“没关系，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救你是我想做的，你这样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对我怎么样。”
冯涧桥抿抿嘴，低下了眼，忽然感觉自己的脸在被什么戳，只见褚涉的脸离他不过半尺远：“诶，你总这么严肃干嘛？”
——还是戳上了。
前者完全愣住了。
褚涉收回手：“笑一笑吧，小小年纪，要死要活，实在不至于。我说了带你出去当然是不会食言，这种情况又非你我所愿，不用放在心上，都是举手之劳，我说你是不是小时候缺爱人格上有障碍啊，别老想着该不该死这种事情。”
这话说中了。
他自知性格多少有些扭曲，若是别人对他有一分好，他便要还十分，若有人对他十分好，那他是百倍也愿意付出的。
冯涧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么微微睁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屋外的警报声和枪声通通被屏蔽在耳外，大脑中一片空白。
褚涉佯装无奈叹了口气：“该出去了。”
“哦。”冯涧桥机械地点点头。
“这次你完成的其实不错，有什么想说的吗？”褚涉顿了顿，露出慵懒的笑意来，“生存感言。”
“活着真好。”冯涧桥回过神来，上一次结束时说的话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记得。
“嗯，挺好。”
“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眼是什么吗？”冯涧桥随意扯了个话题，他有些不知所措。
褚涉看了眼透明的电子仓，回答说：“不知道。”
“好吧，那出去后我……”冯涧桥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透明了，脑中的晕眩感也强烈了起来，警报声音和眼前的景象都迷幻起来。
褚涉看着他说：“出去后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可能会消失几天，你好好休息，我会去找你的。”
“嗯行，那出去……嗯……嗯。”冯涧桥已经睁不开眼睛，含糊答应着。
待身影消失，空间中的一切被按下了暂停键。
褚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出神，所有的伤痕都已经消失，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采取些什么措施了。
抬手挥了挥，御迟再次出现，对着褚涉恭敬的鞠躬：“老板英俊威武！”
褚涉闭眼揉了揉眉间：“这个世界什么难度的？”
“中级五等。”御迟推了推眼镜回答说。
褚涉睁开眼睛看向他，冷声道：“五等？”
“嗯，是的。”御迟也眉头紧锁，这难度跨越如此之高显然不算正常。
“难度跨级这么高？”褚涉喃喃自语，皱了皱眉，“有个事情，我发现他的一些能力正在加强。”
“老板指的是？”
“他的视力变好了。”
御迟想起了族中的传言：“您的意思是他受到了黑棺影响吗？”
“嗯，可我并没有感受到接班人的信息。”
“老板没有察觉到别的什么吗？”
褚涉踢了踢旁边的电子仓：“目前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眼是这个透明的箱子，在里面行动对我的压制非常强，未来几天你要全权处理店中的一些事情，我需要休息几天。”
“好的，老板。您好好休息。”御迟点了点头。
“我让你查得他的一些事情你查得怎么样？”
“已经查完了，冯涧桥这个人的身份背景非常简单，父母自小不和，因为家族关系没有离婚，他妈有精神病史，在他小时候虐待他，并在他十六岁那年从他爸的企业楼顶跳了下来。他爸是大企业老板基本不怎么回家，他还有一个亲哥哥叫冯延，自小都是他哥养的他，他这个人没什么朋友，连女朋友都没谈过……”
“精神病史？”褚涉有些奇怪。
“嗯，他妈妈生他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恰巧处于更年期，加上原有的躁郁症和歇斯底里多种等心理疾病，由于母亲家很强势所以孩子一直归他妈妈养育，他小时候便经常遭受虐待，某种程度上他过去活得挺惨的。”
怪不得，开口闭口就是去死，整天比他这个管棺材的老板还老神在在，阴气沉沉。
褚涉眼色一沉：“我知道了。除了这些，与我们相关的事情你查到什么了吗？”
“查了，什么都没有。”御迟推了推眼镜恭敬地回答道。
“一点也没有？”
“一点都没有，非常干净，从未接触过。”
褚涉沉默了半晌：“好的，知道了，咱们回去吧。”
“好的。”
褚涉抬了抬手，刚要有所动作，又收了回去：“对了，你知道什么叫氪金吗？”
御迟露出疑惑的神情：“老板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
在得到身份指令时，冯涧桥说他们是“高级一点的氪金玩家”，当时他没有想通这个词的意思，便想着出来问问：“你知道吗？”
“这个，应该是近几年新时代的词语，我去给您查查。”
“嗯。”
话落，万物归位，电子表盘跳出启动的时间。
两人在空间中留下了一丝纹络波动就凭空消失了，系统再次回归到正常，游戏又进行新的一轮玩家招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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