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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花家附近唯一的健身房坐落在豪情弯高楼的四层,层间有泳池,每次,露台泳池的日光都会带给泳池全新的震撼。池水,有时是云烟苍茫的,有时是波光潋滟的,有时是朦朦胧胧的,有时是清清澈澈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池水都有不同的风貌,日出日落都是不同的朝起暮归。这天一早,张小花就“捕捉”到了一个“崭新”的池光。她构思了一张好画!把这张刚捕捉的“日出”胸有成竹,那正是三月初,泳池里制热的加热器一冬天都打开了。池堤上,有一个个着泳装的游泳热身的人们,有闪着炽热光芒的火团般的男会员,有全身雪白、娇小玲珑的女会员。加上烟波渺渺的池堤里,体格健硕的游泳教练保护和指导每个下水会员的安全游泳真是美景如画!张小花真恨不得自己有一千只手,像千手观音一样。那么,他每只手里不会握不同的法器,他全握画笔,把这湖光山色,美女帅哥,一一挥洒出一片天空!
多么灵慧的健身房!已经把张小花这二十年来的工作生涯,作了一番最美丽的解压。从此,张小花就给这家健身房,又取了一个名字:“第二家”!于是,对健身房会员来说,这无天花板搭通体的、设计简洁的“第二家”,就和张小花那幢有楼台亭阁、曲院回廊的“第一家”有同等地位,也是自己聚集美学的所在。但是,论“艺体”的条件,那当然是健身房更生动,何况健身房每次健身,大家都可以找教练。可爱的教练,从来不吝啬她们的**、她们的容貌、她们的姿态、她们的青春……好像这些都是艺术所共有的!张小花真是爱“艺术美”!就是可惜跟了那个全然不了解艺体不分家的林一方!
张小花第一次去“第二家”,还是林一方带她去的。本来是张小花跟着去就是去看看,就这样,到了健身房后从此开始了她一发不可收拾的健身之路。
出了大楼大厅电梯就是健身房那“酒香不怕院子深”的门厅,然后就是一条长长的、曲线的台阶,到了一进门前台,有显眼明晃晃招牌有顾问有招待员有经理。工作人迎接过来边介绍:第一进是客厅跑步机厅,第二进是两区域的场所,左边是锻炼拳击的围台,右边最大的两块是器械区,其他是有氧拉伸的瑜伽房。第三进面对泳池,可览高楼绿化,泳池两旁有大大的平台,紧临池边,张小花惊愕的看着这些楼台亭阁、曲院回廊,真是叹为观止。
跨进那间大大的客室,招待员就高声嚷着:
“各位各位!大家停一下停一下……我给你们介绍,林先生和张小姐!”
张小花定睛看去,只见室内有五、六位男士都拿着器械,正从各个角度,在帮身边的一位年轻女子。张小花对那女子仔细一瞧,就吓了好大的一跳。原来,那女子长发披肩,胸前就裹着一件运动的文胸,整个人居然是裸感的!她背靠在一张墙壁上,那双手只能缓慢一点点的,举那两块十公斤的哑铃,就完完全全去要辅助。“天哪!”芊芊低喊:“原来‘女健身’要这样子,我肯定是不行的!”她回头就想“逃”。
林一方已拦住张小花的出路:
“并不是每个女会员都要像教练家做的规范!你就是现在这种保持,很丰满,很匀称。和教练那种肌肉的、健康的美不同,各有千秋!”他说着,就去拉了张小花过来,急急的问她:“小花,你说是不是?”子默笑吟吟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林一方,眼中满是赞美,唇边满带笑意。张小花也不由自主的看着男教练,没想到这练就肌肉健硕的教练,居然还这么年轻。其中满屋子男士里,唯一一个穿背心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他看起来恂恂儒雅,倜傥风流。“张小花?”一时间,锻炼结束的教练围了过来。对芊芊评头论足,赞美的赞美,问话的问话,自我介绍的自我介绍。
“我是谭力!”穿背心的男教练说。
“我是郑红!”女教练也过来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梅若鸿又兴冲冲插进嘴来:
“你们看杜芊芊是不是很东方?很中国?又古典又雅致,下次还带上咱们的女儿宝宝,就是幅最有诗意的仕女图!”张小花又一笑,高声的抗议了:
“好了好了,你就是吃醋了!”
“我可有吃醋?吃甜、吃辣、吃咸、吃苦……就不吃一个酸醋!”林一方答得迅速。
满屋子里的人全笑了,张小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一群人,这么放浪形骸,无拘无束。她感染了这一片欢愉的气氛,对那个“正宫娘娘”女教练,不禁油然的生出一种羡慕的情绪。她生活在这样一堆男士之间,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能得到这么多“猛男”的“互帮互助”,真是太幸福了。
对于张小花来说,这“第二家”之行,真是平静生活中,一个惊心动魄的遭遇。第一次认识了许多健身教练,第一次看到“女教练”,第一次遇见背心肌肉猛男肱二头肌和胸肌,第一次坏心情也会变好,更是第一次看到另众多男人为之汗颜的美女教练……在这么多的“第一次”中,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平日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实在是太贫乏、太单调、太不“多采多姿”了。
就这样,带着情,带着意,带着欢喜,张小花常常往外跑,又去参观画展,又去学健身什么的,林一方以为她就是不想面对离婚,要逃离这个“家”。他道歉了两句,就也没时间和心情来管了。就在这种情况下,张小花才能常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当然,也是去了“第二家”。
“第二家,好美的名字!”张小花想,四面张望会被这样潇洒的情怀,这样豪放的胸襟,这样诗意的环境,和这样萧条的现实对比所震撼了。带着种迷惑的情思,他们走进了小屋,一屋子的光线,在室内闪闪辉煌……真是美丽极了。
建身室内的东西不简单,整个就是那样一大间,靠窗是一排跑步机,旁边摆着三排沙发。靠墙,有一排框架,上面除了证书奖杯以外,也放了许多会员的瓶瓶罐罐里。屋角有个筒形的、巨大的擂台,里面全是公用的拳击套。至于器械,更是每个墙边都有,连那张干铁架上,也堆满了有氧工具。屋子的另边转角是操房,有音响、有吊绳、有简单的垫呀砖呀的瑜伽具。张小花走到女浴室,把提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搬了出来,换了医生瑜伽服。她发出一声好大的欢呼,跳起身子,张开自己的双手,就在境前绕了圈子。她眼睛里闪耀着喜悦,又感动又热情的说:
“一个早上的霉运,都被这一扫而空!此时此刻,我真想拥抱全世界!快想想,我张小花毕竟是个好可爱、好可爱的人!”张小花注视着这个“好可爱”的人,再注视那笑吟吟的教练,心中非常感动。她突然了解到,自己除了拥有家人、朋友等人的爱以外,她还拥有健身房的“知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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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以后,张小花又一次约了课,再到“第二家”来上健身课,心中翻翻滚滚,涌上一阵澎湃的心潮。这样的教练,这样伶俐的口齿,她喜欢!她太喜欢了!
但是她看来有些忧郁,有些憔悴。原来,她和她家那位小后娘起了尴尬,父亲偏袒小后娘,狠狠的郁闷了她。张小花到了健身房,忍不住就把自己的烦恼和盘托出,她真恨这个“老牛吃嫩草”现象!真恨男人“见异思迁”、“用情不专”。一时间,这走在时代尖端的、前卫的、爱撸铁的健身达人都有意见,东一下西一点的胡思乱想来,不平的攻击中国的婚姻制度,不平以前女性被压抑了太久,已不懂得争取平等!不平自己的太柔弱,有时又不平小后娘宁愿嫁老头,太不懂得尊重自己……反正,愤世嫉俗一大堆,却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来帮助自己解决问题。于是,张小花需要去公园散散心!就准备结束运动了。她往外走时走到门口路过健身房有氧房,就在这时候,她遇到了那个女教
女教练是背面出现的她眼前的。远远的,先看到她一个黑影子,听到了一阵苍老的,音响却很浑厚的击打声,击声反复重复……颇有几分诗意。然后,她拐了一个弯,在墙角边,陡然间,那女教练就杵在面前了。她穿着身穿黑色上衣,穿着紧身裤,,黑发白,面貌清秀,有那么几分仙气。手里戴着一对拳击套,脸上的笑容逐渐敛起来,唇畔勾起,。
那女教练无视于众人,沙袋在晃动,追击打、退步打、迎击打、连续击打、前手点打等等,打得丰富多变,一边打,一边悟击打之妙,牢固地掌握一拳一脚的发力!打出整体威力!先打一二手直拳,逐步过渡到多次击打,在击打中,有轻重缓急变化。尤其是手脚连击密度,环打击,手收脚出、脚收手出、紧密连贯,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原来是在练拳击的!大家看着她独自一人准确地击打,手脚灵活,她似乎设想面前站立着一位凶恶的敌人一步一步向她逼过来,必须全力以赴地防范、反击、重击!彻底重创他!不能掉以轻心,马马虎虎、大大咧咧!一旦击空了,立即变化应对方式,始终把沙袋声东击西,引上击下,晃左击右、防御反击、闪躲还击,丰富地打击沙袋。然后,张小花弯下身子,看着她打拳击,盯着她动作,也着迷着她:
“郑红!厉害厉害!”张小花说:“沙包吊式,拳击木桩,见都没见过……”她忽然拾起了一样东西,好奇的细瞧着:“咦!一对拳套!用红色镂花的拳套!好细致玲珑的东西!”
两个女人都转过来细看。
“我从没看过镂花拳击!”张小花说:“我看过纯颜色、线条纹、文字纹……就没看过镂花拳击!”她瞪视着郑红手中的拳击,不知怎的,心底竟浮上一种异样的感觉。
“张姐!”郑红也发出一声惊叹:“这拳击套像你家的图腾!”“是呀。”张小花有一阵眩惑,心中像被什么隐形的力量给撞击了。“我偏偏捡起拳击红色的拳击套,就应了你的名字了!郑红,学拳红嘛!”
“这支学习拳击啊,可大有来历了!”郑红站起身子,摘下拳套,看看张小花:“拳击它是要求健身者在伸展拳脚时,要求速度和力度的完美结合,据传说,中国拳击运动的“启蒙阶段”是要远远早于其他地区的。在20世纪20年代末期,“西洋拳”的概念引入中国,这是我国现代拳击的雏形!”“是吗?”张小花好奇的问:“你是说,这拳击运动起源于中国?”
“也有人说起源于地中海!”
“啊!”张小花有些怔忡。“我喜欢最后一说!最起码,这现代“拳击之父”约翰·布劳顿就是外国的!”
“这支镂花拳击,”她还有些着迷的问:“真的就是标志崇拜的学习拳击吗?”郑红笑着说: “我相信前世今生!”张小花说:“我就希望有前世今生!” 就这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热烈的讨论起“前世、今生”来。张小花握着那拳击套,忽然间心潮澎湃,生出一份强烈的“占有欲”来。“啊!郑教练,这拳击手套,你要多少钱?我跟你学了!”
郑红看看张小花。
“既然你我有缘,这拳击套,就送给了你吧!”她潇洒的说:“钱,不用了,天地万物,本就是有缘则聚,无缘则散!这拳套,今天是自己找主人了!好了,我们也有机会好好学拳击了!”
张小花怔怔的望着她的脸庞,都出起神来。“这个女教练不简单,”她大梦初醒般。“是啊!本身练拳是男人的世界,女人勇敢的踏上了男人的世界要想练好拳击真的要向女孩子致敬!我学拳击做什么?我就是被那个女教练迷惑了嘛!”她抬起头来,看看郑红,“这是我曾用的拳击套,我看把它转送给在张姐吧!”
她的眼光又在子璇和郑红脸上转,犹豫不决。
郑红深刻的回视着他。
张小红热烈的凝视着他。
“哈!”郑红笑了起来,自我解释的说:“张姐很古典美了,就要用这样中国红的拳击套,所以,送给张姐吧!”
说着,她就走到张小花面前,把拳击套郑重的递给了张小花。
“你……把它送给我?”张小花又惊又喜。
“是啊!”郑红说:“以后你心烦的时候,学学拳击,你就会发现,自己也挺幸福的!”
“是呀!至于我爹娶小妈的事,不就变得很渺小了吗?”张小花心里喊着。
她握紧了拳击套,深深的注视着郑红。一阵喜悦的波涛,从内心深处,油然涌出。把她整个人都吞噬了。她紧紧的,紧紧的看着这拳击套,她像握住的,是她自己的命运。她抬眼看郑红,觉得整个健身房,都为她奏起乐来,喜悦的音符,敲动了她每一根心弦!
她就这样,陷进了一份强烈的、义无返顾的、椎心泣血般的拳击里去了。她无法解释自己的感觉,也无法分析自己的思想。她只是朝朝暮暮,疯狂般的念叨:打拳击!打拳击!打拳击!……每念一次,眼前心底,就闪过郑红的音容笑貌,狂放不羁的郑红、天才洋溢的郑红、稚气未除的郑红、幽默风趣的郑红、热情奔放的郑红、旁若无人的郑红、充满自信的郑红、充满傲气的郑红!过去三十多年的回忆都变成空白,存在的只有最近一个多月的点点滴滴,因为每个点滴中都是郑红!
她真的喜欢拳击!就像她喜欢抓起一支画笔,她对着窗外的水与天,开始画画,画水、画天,把最后一点儿洋红也用光了为止。
接下来的日子,张小花和郑红学起拳击入伙朝天。
健身房,原来就是个浪漫的地方,是个每个人筑梦的地方,是个薰人欲醉的地方……张小花就这样醉倒在“第二家”的**滚烫里,醉倒在郑红那轻灵如梦的眼神里,尝到了这一生的第一次——“梦想开始”的滋味。
一时间,速度快、力度狠、击打准。步伐稳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心情愉悦…… 健身房的每天,美好得如诗如画。张小花和郑红,就在这个春天里,踏遍了“第二家”的每个角落:挥动活力,挑战自我,意气风发,精神抖擞……
五月里,林一方站在客厅,忽然间觉得自己做了件好“心寒”的事,竟头疼欲裂起来了。他和张小花的婚姻危机,更在生活琐碎中激烈了。张小花却像飞出牢笼的鸟,说不出有多么快活。而自己,在后来许多日子里,都怀疑这次“离婚夺主权”是不是自己中了计?而且,张小花无所谓了,从此,她在“第二家”中,从“不会健身的人物”,转变成“会健身的人物”,林一方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萌生出一种新的的希望来:只要婚未离,家未散!可以继续过日子呀!说不定,张小花只了一个大教训,还回到以前一样呢?
那晚,夜色已深,张小花才结束健身,脚步蹒跚,累态可掬。
林一方在客厅中等待着张小花。见到她发鬓精致,满面潮红,眼角唇边,全漾着惬意。林一方已经火冒十八丈,碍着父母孩子在场,强抑着怒气。宝宝又着急又担心,不住看看林一方,又看看张小花,就怕父母会当着爷爷奶奶的面发作起来。
林一方怒瞪着张小花,眼中冒着火。张小花一看情况不妙,只想溜之大吉。才举步进卧室,林一方就吼着说:
“你去健身了?”
张小花只好站住,被动的看着林一方。
“你说说,你最近到底在做些什么?”
张小花张了张嘴。她说:“我爱上了健身,健身能增强体魄,健身也能给我带来乐趣。健身其实可以很简单,简单的器材、简单的动作重复做!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所以,我走健身这条路虽然很艰苦、但回报我的将是一辈子的快乐!但是我现在就想掉进了油锅里!快被煎透了,快被烤焦了,快被炸的粉身碎骨了……”她咬咬嘴唇,她心中绞痛了起来,眼中就迅速的充泪了,泪珠已夺眶而出。
“好了好了,”宝宝急忙对他俩哀求似的说:“爸妈你们就不要再说了嘛!”
“我说她了吗?”林一方又惊又怒。“我一句话都没说,她就开始掉眼泪!”他瞪着张小花:“健身房都不怎么好,他们健身房又没什么知名度,可能全是些放浪形骸,不务正业的骗子!你要锻炼,我没有理由不许,你可以跑跑步跳跳绳,我告诉你,在家都能练!从今以后,你也不要再跟这些小打小闹的健身房鬼混了,免得弄得身败名裂!你都有家有口呢,这个样子,还有哪里像个为人母?”
大家都一脸困惑,一脸沉重。
张小花不言不语,转头注视着电视的精彩剧情。那屏幕里面,是温暖的爱,烂漫的情。冷冰冰的说,然后脸上的小嘴角忽隐忽现。“是你让我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又轰轰烈烈的结束了。你以为——我在你那个无情的岩洞里,还藏着一个人鱼公主!”她扬起眉。“是吗?”
他的面容僵硬。他瞪着她,好一会儿,他没有说话,然后,他低声的、微哑的、粗鲁的说了一句:
“去健身还化妆?!”转过身子,他正要离去,张小花伸出手来,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手。他回头,忧郁的凝望张小花,只见她脸上那调皮的笑容出来了,眼底是一片真挚,一片诚恳,一片女性的温柔。
“一天没离婚,你因该要支持我注意形象的!”她郑重的说。
林一方摇摇头,有些被弄糊涂了。“你是个很难缠的小女人!”他困惑的说:“你聪明、急智、多变,而莫测高深!”“你也是个难缠的大男人。”张小花说:“你骄傲、忧郁、深沉,而喜怒无常。”她俩对视着,对于她随口答出来的话惊愕无比,而衷心佩服,林一方从没遇过反应如此敏捷的女子。
“你知不知道我有些怕你?”他说。“我怕聪明的女孩更胜于怕美丽的女孩,何况你二者兼备。”
张小花居然脸红了,她又微笑起来,那对嘴角就又在颊上闪动。“你这句话我们的女人是喜欢的!”她说。
“真的。”林一方坦白的回答。
“明天下午你有事吗?”张小花郑重的说:“我会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如果我自卑感发作的时候,我就会化个妆自我安慰一番。”她紧拉了林一方的手一下。“明天一起去健身吗?”她问。
“一起健身?”“我送你一节健身课!”她笑笑,翩然转身,洗漱去了。
林一方仍在那客厅呆了呆,然后,他转过身子,慢慢的,也一步一晃的往卧室走去。他是最不愿搭别人运动的人,不管多少运动,他最喜欢独自徒步。尤其,在他心里充满了矛盾的感情和思想的时候。散步可以给他思想的时间。他走着,心里模模糊糊的想着张小花,那慧黠、灵巧、充满活力而又娇媚可人的女人。在部队里,她曾使很多男同事倾倒。而自己反而对她总是爱理不搭的。他想起父亲的话:“人生的许多机会,许多幸福的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他是不是要放走这稍纵即逝的幸福呢?不不,他已经决心重新开始了。他叹了口气,幽幽的叹了口长气。于是,他依稀听到,他身后有张小花的声音,又幽幽的叹了口长气。
一连好些日子,张小花神思恍惚。她又开始不想吃不想睡的画着画,坐在画架前画遍了整个颜料盒。每日每夜,她很晚睡,很早起,她从天明画到黑夜。几日下来,她已经把自己弄得满面无色,形容憔悴。这夜,她筋疲力尽,趴卧在床上,她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睡梦中,她觉得有一双女性的手,缠绕着自己的脖子,有两片女性的嘴唇,温润的轻触着自己的额。她一惊,半醒半梦,转过身子,她终于看到母亲笑吟吟的、情思缠绵的脸。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母亲温柔的问,怜惜的用手揉揉她零乱的头发:“你需要这样没命的画吗?你知道吗?你把自己都画老了!”
她们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我知道,没有一个男人能留住你,也没有一个男人能拴住你。你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正是我向往的境界呀!现在的我,好不容易解脱了,自由了,这种感觉太好了!我这才深深体会出你的境界!哦,小花,让两个崇尚自由的灵魂,一起飞翔吧,好不好?好不好?”她俩俯过头去,相拥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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