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凌浩璟的气色已经大好，但还是被白叶按在了床铺上休息。
他手里碾磨着细腻的玉石，思索着怎么开口。
“咳，小叶子，这个玉坠里的空间已经没有了，我能跟你买回来吗？”
能量耗尽的玉石没了珠圆玉润的光泽，看上去普通了许多，不再给人价值不菲的感觉。
但俗话说人能养玉，不知道他养上几年会不会恢复一些。
也不是期待空间能回来，只是……这是承载着他与家人最后一点回忆的东西了。
玉石让他想起了曾经被遗忘的一幕，是否意味着它还记得更多？
“不用的，本来就是凌哥的东西，你想要直接拿回去就好了。”白叶收拾着凌浩璟吃完饭剩下的碗筷，语气里没有半分勉强。
但凌浩璟还是有些替自己尴尬，毕竟他当初为了让白叶收下还特地放了几句狠话。“我以后再送你别的礼物。”
听到他这句话，白叶好像顿了一下，半晌才颇为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应得凌浩璟自己也别扭了几分，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理来说他们都是互相抱着嚎啕大哭过的关系了，小叶子还这么紧张他，不应该经此一事后变得亲如真兄弟了吗？
但要他坦诚他的过去……凌浩璟发现自己还做不到。
白叶可能是在乎他的，但知道他是个穿越者，身上还带有异能之后，真的不会生出什么别的想法吗？
而关于对方的过去，他也是一概不知的，白叶也从没有主动提过。
房间的门被轻轻带上，因为坏掉的门锁还没换新，凌浩璟能透过缝隙看到白叶在客厅来回走动的身影。
徒然得知自己能留下来，凌浩璟此时也没有太多真实感。
心里还是有些空荡荡的，陌生的喜悦不知道装在何处。
但看到白叶的时候，漂浮不定的思绪总会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也是他越来越爱看对方做事的原因。
那种有规划有动力地热爱生活，而不像他茫然无措。
*
太阳高照，阳光融化了仅剩的积雪，桃树开始抽芽。
在床上养了三天的凌浩璟终于被放了出来。
马上要过年了，因为要照顾凌浩璟白叶已经耽搁了好多天，今天必须要去镇上采买年货了。
破天荒的，向来不爱出门的凌浩璟说也要跟着一起去。
徒步过去是不可能的，他随口一说就是要租人家的牛车用。
“要不咱们买个马车吧，跑得比牛车快多了，你去镇上买东西也方便。”越说越大胆，甚至直接考虑起来：“小叶子知道要多少钱吗？”
关键凌浩璟他还真买得起。
“得好几十两吧……”白叶忍不住劝道：“马很贵的，除了出门我们也不太用得到，牛就可以了，耕地的时候还能帮忙。”
在村子里拥有一头牛已经是大户的象征了，平时他们犁地都是排队去借牛，借不到就只能人力拉犁。
白叶曾经拉过，那样真的很累。
但即使再累他也没想过家里能买一头牛……一头没病的能耕地的牛至少要十两银子，是他们家近一年的开销了。
现在，他竟然在淡定地劝人别买马去买牛。
“这样吗？那马和牛都各买一头吧。”凌浩璟似乎被点醒般道。
白叶：……
突然觉得他刚刚纠结的问题都不算事了。
待在凌浩璟身边总是会出现各种惊吓，让他平凡且无趣的生活也有了些值得回忆的经历。
*
年关将至，黄武安这段时间天天都要去镇上卖肉，经常也会搭载顺路的村民。
白叶的到来他已经习惯，但对方身后的那个人可不少见。
“浩璟？你今天也去镇上？”
这大概是黄武安第一次看见凌浩璟冲他笑，有点腼腆小伙子的味道，跟平日里的疏离冷淡的模样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黄叔。”凌浩璟叫人道。
黄武安不禁围着人转了两圈，确实看不出区别，啧啧称奇：“别怪叔多想，我真有点怀疑你被掉包了。”
“我明白。”凌浩璟含糊道，“发生了点事，我得以另一种方式生活了。”
他不融入这里是始终没有归属感的，人是群居动物，他也不想再过回居无定所的日子了。
“虽然我不了解，但是好事，对吗？”
凌浩璟点了点头。
黄武安便笑了，没有多言，只简单道：“恭喜。”
内心被触动了一分，凌浩璟也笑道：“谢谢。”
牛车出发的时候坐了好几个人，白叶自觉地挑了个角落坐下，凌浩璟就紧挨着一块坐。
白叶看了看他身边跟另一个人几乎快要一臂那么宽的距离，再看看他俩胳膊挨着胳膊的模样，实在是……有点越界了。
他是双儿，凌哥又不是。
许是看到了白叶的目光所视，凌浩璟小声解释道：“我不习惯跟陌生人挨得近。”
车上的人除了白叶和黄叔，他一个都不认识。要是白叶能跟他换一下，让他坐在角落就更好了。
可惜白叶这次没听出他的未言之意。
甚至还隐约还有些耳红。
没等凌浩璟看仔细呢，有个大哥开口叫了他：“你就是武安从山上救下来的那个凌浩璟，小璟吧?”
“是的。”
“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平时都见不着你。”
凌浩璟讪讪道：“嗯……我不爱出门。”
对面一个大娘突然插话道：“那你跟白叶是？”
凌浩璟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好像似有似无地都在看向他俩。
“是我买回来的家人，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斟酌后，凌浩璟答道。
这个回答应该挑不出错吧，不会让人觉得白叶低人一等。
但看向他俩的目光更奇怪了，不是那种鄙夷或者其他恶意，而是一种凌浩璟还没经历过的感受。
再看身旁的白叶，面色也有些说不出的凝重，好像在思索什么。
不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与鲜少出门的凌浩璟不同，村里人大半都是见过白叶的，也知道他是被凌浩璟以卖身契的方式买回家的。
白叶做事利落，处事也挑不出毛病，在他们这是很讨人喜欢的类型。
快一个月下来，他们也看得到白叶的气色一天一天变好，凌浩璟还出钱给他办了户籍这些，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奴隶。
因为村子等人的保密，凌浩璟卖熊的事很少人知道。两人又一直住在那个破房子里，所以大家都只以为他们是暂时没钱办婚礼，但实际上已经是一起过日子的关系了。
现在小两口坐这么近，还说悄悄话，但凌浩璟竟然说只是当作弟弟对待？
当着正主的面他们也不好议论，这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凌浩璟也更摸不清头脑了。
真的说错了？
*
与第一次来镇上相比，现在凌浩璟的心情可谓是截然不同。
鲜活热闹的集市，每一个摊位他都想驻足逛一逛。
白叶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偶尔为他指路和解答疑问，自己的话很少。
他们平时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的，但凌浩璟知道现在这份别扭是他在车上说的话造成的。
“走吧，我们去买牛。”他知道，白叶会喜欢这个。
果然，说着太贵浪费的人在真正牵到属于自己的牛的那一刻，眼睛里都是光。
“怎么，一头牛都这么喜欢，却不喜欢我当你哥哥吗？”他故意带着白叶往人少的地方走，回身在白叶因为专注看牛而撞在他胸前时，幽幽开口道。
语气颇有些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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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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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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