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冕的声音里的无奈和一种深沉又近乎宠溺的纵容,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周行漪心中某种被刻意压抑的闸门,委屈、后怕、还有那份说不清道不明想要靠近他的冲动,混合着汹涌的酒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和矜持。
她放肆惯了。
她猛地抬手,勾住了闻知冕的脖颈。
动作快得猝不及防。
闻知冕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底的墨色瞬间翻涌出风暴。
周行漪踮起脚尖,仰起头,带着肆意骄纵和浓烈的酒意,将自己滚烫的唇瓣,主动狠狠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它生涩莽撞,带着不顾一切的宣泄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牙齿甚至磕碰到了他的唇,然而,正是这份毫无章法的笨拙和炽热,如同烈火瞬间点燃了闻知冕苦苦压抑的所有。
他一直压抑的汹涌情感和**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反客为主,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另一手用力揽住她,将她整个人狠狠地按向自己。
唇齿间的掠夺瞬间变得凶狠而深入,不再是刚才她笨拙的试探,而是带着绝对强势的占有和一种狂热。
滚烫的舌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霸道的气息,疯狂地席卷她口腔里每一寸柔软,贪婪地汲取着她的呼吸和甜蜜。
“唔……”周行漪所有的呜咽和呼吸都被他尽数吞没。
身体被禁锢在他坚实滚烫的怀抱里,动弹不得,那熟悉的的感觉再次从脊椎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就像那晚一样。
酒意混合着他霸道的气息,让她头晕目眩,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他吻得又深又重,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的占有欲。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几乎窒息,闻知冕才稍稍退开些许,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喷拂在她同样滚烫的脸颊上,他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着她迷蒙的,氤氲着水汽的眼睛。
周行漪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张让她又无奈又忍不住靠近的脸,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只映着她身影的眼眸,酒精和刚才那个激烈到让她颤抖的吻,彻底冲垮了所有心防。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紧抿的唇线,那里还残留着两人激烈纠缠的痕迹和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只爱你一个。”
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闻知冕的心上:
“闻知冕……”
她顿了顿,迎着他灼灼的目光,一字一句,郑重地许诺:
“这次……不会再忘了。”
无论是这个混乱炽热的夜晚,还是他这个人,都不会再忘了。
曾经她迫切想远离的苦难,如今却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这份让她心慌意乱又无法抗拒的感觉。
昏暗中,闻知冕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双深沉的眸子里,翻涌起足以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他扣着她后脑的手猛地收紧,带着一种几乎要将她嵌入骨血的力道,再次狠狠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窗外,冬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这座城市,仿佛要洗净世间所有的尘埃与伪装。
窗内风情摇曳的方寸之地,只有沉重的呼吸在交融。
她和闻知冕,在酒精,雨声和这个简陋却无比真实的生日夜里,终于撕开了所有隔阂与伪装,激烈不顾一切地撞在了一起。
就这么一刻的美好,他能抓住也很好,他们再次身体交融在一起。
凌乱,没有第一次的无措和抗拒,周行漪很享受,不停地撩拨。
不同于上次带着痛苦的反抗,周行漪好几次借着发散的酒意,在他耳边轻轻咬着:“闻知冕,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闻知冕滚烫的血液一滞,更加肆意地在她身上,从上到下留下粉红的印记。
两人从客厅折腾到楼上的卧室,翻云覆雨,那些争吵,冷漠全然不见了。
很累。
累了很久。
平静下来,周行漪贴在闻知冕温热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腔内的跳动。
“愿愿,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江南的老宅。”
闻知冕看着怀中娇羞的女人,脑海中闪动着被尘封多年的初见,对他来说就像江南烟雨朦胧多年,迎面开出一枝山茶。
心匪石,不可转。
苏城十四年前的五月,闻知冕十五岁,周行漪九岁。
那时候周家总是会受邀来闻家小住。
所以,周行漪的大半童年时光都是在江南闻家度过的。
那时候,她很乖巧,不哭不闹,很会讨长辈们喜欢,尤其是谷汀兰,总是会抱着她在身旁,总是会有闻家的人在八仙桌前逗她。
“小愿愿,喜不喜欢这里啊?”
“喜欢呀!”。周行漪樱桃一般的小嘴哄的人按捺不住要疼爱她。
京城的天气更干燥,很少下雨,所以每次来闻家,总是喜欢下雨天。
梅雨季的尾声尚未彻底抽离,空气里依旧饱含着丰沛的水汽,沉甸甸地悬在青砖黛瓦、粉墙竹影之间。
闻家的老宅,这座在苏城运河边静卧了百年的深宅大院,被连日缠绵的细雨浸润得愈发幽深。
雨水沿着鱼鳞般层层叠叠的小青瓦流淌下来,在廊檐下串成细密的珠帘,敲打着青石板,发出细碎的滴答声。
十五岁的闻知冕,身形已初具少年的挺拔,穿着一身修剪得体的正装,独自坐在东厢房二楼临水小轩的窗边。
窗棂是雕花的,繁复的缠枝莲纹被岁月摩挲得温润。
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书,墨绿色的硬质封面,烫金的字母在晦暗的天光下显得有些黯淡。
书页翻在某一章,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异国文字上。
那时,闻家要送他出国读书,为了亲自督促他学习,闻家老爷子让他从沪城搬到老宅住。
少年清俊的眉宇间,锁着一丝与年龄不甚相符的沉郁。
家族内部的暗流涌动,父亲被各种事务缠身时紧锁的眉头,还有母亲眉宇间挥之不去的轻愁……
这些都像窗外连绵的雨丝,无声地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他本该肆意飞扬的青春,他下意识地摩挲着书页坚硬的边缘,指尖感受着。
楼下隐隐传来一阵不同于雨声的喧闹,是周家到了。
闻知冕对此并无太大兴趣。
周家是世交,来往频繁,无非是长辈们又一轮的寒暄应酬。
他微微蹙眉,正欲将窗户掩上些,隔绝那扰人的声响,视线却在不经意扫过前院月洞门时,猛地定住了。
一枝盎然的“山茶花”穿过雨雾,跃然在他眼前。
雨不知何时小了些,从瓢泼变成了迷蒙的雨雾。
一个穿着鹅黄色小裙子的身影,像一朵骤然闯入灰暗背景的,明艳的山茶花,出现在月洞门下。
那是个约莫**岁的小姑娘,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发梢用同色的鹅黄丝带系着蝴蝶结。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恼人潮湿的天气,小小的手里攥着一把几乎遮不住她自己的小伞,伞面上绘着拙朴的游鱼,被雨水冲刷得色彩更显鲜亮。
闻知冕没见过她,但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触动。
小姑娘没有规规矩矩地沿着回廊走,而是提着裙摆,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踏进了天井里积着浅浅雨水的一处小水洼。
“啪嗒!”
小小粉红色的软皮鞋试探性地踩进水里,溅起一圈细小的水花,她像是被自己弄出的声响逗乐了,发出一声如同银铃初绽般的笑声。
那笑声被雨声和远处大人们的说话声稀释了大半,却异常清晰地撞入了闻知冕的耳中。
她弯下腰,好奇地盯着水面。
雨滴落下,漾开一圈圈涟漪,倒映着她模糊又生动的脸庞,她似乎觉得有趣极了,又抬起另一只小脚,更用力地踩了下去。
“哗啦!”
嘻嘻嘻!
这次水花溅得更高,有几滴甚至飞溅到了她裙子的下摆和雪白的小腿上。
她非但不恼,反而咯咯地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空旷湿润的空气里荡开。
闻知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在水洼里自得其乐的小小身影。
仿佛那汪小小的雨水就是她此刻全部的世界。
她仰起脸,任由细密的雨丝拂过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和挺翘的鼻尖,长长的睫毛上挂上了细小的水珠,像晨露栖在花瓣间,那双眼睛,即使在灰蒙蒙的天色下,也亮得惊人,像是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盛满了对周遭一切最本真的好奇和欢喜。
那一瞬间,窗外缠绵的阴雨,手中沉重的书卷,心底沉甸甸的烦忧,似乎都被这抹鲜亮的鹅黄和那串清脆的笑声冲淡了。
闻知冕忘记了关窗,只是静静地靠在窗边,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天井里,像个不知疲倦的小身影,与雨水嬉戏。
直到一个穿着素净旗袍的中年妇人,约莫就是她的保姆,匆匆从回廊跑出来,带着嗔怪又宠溺的语气唤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快别玩了!这新穿上的鞋子衣裳!当心着凉!”
口音不是江南口音,而是纯正的京腔。
她一把将小姑娘从水洼里抱了出来,用带来的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她被打湿的衣裙和鞋子。
小姑娘被抱在怀里,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扭着小身子朝水洼的方向张望,小嘴微微嘟起,但并没有哭闹,只是乖乖地任由妇人擦拭。
闻知冕这才看清她完整的模样。
小小的脸蛋粉雕玉琢,眉眼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一双杏眼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然美好。
她被抱走时,小脑袋还恋恋不舍地朝着天井的方向转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不经意间,竟隔着迷蒙的雨雾和雕花的窗棂,对上了闻知冕俯视的目光。
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纯粹的好奇,像一只偶然闯入的小鹿,湿漉漉地回望着他。
闻知冕的心尖,像是被那目光里某种纯粹的东西,轻轻烫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待他再抬眼望去时,那抹鹅黄的身影已被妇人抱着,消失在通往正厅的回廊深处。
他走后,窗外的雨声似乎又清晰了起来。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书,指尖却还残留着方才那一瞬间的悸动。
那个在雨里踩水,笑得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像一颗投入他沉寂心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后来,他才知道,那抹鲜亮的身影是京城周家的小姐,周行漪。
两家的长辈们都唤她,愿愿。
愿愿。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小愿愿来了![熊猫头][熊猫头][熊猫头]
童年的这段初遇会用一到两章讲完,会停在最美好的时候,转折会在后面的章节交代哦,大家可以期待一下。[爱心眼][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这次,不会再忘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