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她自懂事起做过无数的梦,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醒来后,那些梦也就随着梦醒而去。
梦魇!
那是一个,也是唯一让樊小小身临其境的梦。
周身置身于冰冷中,睁开眼时,她身体成失重状态漂浮于半空中,不,她漂浮在水中。
冰冷的水!
冷彻入骨,那是她的第一感知,本能的伸手环抱住自己,掌心不断在臂膀上来回摩挲,以这种摩擦得到些许的温暖。
这是梦境,为什么她能有感知,没有来得及细细思索,一声声童稚且虚弱的呼唤让她抬眸望去。
—救我……
不远处一孩童背对着她在水中蹬着双腿双手,毫无章法的乱蹬以求能让自己浮出水面。
小小抬头,双眼触到水面时脸上的表情转瞬惊恐,头顶之处哪是水面,水面之上竟然结了厚厚一层冰。
—救我,父王,救我……
孩童呼喊着,用尽全力拍打着水面冰层,可想而知,无计于补。
呼喊的声音渐渐由于冰冷的水而颤抖无力,随着最后的力气和意识的逝去,孩童的身体往水底沉落息下去。
小小惊醒过来,本能伸来双臂想划向落去水底的孩童,却发现她的身体太轻太轻,根本赶不上成快速坠落状的孩童。她来不及看清那孩童的模样,唯有挂在孩童脖子上的长项链因孩童下坠的速度太快而脱离脖子漂浮于水中。
吊坠如同秋风落叶般,跟着主人沉入水底时,她伸手去握住飘落的长项链,摊开手来,吊坠静静躺在她掌心。
吊坠的形状是黑色菱形箭头的样子,雕刻为一片一片类似鳞片的纹路,拇指指腹沿着纹路而下,竟然能感觉到吊坠上有温度,在如此冰冷的水中,吊坠竟然还带着温温的热度。
她惊醒过来,额间和后背全是汗,身体有微微颤抖,好像还能感觉到梦中水的寒冷。
自顾知南事件之后,她一直在做这个梦,这样的情节每晚都会呈现在梦中,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良久,待情绪平静,伸手于眼前,打开手掌,掌心空空无也。可明明刚才在梦中,自己握在手中的吊坠是有重量,有温度的,此时的掌心却只有清晰可见的掌心纹路,那梦似真似假。
梦中的孩童是谁?谁将他推入水中,为什么水面是冰层?
问题排山倒海而来,她可以将它当做是梦,潜意识却不得不承认那是真实发生的。
“姥姥,今天煮了些什么我爱吃的。”洗漱好后,她来到餐桌前,虽顾知南的那五百万到最后一个子都没有得到,不过,她始终就信息一定能够赚到买新房的钱。
樊允将早餐摆上桌,在小小对面坐了下来,“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嗯,比之前好多了。”小小摸了摸额间,“天眼能自然开启了。”
“那,我带你去见……”凤梧二字未说出,只听小小说。
“姥姥,我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梦到一些东西。”小小打断樊允的话,微微蹙眉,“那些情景一直重复,一直重复,我掉进水里,还有个坠子……”
“你说什么?”樊允厉声道,发现自己的声调不对,让小小震惊的看着自己,她佯装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放进小小碗里,“慢慢说,不急。”
晨间当她将梦境中所发生的事情告知姥姥时,姥姥不语,只是莞尔的看着她,眼中含着不舍,随后伸手过来在小小的头上溺爱的摸了摸,“今天要去吗?”
“嗯。”小小速度将面前的粥喝掉,拿起挂在椅子上的背包,“姥姥,我走了。”
小小离开后,姥姥转身缓步走进书房,书房门被打开,姥姥身体微微一颤,脚下几个趔趄。
这时房中赫赫站着一人背对着她,黑色斗篷遮于身,如雕塑般立在阴影中。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终归是来了……”姥姥的脸色凝重,语气却并未如脸色那般沉重。
昨夜的梦一直萦绕在小小心中久久不能散去,从刚才走出家门至现在,她都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突的,心脏处一阵抽搐,她蹙眉伸手附在胸口处,脑海中浮现出早上姥姥看她的眼神,那是不舍,为什么会出现不舍,好像某种认知被开启,如同当头一棒下来,她猛地转身奔向家的方向。
当她推开大门,屋中一片狼藉,所有物什都破坏殆尽,满目苍夷,而姥姥倒在血泊之中,离姥姥不远处的地方站着陌生人,一身偌大的黑色斗篷加身,兜帽之大将那人容貌结结实实的盖了个满档。
“姥姥。”她本能奔到姥姥身边,蹲下身来抱住已经奄奄一息的姥姥。“姥姥,你怎么样了?”
“走……”鲜血不断从姥姥口中涌出,血腥从嘴角蔓延出来时,姥姥吐出这个字。
可,樊小小面对此情此景怎会抛下姥姥而去呢?天眼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她从未想过,最少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身为天眼师的姥姥总是助人完成心愿,至今未和别人结仇过,那这黑衣人……
小小紧紧的抱着姥姥,抬眸望向那黑衣人,他并不着急自己接下去的动作,只是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俩。
“小小……”姥姥虚弱的喊道。
樊小小低垂下头去,将耳朵附在姥姥嘴边,“孩子,你的背包……”姥姥颤抖的抬起染满鲜血的右手来轻抚小小额间,鲜红的血液染上小小白皙的额间,一些细微的星光从姥姥身上缓缓向流向右手,从指尖泌泌沁入小小天眼之中。
“好……好……”姥姥说出这两个字时,猩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不断的咳嗽后喘息起来,胸前因咳嗽而剧烈起伏。“活着……”姥姥咬牙吐出最后的两字,头一歪,抵在小小天眼处的右手落下,只有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瞳还睁得老大瞅着小小。
“姥姥,姥姥……”小小低头哭泣不断的哭喊着怀中已经如同油尽灯枯的姥姥,对于这突来的变故,她措手不及,只能仍由哭泣的情绪来宣泄。
“姥姥……”不管她怎么哭泣,怎么摇晃,怀中的姥姥已经不能再回答她,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世间最后一个爱她的人已经彻底离开了。
双眸泛着不尽的雾气,泪水如涌泉划过她的脸颊低落在怀中姥姥的脸上,小小伸手为姥姥阖上眼睛,凶狠怨恨的看向那黑衣人,“你是谁?”
“呵呵……”听了小小的问话,那人竟然冷哼,那冷哼之声好似嘲弄,刺激了小小最后一丝理智。
她轻轻将姥姥放好,双手握紧成拳,压抑住自己,缓慢站起来,伸手抹去眼泪,眼中的恨意暴露无遗。
“太阴……”小小双手于胸前结印,这些术法是姥姥曾经硬逼着她学习的防身之术,对于实战有没有效果,她根本就没有把握,可这黑衣人杀了她唯一的亲人。就在她以为自己能打开天眼进行攻击时,才发现额中的天眼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慌了,自己如果不能使用天眼之力做最后的挣扎,只靠徒手想给黑衣人一击,那简直就是笑话。
只见那黑衣人抬手,一股无形带着劲力的冲击波袭向小小。那劲力带着强而有力的冲击快要击中小小时,千钧一发之际,小小周身被泛着黑红的光所笼罩形成了一个巨型光球,那些冲击竟然撞击在光球上反弹而去,最后落在了房间的墙壁上,顷刻之间,墙壁被破裂出一个洞口来。
小小有些惊恐,刚才满腔想为姥姥复仇的那股劲被那冲击破坏掉的结果给震傻掉了。
黑衣人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直到将护住小小的保护光球给击毁,他邪恶的嘿嘿直笑。
看到刚才黑衣人的破坏力,小小自是知道根本不是对手,就算用自己那鸡皮蒜毛之力去抵抗,无非是以卵击石而已。
想是,自己可能命该至此,转身去蹲下身抱起姥姥的尸身,头一抬,对着黑衣人说,“来吧!要杀要剐随你便。”
许是没有想到小小这么快就放弃了,黑衣人愕然,停顿了下来,默默的看着小小。“天命之人?不过如此……”
黑衣人的声音空洞,好像来自远方,又像电脑合成声,各种不真切。小小无暇顾及黑衣人的声线是真是假。
只是对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天命之人?
心中疑惑起,抬头来想问,却感觉手中抱着的姥姥尸首一空,只见黑衣人伸手向她,尸首像是被吸了过去被黑衣人满满当当的接个正着。
“你想干什么,将我姥姥还给我!”
他非常粗鲁的将姥姥的尸首扛在了肩上,对着小小说,“想要回你姥姥的尸首,去找凤梧学好本能,我自会恭候。”
话音一落,只见帽兜之中一闪而过闪着金黄的亮点,那是……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闪着光亮的亮点连起来像是……
北斗七星!
黑衣人根本不待她出声,一闪,连人带着姥姥的尸首消失在房间中。
姥姥被杀害,且尸首被带走,还是她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就这样消失在她眼前,那种无力和无助让她奔溃。
看着一片狼藉的家,地上都是姥姥的血迹,她的衣服,手,脸上全是。
她跨坐于地上,放声的哭泣起来,声嘶力竭,哭的喘息最后变成了呜咽……
傍晚的海边,海浪一浪接一浪,甚是有规则的拍打着岸边,几只幼崽螃蟹于沙中横走。
夕阳西下,金黄将大海染成一片红,海天一线,和风吹过,世界一片安宁。
偌大如盘的落日正居海天之中,这时无人的海滩上并肩站着两人。
赫然看去,两人正式是从小小家消失的黑衣人和已经死去的小小的姥姥。
良久,两人都未开口说话。
直到一只螃蟹横走穿过黑衣人的脚,他无视脚背上的螃蟹笨拙的走路姿势,只是眺望着海天之间的落日余晖。
“我们这出戏,算是功德圆满了。”黑衣人缓缓道来。
“辛苦了。”姥姥话语一出,没有该有的苍老,而是温和的年轻女子的声音。
“你这一去,就再也想不起她了,真的能放下。”黑衣人转头来看向姥姥。
姥姥此时也转向黑衣人,莞尔道,“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小小的……”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一波又一波海浪拍打海滩的声音。
许久,姥姥再次开口道,“代我好好照顾好小小,我在魔界等你们……”说完转身向前而行,黑衣人看着一步一步在沙滩上踩出脚印的姥姥,夕阳温暖的光打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
“保重!”黑衣人对着姥姥的背影说道。
姥姥并没有再回头,只是举起头来对着黑衣人挥了挥,一瞬之间,姥姥的身影消失在海滩之上。
夕阳落下,只剩黑衣人伫立于海滩上久久没有离开,陷入了沉思中。
祭祀高台上盘腿而坐一人,周身被黑红的气息所包裹,脖子上七星的图案闪着金黄光亮。
祭祀高台下的广场,六个完全实验体站立一排面向高台之上。
高台之上的人手一挥,一束黑红气息直向台下六人。
黑红气息在六人面前消散,瞬间入了六人体内。
从刚才无意识到缓缓睁开眼开,六人错愕互视后,看向台上的人。
高台上的人站了起来,缓步到高台边缘居高临下看着台下惊恐的六人。那人狰狞大笑,“哈哈哈哈……”
高台下六人惊慌转身逃跑,而高台上的人伸开双臂,飞身而起落在高台下广中央微眯着眼望着跑不远的六人。他施展术法,术法如离箭飞向六人,将六人定格在原地。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那人的身体中窜出,“你,你……你要干什么?”
他只是冷漠笑道,“救你!”
话毕,术法如绳索似的将六人拉扯回到广场中央,成环形站立于牙四周。六人挣扎,却逃脱不去,只能破口大骂。
实验体甲大声嘶吼着,“你这个恶魔,你想干什么?”
实验体乙大喊附和,“你在我们身上做了什么?”
实验体丙挣扎,“放了我们,你这个魔鬼。”
实验体丁红了眼,“你这个妖魔,你是魔界所不能容忍的败类。”
拂手画印,广场上梵文字样溢出血红的光亮笼罩住六人,六人痛苦嗷嚎大叫的声音响彻上空。
高台下广场中的六个实验体被地上的梵文咒语所缠绕于全身。
他双眼猩红,獠牙显现,脸上血管爆现,满脸狰狞,周身的黑红气息随着广场梵文渐渐缠绕至他身上时,脖子上的七星图案由耀眼的光亮渐变暗淡直到消失。他痛苦的扬天大吼,“啊……”
乌云聚集于高台之上的天穹,越集越多,云层越集越厚重。
周身被梵文所缚的他和六个实验体都有所骤变。
六个实验体身上的梵文像是绳索越缚越紧,六人承受不住昏厥过去。而他被梵文缚住,周身黑红的气息被挤压,可见那黑红气息在和身上的梵文进行了无形的抗衡。猩红的双眼中瞳孔骤变,脸上的血管中可见暴走的流动,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闪着红色的炸弹。他不断喘息着,“啊……呼……”
被束缚的人已经出现暴走的征兆,身上黑红气息渐渐向外扩散,身上梵文被逼退,一声大吼,像挣脱绳索般,将身上梵文挣脱开。
梵文如同碎片飞向四周已失去意识的六个实验体,梵文撞击在六个实验体身体上,血染高台下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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