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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遗言

朝生从书架的暗格里取出两本小册子,递给娇客,娇客随意挑了一本打开。

这是花名册,列有人名、国籍、年龄、职位、入职日期。

只看了一半,娇客合上册子放在桌上,打开另一本。

同样是花名册,不过这本花名册里的人全是各国富商,娇客大致浏览几页,举着册子问:“你是怎么查到这些的?又如何断定这些人全是暗营的暗桩?”

册子上并未注明这些人是暗营的暗桩,不过朝生既已提到顾家,这些人真正的身份不言而喻。

有些机密不方便透露,朝生含糊其辞:“只需找到根,再顺藤摸瓜即可。雁过留声,风过留痕,人过之处,多少会留有蛛丝马迹。”

听朝生这么一说,娇客顿时了然:朝生藏私了。

微生家是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起源不详,只有嫡系一脉行走于世,旁支去向不明、死生不知,从古至今,一贯如此。

南家作为微生家最忠实的追随者,多少了解一些微生家的密辛,其实微生家的旁支通通隐姓埋名去各国经商了,至于是不是真的经商,那就不得而知了。

微生家的旁支自不可能编入御龙卫之列,所以,失去御龙卫的朝生并非一无所有,起码不缺钱。

这在娇客看来十分合理,莫说微生家的旁支,即便朝生从御龙卫里挑些亲信留为己用,那也无可厚非,毕竟御龙卫本就属于微生家,圣上只在朝生年幼时代管了十年而已。朝生主动将御龙卫献给圣上,相当于把账面上的财产全部送人了,给自个儿留点应急用的私房钱,再正常不过。

涉及微生家的核心机密,娇客自不好细究情报来源,只道:“如此看来,顾家并没有撒谎,暗营确实解散过,直至各国蠢蠢欲动,顾家才重启暗营。”

“是重组。”朝生纠正到,“这些暗桩无一不是年轻人,由此可见,暗营重组不超过三十年。若非重组的暗营,我也未必有迹可循,甚至可能形势调转,御龙卫暴露在暗营的监视下。”

“管他重启还是重组,反正于咱们兹兰有利无弊,咱们兹兰目前处于弱势,对上哪一大国都没有胜算,暗营可阻止兵戈再起,你怎么还想除掉顾家呢?”

朝生查到的不止这些,这两本名册上罗列的是朝生特地筛选出的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可娇客并未发现其中玄机,朝生只好直接点明:“这些暗桩要么是各国朝中要员身边的亲信,要么是各国富商,其中属南易与周国最多,这两国的情况你了解的,细想一下便可想通。”

“会不会是你多心了?”娇客压根不用想,一点便透,但她并不认同朝生的见地,“近年各国边境屡有摩擦,暗营加大监察力度,岂非情理之中?”

“加大监察力度有必要掌控整个国家的三大命脉?”

所谓“三大命脉”,指的是政治、军事、经济,掌控这三大命脉,无异于掌控整个国家。

结合南易与周国的国情,暗营的企图显而易见。

娇客忽然觉得手里的花名册有点烫手,不可置信地低喃:“可、可这有悖暗营的主旨……监察者谋图天下,岂非监守自盗?”

“暗营的主旨是防止兵戈再起。天下尽归暗营掌控,从此再无兵戈,一劳永逸。”朝生叹道,“顾家出了个了不得的经世之才,布局之宏伟,旷古未有。”

“谁?”娇客问。

“世无双公子。”朝生笑笑,“实至名归。”

“原来如此!”娇客恍然大悟,旋即一脸担忧,“那可是眼线遍布天下的暗营,咱们必须从长计议,你切莫轻举妄动。”

朝生无所谓的样子:“我早已‘叛国’,怎么动都无妨。”

无言以对的娇客学某个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比起那位世无双公子,你也不遑多让。”

“我可比不上世无双公子,世无双公子心怀天下苍生,目光长远,大公无私。而我……”朝生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自私小人一个。”

没有哪个掌权者会天真地以为薄薄一纸止戈协议真的可以束缚人性,起到终止战乱的效果,各国彼此猜忌,互相提防。

想要永久避免战乱,唯有让天下统一,这是所有掌权者的认知。

普通百姓只会心生埋怨:那些掌权者已经有享不尽荣华富贵,何必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搞得战火延绵,民不聊生?

其实掌权者们也有这种想法,治理一国已是殚精竭虑,何必惦记他国领土?可血淋淋的前例逼得他们不得不面对事实:你无心,人有意;你若退,人则进。

总而言之,大战不可避免!

却在此时,世无双公子想出了完美对策,非但可以避免战乱,还能一劳永逸。

朝生惊奇之余不禁对世无双公子心生敬佩,谋略方面,他自愧不如,眼界方面,他亦自愧不如。

从整体大局来看,朝生对自己的点评相当到位,他为了捍卫己国以及萧皇室的权益,不惜谋害大公无私兢兢业业守护天下苍生近百年的顾家,确实称得上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还有点自私。

然而,他身为兹兰人,身为萧皇的义子,有必须坚守的职责与使命,哪怕做个卑鄙小人。

娇客却不认可朝生的大局观与自我评价。

“如果世无双公子恪守本分,不曾越职,自是称得上‘大公无私’,可世无双公子如今谋的是天下大权,这属于变相的侵略行为!既是权势之争,便只有立场之分,何来高低对错?”娇客冷哼一声,“犯我兹兰者,虽远必诛!”

兹兰才开关恢复通商没多久,暗营已将不少暗桩顺利送进兹兰各城,这样下去还了得!顾家除不除无所谓,那位天纵奇才世无双公子万万留不得!

思及此,娇客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此事涉及天下,咱们兹兰凭什么当那个出头鸟?咱们只需将那些情报悄悄散出去,坐看各国集体讨伐顾家即可。”

事实证明,谋略方面,娇客确实比不上朝生。

朝生放下扶额的手,道:“顾家的十万私军、彻底沦陷的南易、近乎瘫痪的周国、深不可测的暗营,这些全部加在一起,才是顾家真正的实力!那些情报一旦公布于众,必将引发天下大乱,届时兹兰安能独善其身?”

“嗯,言之有理。”娇客若有所思点点头,再次翻开手上的花名册,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搜集这些情报所耗时长必定不短,而朝生一直瞒着所有人,显然早已打算一力扛下这个重担。

按这狗男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死德性,既已选择隐瞒,便会隐瞒到底,可狗男人今日突然宣布“自立阵营”,又对她道明原委,无疑已有决断。

——狗男人又要作死!

“你打算怎么做?”娇客目光不善盯着朝生,不似问人打算怎么做,倒像问人打算怎么死。

“借力打力。”狗男人只回她四个字。

暴脾气的女煞神拍桌怒喝:“说人话!”

朝生只好用“人话”详说:“宴承宣曾在启国埋下一颗棋子,这颗棋子日渐壮大,最终脱离宴承宣的掌控,而助这颗棋子顺利脱离宴承宣掌控的人是我。”

“鸠占鹊巢,坐享其成,不错,不错。”娇客点头称赞,语气却充满讽刺意味。

朝生对娇客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继续道:“保险起见,我定了两套计划,双管齐下。齐云这边,我用的棋子是宴承宣,启国那边,我用的棋子是邹寅,无论哪国乱起来,一场大战都无可避免,既可大大削弱这两国的国力,又可除掉顾家,顺利的话,连带那位世无双公子也可一并除之。”

听朝生说得好不轻巧,娇客直翻白眼:“暗营眼线遍布天下,哪国调兵避得开暗营的耳目?”

朝生从容不迫地道:“避不开,不过暗营未必阻止。凭我对世无双公子的了解,几乎可以断定,当暗营收到某国调兵的消息,世无双公子会顺势来个杀鸡儆猴。暗营销声匿迹多年,以致各国蠢蠢欲动,而重组的暗营如今已具备震慑天下的实力,是时候扬威了。”

“你有几成把握除掉顾长卿?”娇客问。

“九成。”见娇客仍犹豫不定,朝生宽慰她道,“你且放心,无论邹寅或宴承宣或两边的接洽人,我都不曾亲自接触,任暗营手眼通天也查不到我头上,‘叛国’只是以防不测。”

娇客不置可否,只定睛瞧着朝生。

朝生又道:“还有一事,我要去趟启国,你留在西岭镇协助孟瑾年剿匪,别动孟瑾年,不用抢海中玉,我已让人传讯给宴承宣,之后的事顺其自然,你不必插手。”

“对了,还有一事,我离开兹兰之前便已奏请圣上,设立监察司,御龙卫与罗网并入监察司,由你担任司长,圣上准了。如今罗网整顿得差不多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圣上便会公布此事,而你势必成为众矢之的,须多加提防。”

“哦,还有呢?”娇客面上反应平平,心里却已翻江倒海。

朝生沉吟片刻,道:“我奏请圣上设立监察司,是以防万一。再重情重义的人,坐在那个高位,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当年圣上无力阻止百里家残害忠良,难保将来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求人不如靠己。监察司超脱六部,不受皇室管辖,可保你无虞。”

“这就是你给我补偿?”

“从前不是,如今是了。”许是酒劲上头,朝生明知有些话不该宣之于口,可他压制不住倾诉欲,“南乔,我有认真谋划过你我的将来,尘埃落定,娶你为妻,监察司便是我为你备的聘礼。”

内心的不安终于得到证实,娇客慌到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可她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表面镇定。

她胡乱抹去汹涌而下的泪水,强撑起笑颜:“这不是你的错,你一直在尽力而为,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所以你无须自责内疚,我一点儿都不怪你,真的。”

朝生摇摇头,苦笑着道:“实非我不愿娶你,而是形势不允许。你可曾想过,圣上明知你心悦于我,明知我有意娶你,为何从未提及你我的婚事。”

娇客一愣:“什么意思?”

“你我各居要职,一人足以让皇室忌惮,如若强强联手,兹兰还有哪方势力可牵制你我?”

“你的意思是,你我便如当年的微生家与百里家,只可相斗?”

“不错,你我只可相互牵制、相互制衡,一旦联手,必遭皇室忌惮!无论哪种结果,圣上都不乐见,所以圣上既不阻止,也不促成,只等你我主动开口。圣上宽仁,可你我不该让圣上为难。况且,即便圣上信任你我,下一任国君呢?皇室宗亲呢?群臣呢?举国百姓呢?”

朝生已将形势分析得如此透彻,娇客哪还不明白,朝生放弃所有远走他国的根本原因在于她!

娇客面上装宽容大度,嘴上说一点也不怪朝生,其实直至前一刻,她仍心有怨愤。

她早已心知肚明,朝生难以理解男女之情,所以他只能尽力对她好。她虽遗憾可能终此一生无法得到朝生的爱恋,但更庆幸朝生明明对她毫无男女之情却愿意为她努力学着去爱,所以她也竭尽所能对他好,心甘情愿拿大好年华陪他耗。

她自认不比朝生付出的少,纵是做不了朝生的枕边人,她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做朝生的身边人,她只求与朝生并肩作战,护他安好。

可朝生对她的付出视若无睹,一次又一次糟践她的心意,叫她情何以堪?

她不该恨朝生“移情别恋”,难道怨他罔顾同袍之谊也不行吗?

却原来,怨也不该有。

朝生远走他国是为了给她让路,朝生非但为她让路,还默默为她铺好前路,保她无虞。

而她呢,完全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什么也帮不到他,还间接逼走了他所爱之人,亲手将他推入了绝境!

她想说自己并非有意为之,她真的没料想到事态发展至此,可事已至此,解释和道歉于事无补。

她也无力为朝生排忧解难,她若帮得上忙,朝生不会在临行前交代遗言。

她更没有立场阻止朝生,换作她,也愿为所爱之人赴死。

难道她只能若无其事对他说“你安心走吧,你未尽之事,我来完成”?

不行,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转瞬之间,娇客已有决断:“告诉我,若兰在哪,我去救她,你留在西岭镇,实在不行,你去小侯爷那避避风头。”

“没用的。”朝生摇摇头,“太子等的人是我,即便我不去,太子也会派人传信给我,避不开。”

“谨嵘亲自来了!”娇客着实吃惊不小,旋即破口大骂,“那你去个屁,非但救不回若兰,还会白白搭上你的狗命!再说了,谨嵘又舍不得伤害若兰,你急个屁!”

“可她免不了受委屈,唯有我可以平息太子的怒火。”

一听此言,娇客怒气值噌噌上涨,很想暴揍不停作死的狗男人一顿,揍到半死不活下不来床的那种!

可狗男人的武艺远胜于她,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劝说。

“此事其实不难解决,你大概有所不知,谨嵘是以回母族省亲为由离京的,此乃欺君大罪,我正好可以借此逼谨嵘放人。”

“太子若不现身,你如何以欺君之罪逼太子放人?”朝生问。

娇客冷哼一声,“那就更好办了,我多带些人,直接明抢!”

朝生无奈叹气,“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吗?关键在于谨嵘当下所处的地点,世无双公子在那,这绝非巧合。正因如此,我才断定,向谨嵘通风报信的人是岩客。”

娇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早让你杀了岩客以绝后患,你偏不听,还将如此紧要的机密透露给岩客,你的脑子呢?!”

“我怎会主动透露此等机密?”朝生将途经临江改道而行一事大致说了,又道,“岩客既清楚西岭镇这边的情况,又知道你在西岭镇,故而将地点选在临江,逼我不得不孤身前往。”

娇客斩钉截铁地道:“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谨嵘绝对不会动若兰一根头发丝!你只需躲起来装作毫不知情,他们无计可施,迟早回国,漫漫长路,我有的是机会劫人。”

“我必须去。”朝生面容平静,平静中透着果决。

“可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只会白白送命!”

“我必须去!”

急火攻心的娇客狠狠甩了朝生一个响亮的耳光,开始口不择言:“时至今日,你还要拿‘赎罪’这个幌子自欺欺人吗?你打着‘赎罪’的幌子接近若兰,哄骗她、禁锢她,却也失去了爱她的资格,你说,你这算自作孽不可活,还是报应?”

“只可惜,哪怕赔上你的命,若兰也不可能原谅你,无论是你所谓的赎罪,亦或你的痴情,若兰通通不屑一顾!这正是你不敢表露心迹的原因,也是你放若兰离开的原因,不是吗?”

“你既已放她离开,何不索性彻底放手,还她真正的自由?”

回应娇客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而沉默便是最决绝的坚持。

娇客只觉寒彻入骨,如坠冰窟,她自嘲笑笑,无力地道:“微生晔,你又一次赢了,我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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