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有四五个,苏卿禾的目光被一人夺去,久久不能移开。
那人身着一袭银纹黑袍,身姿挺拔修长,小臂上戴着一个银色护腕,腰上绑着棕灰色皮制绑带。皮制绑带上点缀着些许银饰,走起路来,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容貌昳丽,暴戾中透出几分风情,勾人心魄,又让人胆寒。
苏卿禾凝视那张苍白掩不住美貌的脸,微微讶异,果然如原著所写,是一张叫人过目难忘的脸。但是,跟他想象的不大一样,怎么有点小白脸那挂的……
晃神间,那个魔宫教徒突然有了动作——那个魔宫教徒被柳叙白反制的时候一副生死无畏的凛然表情,当下见到裴魈却是直接失了魂魄,回过神来忙不迭挥掌便要自裁。
却不料下一瞬,那魔宫教徒的身体骤然一僵,不受控制般被一股霸道蛮力吸了过去,电光火石间,脖颈便已被裴魈攒住。
裴魈淡淡看着那人,眸底泛起一层逼人寒气,“想怎么死?”
那双乌沉沉的眸子里仿佛酝酿着一场随时失控的狂风暴雨,像隐在夜中的罗刹,下一瞬就要将人抽筋剥骨。
那魔宫教徒吓得浑身打颤,面如纸色,但求一死。
裴魈却偏偏不给他痛快,只缓缓往那水晶棺材里瞧了一眼,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左护法的尸身也是你运走的。”
眉宇间戾气太重,薄唇抿成一条线,微微勾勒成一抹讥讽的弧度,他冷笑,“你倒是忠心,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下一瞬,手上微一用力,那人的脖子……断了。
在场的魔教弟子皆噤声不言,面色不改,似早已习以为常。
唯有苏卿禾,从小到大没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从小到大没撞见过杀人现场直播,当下直接身体僵直,呼吸不畅。
裴魈拧完脖子,朝他看过来,目光久久地落到了他身上。
他却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极力避开与这位魔教大佬的眼神接触——没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做过狗,尤其是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这种时候想要保命的唯一办法就是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千万不能让裴魈察觉到他知道他当过狗。
苏卿禾看天看地看脚尖,就是不看裴魈,屏着呼吸装空气装鸵鸟。
苏卿禾正装死,不远处那人盯着他,狭长深邃的眼睛微微眯了下,众目睽睽之下,那人抬了步子,竟直接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属于那个人的气息一点点逼近,苏卿禾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要干什么?
给他也来个拧脖子套餐?
不要吧,他不想死那么惨。
苏卿禾装死失败,手机械地往旁边摸,死死抓住了柳叙白的袖子,身体挪了挪,不动声色躲在了柳叙白身后。
柳叙白没什么动作,任由他躲在了他身后。
裴魈的目光一瞬也没有移开,定定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如狼似虎:“你怕我?”
苏卿禾不想表现得太窝囊给原身丢脸,也仗着有柳叙白这个大腿在身边,抿了抿唇,正色道:“我不认识你。”
喉咙里一声轻笑,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深了深,“以后会慢慢认识。”
他在笑,眼底却是凉的,苏卿禾分辨不出那汪神色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晃神间,山体震颤,脚下的石板突然凹陷下去,苏卿禾的身体突然不受控下坠。一片漆黑中,腰间一股力道袭来,一人揽腰抱着他带了一程,将他稳稳放到了地上。
苏卿禾落了地,忙托起一个掌心火查看状况。
火苗在掌心闪烁,柳叙白和裴魈站在他两侧,二人表情均无异样,他一时判断不出方才帮他的是谁。
苏卿禾摇摇头,将那个荒谬地猜测否决——他真是糊涂了,这还用纠结吗,那魔头不杀他灭口就是好的,怎么可能救他。
“怎么回事?”苏卿禾望向柳叙白,“师兄,我们怎么出去?”
不待柳叙白应答,裴魈一掌已经挥了出去,不知他击到了什么地方,旋即山洞里骤然大亮,犹如白昼,“雕虫小技。”
先前那二人在这里布下的阵法被裴魈一招击破,苏卿禾顺着光线来源往过去,“那是什么?”
“夜明珠。”柳叙白答。
“夜明珠?”苏卿禾起了点兴趣,想拿过来瞧瞧,纵身飞过去去取那夜明珠。
下一瞬,却突觉身后生风,回过神来,那珠子已到了裴魈手上,自己脖子上也多了样沉甸甸的东西——裴魈的刀。
裴魈一手把玩着手里的珠子,一手用刀抵在他脖子上,唇间笑容绝美,透着些冶艳的戏谑和挑衅:“这珠子是从寒鹫宫带出来的,理应是我寒鹫宫的东西,仙君不问自取,不合适吧?”
苏卿禾脖子被刀抵着,哪里还有半点心思放在夜明珠上,登时又恼又气又怕,各种情绪上头。
这傻狗真是一点主仆旧情都不念。
相处这么久,果然还是记恨他多一点,竟一见面就想杀他。
苏卿禾收到死亡威胁,简直吓鼠了,手指轻轻捏住他的刀,试探着往旁边推远了些,随后跌跌撞撞飞回柳叙白身边,逃之夭夭。
柳叙白无视他的动作,只盯着裴魈道:“除了这三具尸身,孝鲁城失踪的其他人在哪儿?”
“不是什么烂帐都能算到我寒鹫宫头上的。”
裴魈懒洋洋丢下这句话,从他身侧路过时,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像丢小玩意儿似的扔给了他一样东西。
正是方才被他抢去的那颗夜明珠。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一同前来的那些机器人似的魔宫弟子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
错愕的,震惊的,不解的表情。
他们教主,在做什么?
苏卿禾拿着那颗夜明珠,同样莫名其妙——别误会,真不熟!
裴魈已经走远,见那些魔宫弟子还愣着,懒洋洋呵道:“你们几个不走,是想给左护法陪葬?”
魔宫弟子如梦初醒,忙不迭跟了出去。
苏卿禾望着一行人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他到底想干什么?
到底是想杀他,还是想报恩?
明明前一秒还想杀他,现在又把自己抢来的东西主动给他,这个傻狗,他到底想干嘛?
柳叙白冷眼望着二人的互动,行至洞口,忽而朱唇微启道:“你一直闭关,何时认识的此人?”
苏卿禾否认,“我不认识他。”
柳叙白望着他手里的夜明珠,不发一言。
“我真不认识他……”苏卿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试图倒打一耙转移话题,“我刚刚差点被杀死,那死变态的刀都落我脖子上了,师兄你怎么不救我……”
“他方才对你没有半分杀气,若是真想杀你,不会有那么多花动作。”柳叙白看过来,目光沉沉,“我跟他交手数十次,分得清他是想杀人还是想调戏。”
苏卿禾:“……”
魔头的心思你别猜。
如果非要选一个,那他还是想杀他吧。
苏卿禾和柳叙白会城主府上复了命,如实回答了他们查到的结果。
尽管苏卿禾再三强调,他们只确定这半年失踪的三位新郎是寒鹫宫所为,但城主以及在场的其他人几乎立马将往前失踪的十几个人也算到了寒鹫宫头上。
“寒鹫宫恶贯满盈,一定是他们!”
“可惜了我这么多好儿郎,都死在了寒鹫宫手上。”
“此仇不得不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卿禾揉了揉太阳穴,“其他人的行踪还没找到,我们会继续追查下去。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若是后续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请第一时间到仙雲宗找我们。”
“多谢二位仙君,那魔宫弟子既然已经被处死,今日一出定能震慑住寒鹫宫,让其不敢再犯。”老城主连连道谢,“待小女成亲之日,还望二位仙君赏脸喝上喜酒一杯。”
“喜酒就不喝了,”苏卿禾笑笑,“祝贵府小姐幸福美满,也祝孝鲁城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
从琼归山回来后,苏卿禾回到青云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的熊猫。
其实也就去了三天,但是架不住他对他熊猫崽崽的思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苏卿禾见到熊猫,又亲又抱,当即带着熊猫回了净玉谷。
净玉谷的竹子是最好的,熊猫吃竹子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它。待它吃饱喝足了,他伸手将小团子抱在了怀里,轻轻撸啊撸。
苏卿禾坐在地上自顾自逗熊猫,全然没有察觉一道黑袍身影隐了身,停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
裴魈站在那儿,看着悠然自得享天伦之乐的一人一熊,眸色莫名一深——这小畜生真是阴魂不散,倒真是得他的心。
养他数月,他从不曾这样对他。
同样是毛绒绒的一个畜生,一个成天搂着抱着恨不得放心窝子上暖着,一个被他忽冷忽热甚至直接被他扔到小树林里自生自灭。
他堂堂寒鹫宫宫主,竟然比不上这么一只丑东西。
思及此处,裴魈眼神越发冷,不可控地再一次对他怀里流哈喇的黑白兽起了杀心。
裴魈盯着他,见他毫无防备的模样,抬抬手,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处理了这丑东西。
下一瞬,却见那人轻轻抚摸熊猫,口中喃喃道,“哎,天气这么好,要是我的耶耶也在就好了。”
裴魈一愣,手上卸了力,神情异样。
谢谢solitary宝宝的支持,谢谢哇呀呀宝宝的鼓励,我又活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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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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