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任务。
云尊递给她一份名册,指尖轻轻点了点其中一个名字。
"淮烟,此人勾结魔修,私传禁术,当诛。"
叶淮烟低头看着那个陌生的名字——林昭,一个外门弟子,她甚至从未见过。
"师尊,他做了什么?"她忍不住问。
云尊抬眸看她,唇边含笑:"你在质疑为师?"
"弟子不敢。"她立刻低头。
"很好。"云尊抚了抚她的发顶,"记住,诛邪剑下,从无冤魂。"
林昭死的时候很茫然。
他正在后山练剑,叶淮烟的诛邪剑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
他低头看着剑锋,又抬头看她,嘴唇颤抖:"师、师姐?为什么......"
叶淮烟的手很稳,声音却有些发颤:"你勾结魔修。"
"我没有......"林昭的瞳孔开始涣散,"我只是......捡到了一本......"
他的话没能说完。叶淮烟抽回剑,血溅在她的白衣上,像绽开的红梅。
回禀云尊时,她一直低着头。
"做得好。"云尊笑着递给她一块手帕,"擦擦脸。"
她接过手帕,发现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和狼妖死去时,冰面上的血梅一模一样。
第二次任务。
这次是个老人。
"魔修伪装成的樵夫。"云尊轻描淡写地说,"潜伏在山脚下多年,专杀过路的仙门弟子。"
叶淮烟握剑的手紧了紧:"他看起来......"
"淮烟。"云尊打断她,声音依旧温柔,"你最近问题很多。"
她立刻跪下:"弟子知错。"
樵夫没有反抗。
他甚至主动放下了柴刀,浑浊的眼睛望着她:"小姑娘,你要杀我?"
叶淮烟的剑尖抵着他的喉咙:"你是魔修。"
樵夫笑了,露出残缺的牙齿:"我在这山上砍了四十年的柴......"
诛邪剑划过他的咽喉时,叶淮烟闭上了眼睛。
血喷溅在她的睫毛上,温热黏腻。
第三次任务。
这次是个孩子。
"妖物化形。"云尊说,"吃了三个村庄的孩童。"
叶淮烟看着名册上稚嫩的面孔——阿沅,八岁。
"师尊......"她的手在发抖,"这真的是......"
云尊突然抬手,一道金光打入她的眉心。
剧痛!
叶淮烟跪倒在地,浑身痉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血脉中游走。
诛邪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淮烟。"云尊蹲下身,温柔地抚过她汗湿的脸,"你最近,很不乖。"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眉心,血色符文浮现——主仆生死契。
"淮烟"云尊轻笑,“你该做为师的一把好刀。”
叶淮烟变得异常乖顺。
她不再多问,不再质疑,诛邪剑下的亡魂越来越多。
云尊很满意,赏了她一枚玉佩——据说可以温养经脉。
但每夜回到房中,她都会呕出大滩黑血。
枕下藏着一本破旧的《玄阴录》,书页里夹着冰晶花的残瓣。
某夜,她划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手臂内侧画下解契符文。剧痛让她浑身痉挛,却死死咬住被角不发出声音。
符文亮起的瞬间,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是云尊的白玉铃,被风拂动了。
叶淮烟迅速抹去血迹,装作熟睡。直到脚步声远去,她才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
*
云尊带回师弟凌天济那日,恰逢云墟天百年难遇的晴雪。
少年人未至声先到,一串清亮的笑声撞碎了山门寂静。
他踏着积雪跑来,腰间未开刃的短刀叮当作响,发梢沾着的雪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跪下。"云尊温声道。
凌天济扑通一声跪得干脆,膝盖砸进雪地里,溅起的雪沫子沾了叶淮烟一裙摆。
他仰头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淮烟师姐好!我是凌天济,天是天高地厚的天,济是..."
"好了。"云尊失笑,指尖在他眉心一点,留下道淡金印记,"从今日起,你是我座下二弟子。"
拜师礼上,凌天济端着茶盏的手晃得厉害。
叶淮烟正要提醒,他却突然转头:"淮烟师姐,这茶烫着舌头算不算工伤?"
云尊笑出声来,叶淮烟却看见师尊袖中滑出的一缕金线——那是测谎术的起手式。
池忆年来的那晚,停云别业下了场冻雨。
他撑着一把泛青的油纸伞,伞骨上凝着冰凌,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行至阶前收伞时,冰碴子簌簌落下,在青石板上拼出个残缺的卦象。
"弟子池忆年,拜见仙尊。"
声音像浸过寒潭的水,清冽得让人发颤。
云尊抚过他呈上的拜师帖,突然轻笑:"《玄阴录》的墨香...你家长辈倒是念旧。"
叶淮烟心头一跳——那正是她偷藏的解契禁术典籍。
池忆年垂眸:"祖父临终前,最惦念仙尊酿的梅子酒。"
拜师茶饮罢,云尊赐下一枚青玉扳指。
池忆年接过时,指尖在叶淮烟掌心飞快地划了道符——是《玄阴录》里的护心咒。
"淮烟师姐看剑!"
凌天济的木剑总是不小心脱手。第三次砸碎药圃的灵参时,云尊终于罚他去扫雪阶。
叶淮烟去送饭时,发现雪堆里埋着歪歪扭扭的雪人——顶着云尊的脸,脖子处插着根树枝。
"像不像师尊掐诀的样子?"凌天济凑过来,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雪球,"淮烟师姐快砸!"
雪球在半空炸开,落下的雪沫却拼成个"危"字。
子时的藏经阁,池忆年总"恰好"在叶淮烟翻看禁术时出现。
"淮烟师姐。"他放下茶盏,雾气模糊了眼睛,"茯苓安神,白芷止痛。"推来的瓷碟里,药材摆成个"契"字。
有次叶淮烟呕血染脏书页,池忆年直接撕了那页吞下去。
喉结滚动:"现在,我和淮烟师姐共犯了。"
上元节,两个师弟送了她一个荷包。
凌天济负责穿针引线,池忆年调配药材。
成品丑得惊人——竹叶绣得像鱼刺,还漏了两粒决明子。
"戴着它。"池忆年系绳结时,指尖拂过她腕间生死契的红痕,"药香能稳定心神。"
凌天济突然拽过荷包,在夹层绣了只歪歪扭扭的乌龟:"这是师尊!"又添上三根线,"咱们仨在龟壳下躲雨!"
叶淮烟笑着笑着,眼泪砸在龟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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