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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装病

烬余殿的偏殿仍挂着"听雨轩"的旧匾。小宛被蓝珠抱去偏院时,还死死攥着白观砚一根手指不放。

"三日后我来检查课业。"白观砚弯腰与她拉钩,余光瞥见孤槐嘴角抽了抽——魔君最讨厌这些幼稚把戏。

待众人退下,白观砚突然闷哼一声扶住廊柱。

他今日特意换了件单薄白衣,此刻右肩伤口渗出的血迹正慢慢晕开,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装模作样。"孤槐冷笑,却甩过一瓶药膏,"魔界没有仙门的金疮药。"

白观砚接过药膏时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刮。

孤槐像被烫到似的缩手,枯妄鞭"啪"地抽碎了三块地砖。

雨越下越大。

白观砚倚在窗边慢条斯理地解衣带,故意让沾血的布料黏在伤口上,每次撕扯都轻轻吸气。

果然不到半刻,身后传来暴躁的脚步声。

"麻烦!"

孤槐夺过药膏,沾了药的手指重重按上伤口。

白观砚疼得"嘶"了一声,顺势往后靠进他怀里:"轻点~”。

连下三天的魔雨让听雨轩的瓦当长出了鬼面菇。

白观砚披着孤槐的玄色外袍倚在榻上——那日上药后魔君怒气冲冲扔下的,至今没来讨回。

"君上再不来换药,这伤可要好了。"他对着门外身影轻笑,指尖把玩着药瓶。

这几日孤槐总在子时悄然而至,等他"睡熟"后才来查看伤势。

门帘突然被枯妄鞭掀起。孤槐带着一身寒意进来,手里端着碗冒着诡异紫气的药汤:"喝。"

白观砚凑近闻了闻,是魔界罕见的九幽还魂草。

这东西生长在万丈魔渊,采摘时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他心头一热,却故意蹙眉:"苦。"

"爱喝不喝。"孤槐转身要走,衣袖却被拽住。

白观砚就着他手喝了一口,立刻呛得眼角泛红。

这哪是苦,简直像吞了烧红的刀子。他喘息着抬头,发现孤槐嘴角竟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骗我?"白观砚突然发力将人拽到榻上。药碗翻倒,紫黑色药汁在素白中衣上洇开大片。

孤槐下意识去擦,手腕却被扣住按在枕边。

雨声忽然变得极远。白观砚垂眸看着身下人颤动的睫毛。

"松手。"孤槐声音有些哑。

白观砚反而俯身更低,鼻尖几乎相触:"若我不呢?"

枯妄鞭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击,而是卷起床尾锦被将两人裹成一团。

白观砚怔愣间,孤槐已经翻身将他压住,尖牙抵着他喉结冷笑:"你以为本君会怕你?”

雨打瓦当的声响渐渐稠密起来,听雨轩内氤氲着药草苦涩的气息。

白观砚单薄的中衣领口微微散开,露出一截泛着病态苍白的锁骨。

他刻意将呼吸放得轻而促,长睫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咳咳..."

孤槐蹙眉:“……又怎么了?”

白观砚额角沁出冷汗,呼吸急促,声音发抖:“……疼。”

孤槐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起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探脉。

——脉象紊乱,气血逆行,内伤未愈 。

他眉头紧皱:“伤在哪?”

白观砚低喘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心口:“……这里。”

孤槐冷声道:“本君问的是伤口。”

白观砚微微睁开眼,眸光潋滟,轻声道:“……君上自己看?”

孤槐:“……”

他直接掀开白观砚的衣襟——

锁骨下,一道剑伤横贯胸膛,虽已结痂,但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余毒未清。

孤槐眉头皱得更紧:“谁伤的?”

白观砚轻轻摇头,低声道:“……不重要。”

孤槐冷笑一声,指尖凝聚魔气,按在伤口上。

白观砚闷哼一声,身子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褥。

“忍着。”孤槐道,手上力道却放轻了几分。

白观砚抬眸看他,眼尾微红,声音低哑:“……尊上心疼我?”

孤槐:“……闭嘴。”

白观砚轻轻笑了下,闭上眼,任由他处理伤口。

半个时辰后,孤槐终于收手。

白观砚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脸色也好转了几分。

他靠在软枕上,长发散落,衣襟半敞,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孤槐冷着脸站起身:“好了就滚。”

白观砚轻轻“嗯”了一声,却没动,只是抬眸看他,眸光柔软:“……君上陪我睡?”

孤槐:“……你想死?”

白观砚低笑一声,往榻里挪了挪,让出半边位置,轻声道:“……就一晚。”

孤槐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白观砚却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孤槐猛地回头,眸光森寒:“松手。”

白观砚却微微仰头,眸光潋滟,声音轻软:“……君上若走了,我半夜发热,死了怎么办?”

孤槐:“……”

他盯着白观砚看了许久,终于冷着脸,甩开他的手,转身——

却是一把扯开外袍,掀被上榻。

白观砚无声地勾了勾唇,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再动一下,滚下去。”孤槐寒声警告。

白观砚不动了。

可没过多久,一只微凉的手悄悄探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孤槐的后背。

孤槐猛地转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眼神危险:“你想死?”

白观砚却不怕,反而顺势往他怀里一靠,额头抵在他肩上,轻声道:“冷……”

孤槐眉梢一抽,抽回手:“冷就盖被,与本君何干?”

白观砚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的笑意,却故意让指尖微微发抖,像是连攥紧衣料的力气都没有。

他轻声道:“魔界的寒气侵体,寻常被子无用……君上若不管我,明日怕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这里哪有云墟天冷,”孤槐冷笑:“你死在这里最好。”

话虽如此,他却没躲,只是阴沉沉地盯着白观砚,像是在判断这病弱姿态有几分是真。

白观砚适时地又咳了两声,这次咳得重了些,肩膀微颤,唇色更淡,像是真的虚弱至极。

孤槐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转身背对白观砚。

白观砚得逞,眼底笑意更深,手臂悄悄环上孤槐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孤槐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推开他,可掌心触及的肌肤确实冰凉,连带着白观砚的呼吸都微弱了几分,像是真的病得不轻。

他咬了咬牙,最终没动。

谁知白观砚得寸进尺,一只手捏了捏孤槐侧腰。

“白、观、砚!”孤槐一字一顿,杀气凛然。

白观砚却闭着眼,轻声道:“尊上若真嫌我烦,现在推开我便是。”

孤槐手指攥紧,枯妄鞭蠢蠢欲动。

“可怜我曾罔顾性命救你,”白观砚炫然欲泣,“如今还叛出仙门,身受重伤……”

“行了!”孤槐怒斥,“随你!”

白观砚无声地笑了,将脸埋在他颈侧,蹭了蹭。

手开始乱摸,上下游走,惹得孤槐浑身僵硬。

白观砚手臂状似无意地横过孤槐腰间,轻轻搭在那条玄色腰封上。

“适可而止。”

——

晨光未至,魔界的永夜仍笼罩着烬余殿。

殿内鲛纱帐幔无风自动,映着窗外幽蓝的魔火,在青玉地面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孤槐猛然惊醒时,发现自己的手臂正被人枕着。

白观砚安静地蜷在他身侧,墨色长发如流水般铺满锦枕。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瓷白的肌肤上镀了层银辉,长睫在眼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更令孤槐心惊的是,自己另一只手竟环在那人腰间,五指还无意识地揪着他雪白的中衣。

"......"

孤槐瞬间清醒,指尖一颤。

昨夜分明是白观砚装病缠着他,怎么现在倒像是自己主动将人搂在怀里?他试着抽手,却发现白观砚的发丝缠在他腕间的银链上,稍一动作就扯得那人轻哼一声。

"君上......"白观砚在梦中呢喃,温热的脸颊在他肩窝蹭了蹭,"......别走......"

这声呓语带着些许鼻音,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孤槐浑身僵住,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垂眸看着怀中人,白观砚的衣襟因睡姿松散,露出一段如玉的脖颈。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

孤槐如梦初醒,猛地将人推开。白观砚被这动作惊醒,迷蒙地睁开眼,眸中水雾氤氲:"......怎么了?"

"下去。"孤槐声音冷硬,耳尖却泛着红。

白观砚却不慌不忙地支起身子,锦被滑落至腰间。

他慢条斯理地拢了拢散乱的衣襟,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孤槐的手背:"尊上昨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本君什么都没说!"

"是吗?"白观砚忽然倾身靠近,带着晨起的慵懒气息,"那为何我醒来时,尊上的手正放在我......"

"闭嘴!"

孤槐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却在触及那温软肌肤时如触电般松开。

他翻身下榻,玄色寝衣凌乱地散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白观砚的目光在那处流连,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

"看什么看?"孤槐抓起外袍披上,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响。

他猛地回头,正看见白观砚赤足踩在地毯上,雪白的足踝上还缠着一截枯妄鞭化成的黑绳。

"解不开。"白观砚无辜地晃了晃脚踝,"君上的法器,似乎很喜欢我。"

孤槐脸色铁青,伸手就要召回枯妄。谁知那向来听话的法器竟纹丝不动,反而在白观砚脚踝上缠得更紧了些,还讨好似的蹭了蹭。

"......不知廉耻!"不知骂的是鞭子还是人,孤槐直接掐诀强收。

枯妄鞭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临了还在白观砚脚踝上轻轻一勾,像是依依不舍。

白观砚低笑出声,忽然向前一步。

孤槐下意识后退,后腰却撞上了案几。

白观砚趁机将他困在方寸之间,抬手拂去他肩头一缕落发:"君上在怕什么?"

"放肆!"孤槐掌心凝聚魔气,却在看到白观砚苍白脸色时一顿。

白观砚敏锐地察觉他的迟疑,变本加厉地贴近:"若是讨厌,为何不直接推开?"他的手指轻轻点上孤槐心口,"这里跳得这么快,是气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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