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殿门"吱呀"一声轻响。
半人高的雕花门缝里,探出个扎着双髻的小脑袋。
小宛抱着通体乌黑的雪团,杏眼睁得溜圆:"仙君哥哥..."她瞅瞅交叠的衣袂,又看看缠绕的枯妄鞭,小声问道:"你们在打架吗?"
雪团适时地"喵"了一声,猫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空气霎时凝固。
孤槐脸色由白转青,最后涨得通红。"放肆!"他猛地推开白观砚,枯妄鞭"唰"地扬起,将锦被劈作两半。
蚕丝絮漫天飞舞,白观砚及时旋身避开,衣袂翻飞间还不忘接住飞溅的茶盏。
"小宛看清楚了?"白观砚将茶盏稳稳放回案几,笑吟吟道:"这才是打架。"
孤槐额角青筋暴起,中衣领口因动作过大滑落肩头,露出颈侧一道浅浅的牙印。
小宛"啊"地捂住眼睛,雪团却趁机窜到梁上,尾巴得意地甩来甩去。
"本君昨夜..."孤槐手忙脚乱地拢好衣领,杀气腾腾地瞪向白观砚,"你下了什么蛊?"
白观砚状若无辜地摊手:"不过是替君上掖了三次被角,换了五回安神香。"他忽地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耳廓,"至于那个牙印...是君上自己说热的。"
"胡说八道!"孤槐扬手便是一鞭,白观砚闪身避到屏风后。
紫檀木屏风"咔嚓"裂成两半,露出后面抱着绣墩的小宛。
小姑娘仰着脸,天真无邪地问:"仙君哥哥为什么咬魔君大人呀?蓝珠姐姐说,只有小娃娃才咬人..."
雪团在梁上附和:"喵呜——"
孤槐:"......"
白观砚忍笑忍得肩头发颤,顺手捞起小宛怀里的黑猫:"雪团你说,昨夜是谁先..."
"闭嘴!"孤槐一把抢过黑猫,不料雪团尾巴一甩,勾走了他腰间玉佩。
"拿来!"魔君飞身去追,却被小宛拽住衣袖。
小姑娘踮脚递上一方素帕:"君上擦擦脸..."她指了指自己右颊,"有、有仙君大人的..."
孤槐一抹脸,指尖沾到些许口脂般的艳红。
白观砚适时递上铜镜,镜中清晰映出魔君右颊——一个完整的唇印,边缘还带着细微的齿痕。
"轰"地一声,整张雕花大榻被枯妄鞭抽得粉碎。
小宛被蓝珠及时抱走时,还听见殿内传来器物碎裂的声响。
雪团叼着玉佩窜上飞檐,金瞳倒映着殿内鸡飞狗跳的场景——孤槐提着鞭子满殿追杀,白观砚边躲边笑,时不时还故意蹭过对方衣角。
"君上若真恼我..."白观砚突然转身,精准扣住孤槐手腕,"昨夜我解你衣带时,就该醒了。"
孤槐呼吸一滞。
记忆碎片突然涌来——朦胧间似乎确实有人在他耳边低笑,指尖挑开层层衣结...
魔君耳尖瞬间红得滴血,枯妄鞭"啪"地缠住殿柱,竟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白观砚趁机抚上他颈侧牙印:"这儿还疼么?"指腹擦过肌肤时,明显感觉对方脉搏加速。
"你!"孤槐正要发作,忽闻窗外传来"咔嚓"脆响。
两人齐齐转头,只见小宛骑在蓝珠肩上,正举着留影石对准他们。
雪团蹲在窗棂,爪子下按着本摊开的画册——赫然是《道侣双修十八式》的图解。
白观砚:"......"
孤槐:"............"
枯妄鞭"轰"地劈开屋顶,瓦砾纷飞中,魔君暴怒的吼声震得整个听雨轩都在颤抖:"白!观!砚!"
*
魔界近日出了件新鲜事。
不知从何处流传出一册《魔君秘史》,内容详实,图文并茂,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孤槐与白观砚的种种"风流韵事"。
从听雨轩的"夜半私语",到枯妄鞭的"缠绵纠葛",甚至还有某夜孤槐被白观砚按在榻上亲得喘不过气的"高清图解",笔触细腻,栩栩如生。
更离谱的是,这册子竟还分上下两卷,上卷名为《冷面魔君俏仙君》,下卷则是《枯妄鞭下锁情缘》,扉页还题了一行小字——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必是真相。"
——署名:"百事通"。
魔界上下传得沸沸扬扬,连街边卖糖人的小贩都能绘声绘色地讲一段"仙君夜探魔君寝殿"的桥段。
---
孤槐得知此事时,正在批阅奏章。
"啪"地一声,他手中的朱笔硬生生折成两截。
"查。"他冷声道,"本君倒要看看,是谁活腻了。"
蓝珠领命而去,不过半日便揪出了幕后黑手——
谪茗。
孤槐麾下忠心耿耿的界门大将,平日里木讷寡言,连话都说不利索,谁能想到他竟是魔界第一话本大家?
蓝珠:“看不出来,谪茗表面上老实木讷,实则……”
“实则早活得不耐烦了!”
……
当蓝珠带着一摞手稿闯入书房时,谪茗正伏案疾书,笔下墨迹未干的,赫然是《秘史》第三卷——《仙君榻上驯魔记》。
"……"蓝珠沉默片刻,缓缓抽出腰间长刀,"君上有请。"
谪茗:"……"
他慢吞吞地搁下笔,推了推鼻梁上的琉璃镜,一脸无辜:"蓝珠,我这是……艺术创作。"
"君上说了,艺术创作也要以事实为鉴,"
蓝珠微笑,“您这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无中生有、信口雌黄、捏造事实、造谣生事、蛊惑人心、掩人耳目、欺上瞒下、以讹传讹、妖言惑众……”
“人话?”
“你cp站反了。”
“……”
烬余殿内,孤槐高坐主位,面色阴沉如墨。
谪茗跪在阶下,怀里还抱着那摞手稿,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学术般的执着:"主上,属下只是如实记录……"
"如实?"孤槐寒声打断,枯妄鞭"唰"地甩出,卷起一本画册砸到他面前,"这叫什么如实?"
摊开的书页上,赫然是一幅工笔细描的"白观砚将孤槐按在榻上亲吻"的彩绘图,连衣带散落的弧度都勾勒得纤毫毕现,旁边还配了行小字批注——
"据现场目击者雪团口述,魔君当时耳尖通红,喘息急促,疑似情动。"*
孤槐:"…………"
他额角青筋直跳,枯妄鞭"啪"地抽碎了半张案几:"谁告诉你本君……情动?!"
谪茗推了推眼镜,严谨道:"属下综合了蓝珠大人的夜巡记录、小宛的童言童语,以及雪团的毛发鉴定……"
蓝珠:"……"
小宛:"……"
雪团:"喵。"
白观砚不知何时倚在了殿门口,手里还捧着本《秘史》,看得津津有味:"画得不错,就是……"他翻到某一页,轻笑,"这姿势,我那夜明明用的是左手按着君上的手腕,怎么画成右手了?"
孤槐:"……白!观!砚!"
枯妄鞭"轰"地劈了过去。
最终,在孤槐的死亡凝视下,谪茗被迫修改话本设定。
"攻受不可逆。"魔君冷着脸下令,"再让本君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指尖一弹,一册话本瞬间化为飞灰,"这就是下场。"
谪茗抱着修改稿,愁眉苦脸:"可、可仙君他确实是……"
孤槐眯眼:"嗯?"
谪茗立刻改口:"属下这就重写!保证让君上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当夜,新修订的《魔君秘史·权威版》火速上市,内容大变——
"孤槐魔君一鞭定乾坤,白观砚仙君含泪承恩"
"枯妄鞭下,仙君求饶三连"
"震惊!仙君夜夜被魔君……"
白观砚翻阅新册,挑眉看向身旁的孤槐:"君上满意了?"
孤槐冷哼一声,却悄悄将书往袖中藏了藏:"……尚可。"
雪团蹲在梁上,尾巴甩了甩,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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