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光冷的泛白,淡蓝的色温被云层完美的过滤,留下几朵惨白色云。
何安平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街景,路边不知名的大树,撑开树荫,大片大片的绿色中带点儿黄。
楼下早餐店的吆喝叫卖声穿透空气飘了上来,路人来往的嘈杂声还有街口汽车的鸣笛声,让整个早上都显得热闹非凡。
何安平在床上躺了一个早上,四肢酸软的感觉逐渐退却,肩膀的酸痛却丝毫未减。
他思考了一早上决定再去找份工作,最好是长期的,如果实在不行短期的也可以。
他来瑞阳市已经好几天了,冰箱里的鸡蛋也快吃完了,再过几天魏轻也要从老家回来,冰箱里多少得塞点儿东西,就裤兜里的150实在经不住嚯嚯。
何安平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双目无的盯着天花板发呆,许久之后,像做了什么决定之后,拖着酸痛从床上爬起来。
一如往常,刷牙洗脸然后去厨房煮早饭。他打开冰箱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把挂面和两个鸡蛋。
他轻车熟路的将面条煮完草草的吃了个午饭,然后出门去趟超市。
午后的烈日荼毒着整个大地,热风携带着高温席卷而来,街道两侧的商铺门口吱吱作响的空调,吹出阵阵热浪,让经过它面前的人忍不住皱眉。
推开超市门帘的那一刻,一阵清凉的风迎面扑来,丝丝凉意灌入身体所有的毛孔骤然缩紧又欣然张开。
何安平站在门口像重新活了一遍似的,带着凉意推着购物车经过零食区,张望了几下从前面路过,最终停留在蔬菜区。
一长排的散称鸡蛋摆木质的展示柜里,按照鸡蛋的品种标上价格,土鸡蛋,红壳鲜鸡蛋……
何安平盯着上面的价格看了一会儿,最终去货架袋装的鸡蛋,看着标签上的价格特别亲民,连带着鸡蛋外红色的网格都特别的顺眼。
他拿了一袋鸡蛋放在购物车里,推着往前走了几步一想到几天后特价活动就要停止了又折回来拿了一袋。
何安平买完鸡蛋径直往前走然后在尽头右拐的地方拿了一袋大米,结完账出来兜里人民币去了一大半。
他站在超市的门口,一只手掀开帘子,阵阵热浪直接将他拍了回去。
他坐在超市的休闲区看着斜对面的两个人上演着苦情戏,一个深情的挽留,一个果断的拒绝。
何安平看着那个小年轻身穿玩偶服,脸上绯红额前挂着湿漉漉的头发,跟流浪记里面的三毛有的一比。
另一个男人年纪捎长,西装领带包裹的紧实,单手拧着眉心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鸿沟。
小年轻:就到这儿吧,我不想再继续了。
老男人:再考虑考虑吧,再做一天也行。
小年轻:算了……
小年轻把手里的玩偶的头套塞到老男人怀里,当着他的面儿把玩偶服脱下来,搁在沙发上面,拿过他手里的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真的是相当的决绝。
何安平盯着看了很久,直到注意到老男人的视线才屾屾转过头,随后就听到老男人喃喃自语,什么重招不好找人之类的。
招人?
何安平提着大米和一袋塑料袋就过去了。
何安平:你好,请问招工吗?
刚才还垂头丧气的男人一听这话瞬间抬头,连带着目光都变得闪烁。
老男人:是啊,你要招工吗?
老男人:半天100,一天300,穿着这件玩偶服站在广场门口发宣传单。
老男人见何安平傻愣愣的站在那儿以为他嫌弃工资少,刚才露出的笑容半尴不尬的僵硬在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实际上,何安平是被这个价格给听傻了,一天300,他得刷多少天的盘子,烤多少串的烧烤。
最主要的是不露脸,这就意味着这个兼职不会再白做,是可以真金白银的收到钱。
一想到这儿何安平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真的是黄盖来降——天助我也!
老男人略带着点焦急的看着何安平,“怎么样?做吗?”
何安平点点头,和老男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第二天一早在广场门口汇合。
何安平提着大米和鸡蛋就回去了,路上的热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黏腻,只不过有了工作的加持才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得容易接受。
他觉得自打跟那个扒祖坟的两清后连带着运势都起来了,鸡蛋特价,还找到了临时工,真的是美好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何安平去了昨天买彩票的地方兑换号码看看有没有中奖,虽然大概率是没希望,但是买都买了总是要兑一下,万一中了呢。
他抱着这样的心态垮了进去,刚把彩票掏出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喜冲到了吗?”
何安平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被一层阴影笼罩着,像是硬生生的将冷热界线中撕开一道口子,带着温暖笑盈盈的看着他。
灰色的运动么套装衬的这笑容越发的年轻,就连见人如流水的彩票老板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何安平看了眼昨日的号码,伸手把自己的彩票踹进裤兜,并言辞凿凿的对他说:“冲喜只是一种形式,至于有没有效果另说。”
事实证明这冲喜的效果是杠杠的,所有的的好运都来了,这两块钱没有白花。
穆景和跨着长腿走进来,微俯着身夹过何安平裤兜旁边冒出来的彩票,拿着往墙上的开奖号码一对比,连连摇头。
“啧,真惨,一个号码都没对上。”
何安平被人形阴影笼罩着,木质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跟那天晚上被子上味道一模一样,香味也一如既往的好闻。
片刻后,眼前的阴影突然消失,口袋里那张彩票在阳光里明晃晃的晃荡,还有那嘚瑟的靡靡之音贯穿耳蜗。
“随便买都能中,福利彩票就可以改名叫贫困户救济中心,缺钱就来买两块。”
何安平抽过他手里的彩票,对折重新塞回兜里,弯腰提起地上的大米和鸡蛋往自己居住的方向走着。
穆景和紧随其后,牢牢的跟着他,他俩就这样沉默不语的走完了一整条街。
最终,何安平还是忍无可忍的开了口。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这条路是你家开的?只许你走,不许我逛?”
“那你起开点”
“我冷。”
何安平抬头看了眼天空,**辣的太阳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扎的他眼睛疼。
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在林荫小道上驻足了很久才让视力缓过来。
何安平盯着穆景和背后深一块浅一块的印迹,一脸无语,“你冷个屁衣服上全都是汗。”
穆景和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那是冷汗。”
何安平掏出几年前从二手市场买来的智能机打开设置里面的蜂窝数据保持网络的畅通,点开手机自带的天气预报,把高温40°怼在他眼前。
穆景和被白花花的大字看的眼睛疼,他握着何安平的手腕,往前面挪了一段距离,才看清,尴尬的收回了手。
“身体虚成这样不去医院,搁这儿瞎晃荡什么?”
穆景和盯着手机,微缩着瞳孔,眸光一闪,“太近,看不清。”
何安平呵了一声,收回手机,抬手用臂膀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耳朵不好使,眼睛不好用,身体还虚。这边建议你趁早去医院做个体检,早发现早治疗。”
穆景和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何安平,在他眼里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百病缠身?
何安平懒得跟他废话,提着大米吭哧吭哧的往前走,经过林荫小道进入了小巷,“你确定还要跟着吗?这个时间点暴晒一个多小时估计有你受的。”
穆景和闻言停下了脚步,他知道何安平在婉拒,如果自己强行跟着指不定会重蹈覆辙,心里多少有点犯怵。
烈日当头,难保不会中暑。
何安平看着对方犹豫不决,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你是不是反悔了。”
穆景和看着何安平瞪着个眼睛看着他,怂怂的又略带着点强势的意味,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俊朗的五官上淌着汗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水润,眉头的川字破带着点攻击性。
“没有”穆景和上前弹了一下何安平的眉心。
何安平被痛的叫了一声,抬头揉揉自己的眉心。
穆景和看着那被抚平的眉间,心里不由得轻快几分,就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好啦,我走了,再见。”穆景和笑着跟他道别。
“慢走不送,还有再见,再也不见。”何安平学着他的样子微笑着跟他道别。
何安平一直盯着穆景和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路口,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刚才问穆景和是不是后悔了的时候,他是真的害怕,就怕对方果断的回答是,然后天天缠着他,让他找不到工作,天天喝西北风。
好在再次确认地的结果跟之前的一样,这下他真的是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何安平回到家,给自己炒了一碗蛋炒饭,吃完后把厨房收拾干净。做了简单的洗漱,美美的躺在床上。
这是他来瑞阳市最惬意的一个晚上,不用担心穆景和过来扒他的祖坟,报复他,也不用为明天的工作发愁。
夏夜凉风,少年本该无忧无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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