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蹬着据说是末世之前生产的老旧自行车转过最后一道弯，前面的路口聚集了三三两两的学生，一个女生正在发传单。她机械地伸手，木然地说：“新店开张，看一看吧。”大部分人接过传单，少部分人拒绝，但女生态度强硬，把传单塞到他们怀里。一个男人接过传单后，神情凶悍，却没多说什么。
越靠近路口，苏眠越感到压抑。她咬了咬唇，停下车。那个发传单的女生看到苏眠，眼睛一亮，朝她走来，隔着两个人硬要把传单塞给苏眠。苏眠下意识地想拒绝，但看到女生的笑脸时，那种温馨的感觉让她犹豫了。
但苏眠还是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她答应了黑市管理者帮容姐做代驾，时间已经快到了。容姐和她刚认识不久，本来在黑市的规矩是少管闲事，可是容姐生了整整一周的病，要是这个代驾要是完成不了，她会因为没有给黑市贡献点而被赶出去。
苏眠动了恻隐之心，她答应了帮忙。
可是眼看接单点就要到了，她却被堵在这里……
女生不为所动，绕过两个人，把传单推到苏眠怀里。“拿着吧，帮帮忙。”女生笑着说，“店里有免费赠品活动，可以去看看。”
就在苏眠要接过传单时，她却好像看到传单上长着一只丑陋的眼睛，红色的瞳仁盯着她，眨了眨眼。
她屏住呼吸，右手下意识地捏紧。
周围的人毫无知觉地继续捏着传单。再看传单，它好像变成了某种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女生靠近，示意她接下。
“拿着吧。”
苏眠僵硬地后退一步，推着自行车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周围突然安静得可怕，她回头看，接了传单的人都停下步伐，木讷地看向她。苏眠当机立断，骑上自行车飞速离开。
所以说，不清楚的东西就不要乱接，苏眠想。
特别是在这种大城市，人生地不熟。
一溜烟就跑远了的苏眠，加快脚下的速度往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好像没有尽头。
心跳如雷。
她也不确定刚才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很明显，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刚才还空空荡荡的马路上，突然出现了很多步履匆匆的人，他们随着苏眠行驶的方向，木然地挡在了她身前。
苏眠紧急刹下车，她被堵住了。
这个场景异常诡异，他们眼神空洞，像傀儡等待命令。
那个发传单的女生又出现了，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手上拿着传单，走向苏眠，声音温柔：“你的传单还没有拿。”
苏眠心跳加速，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张了张口：“你……”
经过巨大惊吓后的嗓子有些沙哑，几乎听不出声调，苏眠清了清嗓子，终于吐出一句：“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好。”
“请你拿……”
“啪！”苏眠喘着粗气，条件反射地把她手里的传单打落到地上。她抬头看向那女生，一双桃花眼底满是冰冷。
苏眠面若桃李，柳眉下的一双桃花眼有神极了，如星辰熠熠生辉。
对面的女生对上她的眼神，神情恍惚了一下，似乎是被这带着三分艳色的桃花眼震慑住了。
“你这样已经对别人造成苦恼了，”苏眠听到自己说，她心跳得很快，但面上的神情看起来很镇定，“你看你身后这些人，难道他们就真的想拿你的那个破传单吗？”
此话一出，人群在一瞬间的静谧过后，居然开始了骚动。苏眠的话好像能直达这些人的心底，并不断回音。他们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要拿那张传单？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女人跑来这儿？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来着？
【嘁，你该不会以为这些东西还能听懂你说话吧？】一个声音从苏眠脑海中冒出，对她试图讲理的行为表示十分不屑。
“而且，”苏眠没有理会那个声音，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你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她看向人群中明显小学生模样的孩子。
人群心神一震，开始窃窃私语。
“她说的好像有道理。”
“我为什么要跟着这个人到处跑？”
“我接她的传单是看她可怜。”
拿传单的女生面色阴沉，喃喃道：“为什么要为难我？我只是想做个兼职，为什么你们都要为难我？！”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街道之上，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只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那一刻，所有人都木讷的，齐刷刷转头看向苏眠。
然后，表情开始变得扭曲，变得愤怒……
看着这么多人诡异的模样，苏眠感觉自己从手到脚都要变得僵硬了。
女生的声音居然像是带有某种魔力，一下子扩散了开来。
“为什么不接传单！为什么！”
“该死！该死！该死！”
女生身边的人像疯了一般，口中喊着同样的话，纷纷向苏眠扑来。女生身后长出几根粗壮的触手，从嘴里取出许多眼珠，恶心恐怖。
苏眠身后，不知何时潜伏过来的触手，猛地向她袭来。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
千钧一发之际，脑海中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时间，风声，好像都慢了下来，只剩下那道声音循循善诱地道：【现在怎么办？你要死啦……真是可怜，快让我帮帮你吧……】
________
中心城的特殊部大楼内。
警报声骤然响起，刺耳而急促。显示屏幕上，红色的污染区迅速扩散。工作人员一愣，旋即脸色凝重，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二楼的办公区域。
坐在桌后的女人，身着刺绣长裙，墨黑的发用簪子挽起，气质优雅，与周围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她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烟圈，问道：“什么情况？”
“污染区域在迅速扩大，可能是群体性污染。”负责观测数据的短发女生紧握平板，尽量用稳定的语气汇报。
群体污染……中心区域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女人身体微微前倾，“立刻打开精神隔离结界，扩大五倍封锁周边区域。”沉默片刻，又道：“迅速召集污染区附近的异能者。”
短发女生迅速在终端上查找信息，“103队长在中心区东面。”
“立刻把资料传给他，让他赶去污染区。”女人干练地部署，“启动东区三级预警，污染范围可能会迅速扩大。调特勤部人员过去。”
命令下达三分钟，特勤部已经出发。大厅内，众人紧张忙碌，一切迅速而有序。
然而，显示屏幕上的数值突然飙升，红色区域迅速扩展。
“移动了……而且，场域扩大，前面是普通居民区。”有人脸色煞白地盯着屏幕，红色区域前，明晃晃是好大一片居民住宅。
女人神情冷凝，屏幕上的红色数值映在她的脸上，预示着：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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