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禹安一路回了院内便将门关起来,独自坐在床榻,满脑子都是婴儿孩童的模样,末世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时候儿童孩子都是未来的希望,他们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
可有的孩子是希望,有的孩子却是恶魔,坏人教养的,天生的,更有冒充孩子的侏儒,即便他们付出了代价,可如今戚从宴这么让她去结束两个孩子,她还是下不了手。
她也曾是孩子,如若要问为何吃了亏还是对那些孩子尽力手下留情,这便是答案,她也是孩子过来的,机械似的训练,那成日里食不下咽的残羹剩饭,发霉变质的垃圾,只要能果腹。
可也有人对她释放善意,怜惜她保护她,就算该死她也不想死在自己手里,她的弱点还是太多了,戚从宴还是派别人去吧,打定了主意连着两日她都闭门不出,以示态度。
第三日戚从宴便亲自上门来,瞧着她正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糕点,看着萧锦禾外面搜罗的话本子。
见着他进来,洛禹安只略微抬了下眼皮,便又继续看着手里的话本子,不打算出言。
“洛禹安我们谈谈。”
“如若还是那天的事儿,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戚从宴一噎,看着她话也不愿说,忍了忍又坐洛禹安对面,亲自帮她倒了盏茶。
“阳城一事你要什么我都给,叛徒如今也抓了,我也该回京了,这事儿你给个价。”
两个孩童他也能找人安排,可难以做到洛禹安的手法,如今秦崇明一死,有心人自会把和安亲王连在一起,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谁不怕死,可他就是要给他们再添一把火,让他们终日惶惶不安,卧于塌上也难以安眠。
洛禹安喝着茶听到他说叛徒的时候,她想起那日去阳城听到的,竟是陈将军,这也是她未想到的,戚从宴将他和亲卫一并处决,一如既往的雷霆手段。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我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戚从宴轻笑出了声
“洛禹安,你别说你还有什么慈悲心肠,这两个孩子注定是死,早死晚死的区别,能为你换来利益有何不可。”
洛禹安继续看书,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来就算说了些戚从宴也只会笑话她矫情,或者骂她愚蠢罢了。
“说话!”
戚从宴等得不耐烦,语气也及其不耐烦,看着洛禹安的眼神越来越冷。
洛禹安合上书,看着他的眼睛
“你既然能研制那样的武器,直接打上京城不就好了,何必要绕这么一大圈。”
这狗东西火药都能给他折腾出来,本就没什么心肝肺的,杀上京城不就好了。
戚从宴被她的话怔住了,目光微闪,
“你认识那东西?”
他竭力压制内心的冲动,当日的武器的确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如今的杀伤力也应证这是一个决对力量的武器,可以说如今整个中原来说一定是压倒性的胜利,可洛禹安认识?
她到底从何而来,这东西他也是研究了一年多才试验出来,所以来肃城也是计划之一,目的不是平乱,是收阳城。
洛禹安没抬眸,只点了点头。
戚从宴登时站起身,动作之大,衣袖将茶壶拂倒在地,看着洛禹安的眼神满是警惕,她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秘密。
“你到底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洛禹安只想安安静静看一会儿话本子,无奈放下书
“这你不用管,我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我只说你为何不直接打入京城。”
戚从宴听着她再次提起此话题,不知是笑她无知还是不屑,嗤笑道
“我是正经的太子殿下,我杀上京城做什么?造我自己的反?背上弑父的罪名?让天下人议论我?”
洛禹安对这些不明白,史书不是都由胜利者书写的吗?弑兄弑父的皇帝少吗?戚从宴的父亲正值中年,指不定还能活个三十年,到时候戚从泽还能不成气候?他身边的宰相太傅也不是摆设。
“那随你,我反正不去。”
她也懒得说,反正政治的事儿她也不懂,可这事儿就是不行。
安静片刻,戚从宴看了她许久,不知想到什么,只轻声问道
“所以这次你不选我?”
那声音又冷又轻,风再大些是不是都能吹散,洛禹安呆愣住了,缓缓仰着头迎着戚从宴的视线,她竟然从这狗东西眼里看到脆弱,况且这话说的什么选不选他,搞得多暧昧似的,他们顶多也就是个合作关系。
思至此,洛禹安摇了摇头,坚决道
“反正这件事我不去,你赶紧走,别等会儿我手痒了。”
戚从宴听她竟又用打耳光威胁,气得咬着牙便走了。
秋嬷嬷颤颤巍巍地去关了门,总觉得有一日得把太子殿下得罪深了。
此事又过了两日,萧云安等人回来一趟,连带着徐将军和宋将军,萧府自然是大摆宴席,以好弥补之前庆功宴,席间无不夸赞洛禹安。
自上次的事儿,洛禹安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实在她不适合笑,如今也是噙着淡淡的笑安静听着。
本以为那日说的够清楚了,哪知吃完饭戚从宴又让去了书房议事,萧云安他们都在,竟然旧事重提就算了,甚至还加了阮丞相,洛禹安觉得自己莫不是成了戚从宴的刽子手,指哪儿杀哪儿。
未听到她的回答,萧云安等人都望向她,洛禹安看着戚从宴,一点也不动,甚至嘴角弯起笑意,这是在等他改口。
可戚从宴也照样看着她,端着茶杯等着她的回答。这时候众人才察觉两人之间的微妙,还是萧锦逸率先道
“殿下,夜深了,吾等先退下了。”
戚从宴一直喝茶,没说允还是不允,他们也直接退了,一时书房内就剩二人,洛禹安也不客气坐到茶案上兀自吃起东西来,就看谁憋不住。
二人无声的争执,宋旭四人在外间都捏了把汗,毕竟他们四人是最知道戚从宴的脾气,可也都不明白为何洛姑娘这时候又不肯了,不管是去大夏还是阳城一事洛姑娘都立了大功,如今不过是……
“不过是杀人在你眼里,我知道,可我也说了我不愿。”
最终还是洛禹安开了口,她想早点回去休息,不想和他在这浪费时间,不用想着狗东西能拖一晚上。
清脆的茶盏声传来,只见戚从宴放下茶盏,抬起眼眸
“那二人你不愿,阮皆平又为何不行,你别说老的也不行。”
这几日戚从宴想了很多,洛禹安从出现到现在,是为何而来,有何目的,电光火石间那重重浓雾好像消散了许多。
接二连三的拒绝让戚从宴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达成了某种目的,想要抽身而去了,以往每次都像是不得不做,那些钱财地产早已够她潇洒一生了,如若真迷恋这一次正可以狮子大开口,可她没有。
洛禹安觉得无语什么叫老的不行,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些有钱人有钱有势,谁也不是傻子,安亲王是第一个没有防备,秦崇明是家里没有高手也算是出其不意,可事不过三,这样离奇的死法不可能毫无波澜。
这古代的武艺她从不小看,就像戚从宴,那日她模糊看到他的武器是长枪,就算自己身体进化过,不靠着藤蔓,依旧不能保证能打过他,这样的变态谁知道这世界有多少个。
隔空杀人本就费力,也是脆弱的时候,到时候被偷袭死了找谁说理,这也算是她的弱点,也不可能就这么直白的告诉戚从宴让他找人帮她护法,那以后她不止是刽子手,是他戚从宴的杀人机器。
“阮丞相这样的人身边有多少高手我又不知道,我去送死?”
戚从宴看着她看似坦白的说法,可他不信
“安亲王身边没有高手?观尘还在房内,你别说他武艺一般。”
洛禹安…
“那能一样吗?我当时是想杀观尘,白日里他本就受了伤,哪知他们在一起,我只好将计就计,他们这也是没防备,现在这事儿瞒不住上面的人,你的那些敌人还不知道怎么小心呢。”
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越是惜命,这什么暗卫死士的不要太多。
戚从宴倒没想到这母夜叉又开始伶牙俐齿了,只是眼见都这般了还是不肯松手,脸上阴沉道
“既然你不为我办事,那你走吧,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就像她白日嫌他碍着自己看书了,可这句话洛禹安还真是被这狗东西气着了,累死累活的还不讨好,如今人家倒好,不干事就麻利走,别在这白吃白喝,谁不破防。
戚从宴只觉得耳边的掌风袭来,猛地往后一退,瞳孔一阵紧缩,看着洛禹安不敢相信她是真敢打他。
下一秒二话不说伸拳朝着洛禹安面门去,洛禹安及时下腰躲过这一拳,可眼看着戚从宴的腿要踢在她身上,手腕间的藤蔓立即飞出。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宋旭二人正想进去被暗四拦住了,这事儿他们有经验。
戚从宴站在原地没再出手,就那么看着洛禹安,直看得她心间发毛。
“看什么看!就打你怎么了?累死累活给你当牛做马包吃包住都不行。”
戚从宴径直背过身不想听她多说
“出去。”
冰冷的二字响起,洛禹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出去就出去。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戚从宴兀自坐在书房,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如若洛禹安出手,这样的神出鬼没一定会将价值做到最大,可她偏偏油盐不进。
捏着茶盏的指尖发白,既然不选他那就不留,这样的人得不到不如毁了,总比在敌人手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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