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摸摸地跑去偷看,才走没有两步,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撞到我的身上,鲜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把我的衣服染了一大块。
他无力地倒在我身上,全身都是强烈的血腥味,衣服上还留着数道长长的剑痕,将衣服划得七零八落,更是狼狈不堪,不过看打扮应该是江湖侠客。
从小的教育都在告诉我要做个善良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一个人死掉?
“大侠!醒醒!”我轻轻地拍他的脸,他没有醒。
“快醒醒!”我用力地摇晃他的身体,他这才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
我背起他,没想到他那么沉,差点把我压趴了。
我把他拖到湖中的山石后,将他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给他包扎伤口,打量他的脸。
剑眉星目,略微显厚的方唇,坚毅的下巴,总之就是很有男子气概的一张脸。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在湖水里洗干净自己衣服上的血,打算回去。
走到走廊拐角,猛地觉察到了什么,顺其自然地将身子转向那个方向,那是一处小竹林。
定睛细看,黑夜吞没了一切,只留下静谧。
但是有种感觉在时刻提醒我,那种感觉和五感不同,不依赖器官,纯粹是精神上的敏锐。
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残留意识,作为曾经的高手,感觉是十分敏感的,就像动物一样,对周遭的危险事物做出本能的反应。
竹林里有人!
我立刻戒备起来,躲在走廊的一处角落里,不到一分钟,左前方的斑驳竹影后,果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也不清楚那些人究竟要做什么,万一被发现,说不定会被杀人灭口,于是我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听。
“抓到了吗?”一个深沉倨傲的声音,这是唐沧陵的声音。
“没有。宫主,或者此人已经逃走了。”
“此人被我重伤,就算逃走也逃不远……”那声音陡然提高,变得凌厉起来,“谁?”
眼前黑影掠近,我呼吸一窒,喉间一痛,被五根手指捏紧了喉咙。
“救……救命!咳咳咳!”我连忙抓紧那只手,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最后只剩下狼狈的咳嗽。
“原来是你。”唐沧陵贴近我,声音阴森可怖,“为何会在这里?”
他真的要杀我!一瞬间,就像毒蛇攀爬上我的后背,毛骨悚然的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窜,全身的毛孔都耸了起来,头皮发麻。
“我……”我想说话,却感觉肺部疼痛难受,只能从齿间挤出一个字,再也说不下去。
唐沧陵松了些手指的手劲,空气涌入气管,我呼了一口气,才说出了完整的话:“我起夜,上厕所。”
“是何意?”
我愣了一下,补充道:“茅房!我去了茅房!”
“你为何会有血腥味?”
我心头一跳,看来逃不过今日了,我命休矣!
“我刚才摔了一跤,摔破了膝盖。”
我急忙扯谎,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仿佛在等待悬在头顶的剑倏然降下,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唐沧陵盯着我看了一阵,最终还是彻底松开了手,“滚!”
我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蹑手蹑脚地溜回大通铺。
才躺下,一只手就拍了拍我的肩膀,一道黏腻含糊的声音说道:“你去了哪里?”
“去了茅房。”我压低声音回了一句,要将被子盖过脑袋。
说话那人扯住了我的被子,笑嘻嘻地把脸凑近我,“去了什么茅房,那么久才回来?”
我这才听出来那声音带了一丝下流的恶意,仿佛寒冬腊月之间,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我瞬间坐起身,警惕地看着黑暗之中靠近我的人。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赤火宫的仆人竟然也有龙阳之好!
那只毛手毛脚的爪子摸上我的手,我打个寒颤,条件反射地抬脚踢了过去,只听哎哟一声惨叫,把大通铺其余人给吵醒了。
“怎么回事?”管事的进来瞧,二话不说,就指着我,“你!”
“我?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你出去,在外面睡。”
“周管事,你要不要问他做了什么?”我指着地上捂着肚子喊疼的那个猥琐男。
周管事却横了我一眼,眼神轻蔑,“少啰嗦,我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办!”
幸好如今是暮春时节,夜晚也不怎么冷。
我裹紧衣服,找了一间不住人的屋子硬挨了个晚上,忽然又想起那个大侠,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渐渐地,我睡着了,胡思乱想消耗了我很多脑细胞,要知道思考也是十分消耗体力的。
而现在这个身体实在太差了,扫个地还要歇几次,当然抵不住困意。
这一觉醒来,感觉全身关节都有点硬,我一边活动手脚,一边朝厨房走去。
早上分得了两个馒头,我想了想,只吃一个,把另一个塞进怀里,找机会又去了一趟山石后,大侠却不见了。
被抓了?还是逃走了?我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听见附近的小院子里有些许声响,我好奇地走过去。
可没想到透过两树的空隙,只见两个人叠坐在秋千上,微微摆着秋千。
等看清楚之后,我感觉脸皮发烫,其中一个人是绿匪,绿匪坐在另一个人怀里。
那个人容貌俊秀温润,却有一双深邃的眸子。他穿着绣了银线的雪白衣袍,在衣袖和衣摆遮掩之下,半分春光未漏。
绿匪的衣衫不褪,但是亵裤褪到脚踝,那只脚高高翘起,他一个劲地喊着:“晋先……晋先……”
他们紧紧相依,拼命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嘘,小点声,不要被人听见了。”
秋千抖了抖,两个人缠得更紧。
“不要了!晋先……”绿匪浑身颤抖,想躲避身后人亲昵的动作。
“别怕,这里没有别人。”
我忽地想起那个人是谁了,好像是绯音提过的那个叫纪晋先的人。
没想到宫主头上还有两顶绿帽,我暗自咂舌,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开。
只是还隐约听到,秋千不堪重负的声音,和猫叫似的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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