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江璃扔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尖响起，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
蝙蝠侠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另一个时空的布鲁斯·韦恩，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责备：“喂，江璃？妈妈说你回哥谭了？为什么不来庄园？阿福做了你最喜欢的……”
“你好，布鲁斯·韦恩，”蝙蝠侠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不容错辨的冷硬质感，“我是平行世界的布鲁斯·韦恩。”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几秒后，才传来对方签文件的手猛然顿住的细微声响，以及一句带着惊愕和疑惑的确认：“……平行时空？”
“是的。”蝙蝠侠言简意赅，“江璃因为空间异常意外降临在我的世界。她……”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床上依旧被噩梦纠缠、脸色苍白的江璃，“她遇到了一些麻烦。”
两人迅速交换了关键信息。确认彼此身份后，蝙蝠侠抓住重点，提出了迫切需求：“我需要你帮忙。江璃房间里那个帝王绿翡翠床，或者整个房间的详细布局照片，能尽快发给我吗？她为了救我的……一个孩子，消耗巨大，现在非常虚弱。我怀疑她的恢复，需要那个特定环境的支持。”
“明白了，马上！”另一个布鲁斯来不及问更多，电话里传来他匆忙起身、衣料摩擦的悉索声。
很快，一连串清晰的照片被发送过来，全方位展示了那个充满东方神秘气息的房间：温润的帝王绿玉床、墙上玄奥的符文挂毯、角落燃烧着奇特熏香的香炉、地面上看似随意却暗藏规律的灵石摆放……
蝙蝠侠仔细查看着每一张照片，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江璃握在手中的新手机上，心中疑窦丛生。奇怪……明明她之前那部手机已经无法联系平行世界，这部新的却畅通无阻？难道……他试探性地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果然，信号立刻开始减弱！
（江璃本身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枢纽，她的存在，就是通道。）
哥谭，顶级拍卖行。
“顶级帝王绿翡翠原石！起拍价——200亿美金！”
“韦恩集团！300亿！”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300亿一次！300亿两次！……成交！恭喜韦恩集团！”
场内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
“天呐……布鲁斯·韦恩又创纪录了！”
“为了博哪位美人一笑？这手笔也太吓人了！”
“听说是位东方美人？最近韦恩集团大肆收购东方古董和特色企业，布鲁斯本人还秘密飞了一趟东方……”
他们猜不到，这块天价翡翠，连同其他被布鲁斯疯狂收集的材料，正被小心翼翼地运往韦恩庄园的一个房间。然而，在按照照片一比一复原之前，谨慎的蝙蝠侠找来了地狱神探——约翰·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叼着烟，吊儿郎当地扫视着那些奇异的材料和照片上的布局，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有意思……”他吐出一个烟圈，眼神变得锐利，“虽然你这位‘心上人’小姐，穿着打扮像极了我们这边的传统恶魔，但这房间里的东西……这阵法的气息……”
他摇摇头，指向那些符文和灵石，“绝对不是地狱的路数。倒像是东方那个古老国度……修炼者的手笔。”
（东方修炼者？不是‘布鲁斯’说的恶魔？她在刻意隐瞒身份？是为了什么呢？）
没错 ，救命恩人归救命恩人，但刻意隐瞒身份、混淆视听的危险等级，还是要往上提。
他立刻动身，利用蝙蝠侠庞大的人脉网络，秘密潜入种花家，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一位深居简出的隐世道长。
道长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他仔细端详着蝙蝠侠带来的照片和部分材料，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布阵之人，功力深厚，但……”道长指着照片上的几处细节，“这几处衔接，略显粗疏，甚至有些错漏。阵法之道，玄妙精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啊。”
“是，请您指点。”韦恩总裁恭敬应道。
蝙蝠侠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精准的执行力，在道长的远程指导下，耗费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将房间的布局、符文、灵石摆放，一丝不苟地按照“修正”后的方案复原出来。每一处细节都力求完美，仿佛在完成一项至关重要的精密拆弹任务。
黄天不负苦心人。
阵法布成后仅仅一个小时，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江璃，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后，那双紧闭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
“江璃！”一直守在床边的布鲁斯立刻上前，眼中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巨大欣喜。他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带着点慵懒或调侃回应他。
然而，江璃的目光只是空洞地扫过他，没有任何停留。她甚至没有力气回应他的呼唤，只是强撑着极度虚弱的身体，艰难地挪动到床边，颤抖的手指精准地拨动了几颗靠近她的灵石位置，将它们摆回记忆中的角度。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立刻盘膝坐起，双手结印置于膝上，闭目凝神，全力运转功法调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片刻后，气息略稳，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浸了冰水，听不出喜怒：“布鲁斯，过来。”
闻言，蝙蝠侠的直觉疯狂拉响警报：过去，会很惨；不过去，会更惨！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床边。
江璃双手抱胸，再次看了了周围的布置，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合时宜的“天真”和“轻松”：“布鲁斯，来，告诉我……你是怎么布置好这些的？” 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分明是气急反笑的前兆。
布鲁斯的心沉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解释：“我之前恰巧在手机里存了韦恩房间的布局图……”
“哦？”江璃猛地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刀，冰冷地锁定他，“这样啊……”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浓浓的嘲讽，“布鲁斯·韦恩，你确定你是一比一还原的？”她抬起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朝他勾了勾手指——那是再明显不过的兴师问罪。
布鲁斯找不到江璃生气的缘由，选择实话实说：“我……我找种花家的一些专家做了参考……他们看过照片后说……你原先有几处似乎……有些错漏……所以……”
“布鲁斯！”江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她猛地探身，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个重伤之人，冰凉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掐住了布鲁斯的两侧腮帮子！力道之大，迫使他不得不微微弯下腰，脸被迫凑近。
“我是魔，不是那些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修仙蠢材！”江璃的声音因愤怒和虚弱而微微发颤，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在他脸上，“用他们的东西，当然要按我的规矩改！谁让你自作聪明给我‘修正’的！嗯？”她像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般用力晃了晃他的脑袋。
这近乎粗鲁的动作让蝙蝠侠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想要压制江璃“暴力”的本能在血液里咆哮，作为哥谭的黑暗骑士，从来都是他收拾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教训——还不能还手？
但最终，他考虑到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与江璃，可能就是的相处模式，想起了她刚刚救回杰森的恩情，也想起了她此刻的虚弱……他强行压下一切不适，开始影帝般地演技。
“江璃……”布鲁斯的声音从被掐住的腮帮子缝隙里艰难地挤出，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抱歉……我只是……太想让你快点好起来。”他睁开眼，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不再有花花公子的浮华，也没有蝙蝠侠的锐利，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自责和无措。韦恩集团的总裁，哥谭的守护者，此刻像一个做错了事、不知该如何弥补的孩子。
江璃看着眼前这张英俊脸庞上毫不作伪的愧疚与担忧，看着他眼底深处那份因她而起的茫然……心头的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殆尽。
（果然自己还是太颜控了，布鲁斯一伤心，自己根本就没脾气了。）
她掐着他腮帮子的手慢慢松开力道，转而带着一种无奈又近乎怜惜的温柔，轻轻抚了抚被她掐红的地方。
“行了……”她叹了口气，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慵懒，只是多了几分疲惫，“这些阵法玄机，你不懂，也怪不得你。”她的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带着点嗔怪的意味，“不过，小布鲁斯，你给我记住了——”她的表情严肃起来，“下次我要是再伤成这副鬼样子，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阵法。直接给我扔到地下800米，让我吸收一下地狱之火的力量就行！记住了吗？”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本源怨力差点被强行导入的“正统”灵气吞噬殆尽的惊悚感觉了。
“好，记住了。”布鲁斯看到危机似乎解除，暗暗松了口气，立刻应下这条至关重要的“医嘱”，准备离开去处理堆积的事务。
“等等，”江璃却又叫住了他，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过来。”
布鲁斯不明所以地再次靠近床边。江璃闪电般出手，指尖带着熟悉的微光，精准地点向他的眉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再次“袭击”，蝙蝠侠的身体肌肉记忆瞬间紧绷，几乎要做出防御姿态。
“看看你这黑眼圈……”江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为了我和那个孩子，熬成什么样了？”
随着那温润清凉的气息再次涌入眉心，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席卷了布鲁斯的四肢百骸。
那些如同附骨之疽、日夜折磨着他的陈年伤痛——断裂又畸形愈合的肋骨、被特殊合金武器切割后反复发炎的肩背创口、因高强度战斗磨损殆尽而时刻刺痛如针扎的膝盖软骨……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抚慰、压制了下去。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轻松感”包裹了他。
但蝙蝠侠刻入骨髓的警惕让他无法安心沉溺。他猛地偏开头，避开那源源不断的输入，同时一把抓住了江璃点在他眉心的手腕，声音带着急促：“够了，江璃，你比我更需要力量恢复，至于我…睡一觉就能缓过来的。”
“你——没——得——选！”江璃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仙魔同修，体内灵气与怨力必须维持精妙的动态平衡。这些精纯的灵气，正是布鲁斯“好心办坏事”强行导入、破坏了她体内平衡的多余能量，不让他消耗掉，留在她体内反而是颗定时炸弹！
话音未落，江璃的手指快如幻影，瞬间点中布鲁斯身上几处关键穴位！强大的力量瞬间禁锢了他的行动能力！
“你！”布鲁斯又惊又怒，体内的忍术修为和强大意志力疯狂运转，试图冲破封锁。然而，就在他挣扎的瞬间，一股更庞大、更精纯、更温暖的洪流如同决堤般涌入他的身体！这一次，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身体内部翻天覆地的变化：
胸腔深处，一根多年前被贝恩折断、愈合不良的肋骨，在无形力量下被温柔地重塑归位；
肩胛骨上一道被小丑特制酸液腐蚀、常年溃烂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健康的皮肤；
最让他震撼的是膝盖——那里因为无数次从高处跳落缓冲，软骨几乎磨光，每一次弯曲都伴随着钻心的摩擦痛楚，此刻却传来一阵阵麻痒的、新生的悸动！那折磨了他无数个夜晚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这感觉……过于温暖了。温柔到让习惯了疼痛和警惕的黑暗骑士，感到一种近乎危险的沉沦。挣扎的力道在暖流的包裹下，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他看着江璃苍白却异常平静专注的脸，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久违的“完好无损”的信号……最终，那紧绷如弓弦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
黑暗骑士的锋芒与警惕，在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被强行赋予的、温暖得令人心颤的“温柔乡”里，悄然收敛，暂时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他最终闭上眼睛，任由那奇异而强大的力量，细致地修复着他这具被哥谭的黑暗和伤痛反复蹂躏过的躯体，
（这只是伪装——他对自己说，必须扮演好另一个宇宙无忧无虑的“布鲁斯”。这具身体需要修复，仅此而已。不是沉沦，绝不可能沉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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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蝙蝠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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