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辰愣住了,天脉羽莲一事他其实不太担心,毕竟天脉羽莲作为天系灵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人摘下的。
他在意的是萧珺的前半句话,什么叫做又是云出岫又是萧珺。
终于,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与此同时,表情中还带着些痛惜。
“一切,都是因为陛下吗?”
“十年前,他就已经开始筹谋此局了么。假借父子不和之名,假造太子落水痴呆,实际上却是将殿下你送到魔域成为质子,以此换得魔域支持……”
所以萧珺才能一夕之间痊愈,所以云出岫才会突然暴毙,所以云出岫与萧珺长的一模一样,所以魔域之主会出现在大雍。
大雍之帝居然是如此老谋深算么。他……他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得知了如此多隐秘的自己会不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呢。
云出岫:“……恐怕是你想的太多了。”
雍帝倒也没有到这个份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到达人渣的境地了。
解释了好半天才终于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他们已经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得知一切的叶良辰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代表魔域并没有什么阴谋,一切都是误会。按照常理来讲,他的任务已经结束,应该可以回到仙门,重新做回他的大师兄。
但问题又来了,别人会相信他的言论,相信相里翳与与云出岫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来到大雍,并没有什么颠覆天下的阴谋,也不想得到天脉羽莲让魔域实力更上一层楼。
“总之,”他叹了一口气,“我会就此事来写报告的,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想必这件事情很快就能告一段落,我也能回到仙门过上安生的日子了。”
他不知道,这样的句式被称为flag句式,当他想着“这件事情很快就能告一段落”的时候,命运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敲定了不幸,这件事情一定没办法这么快就告一段落。
当然,此时的叶良辰还太年轻了,压根不知道这个神级flag的存在,喜气洋洋地想所有的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叶良辰迟疑着看向这些人,道:“那你们有什么打算么,我觉得……”继续待在大雍,不太好。
严格意义上这是偷渡,是违法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多出来了一点心虚,其实他入境的手段也不是很合法。
“但是,太子殿下可以继续待在大雍……”毕竟他的身份实在过分特殊,百年千年也未必出得了这样的例子。
相里翳却不开心了,什么叫做他可以待在大雍,自己不可以待在大雍。
相里翳道:“他会和我一起回魔域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讨论这件事,毕竟重逢来的实在太过仓促,但是这件事情本来也没必要商议,与这个皇宫想比,魔域才是他真正的家,真正的归处,他怎么可能丢下魔域的回忆与责任,当什么劳什子的大雍皇太子。
相里翳危险地朝着云出岫眯了眯眼睛,以做威胁。
云出岫恍了一下神,应道:“……是这样。”
相里翳的神色才恢复正常。
“嗯。”叶良辰居然也点了点头,不过转瞬之间,他的神情却变得似乎有话说,“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么,不对,我不应该问,不过,我真的想知道……”
他的神情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挣扎来。
云出岫都不忍心看他这么纠结了,“什么问题,问吧。”
很快,云出岫就后悔了,因为他没想到叶良辰问的居然是他的感情问题。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仙门大师兄叶良辰,魔域之主相里翳,魔域大司乐云出岫,魔域大司药药师瞳。
叶良辰表示自己有一个好纠结好纠结的问题,需要得到解答,于是大司乐秉持着仙魔两道友好交流的想法决定回答他的问题,期望仙魔之间的误会可以解除,仙魔两道将携手相将,共创辉煌。
叶良辰问:“你们……真的是传说中的那种关系么。”
“传说。什么传说。”云出岫问。
“一见钟情强取豪夺家人流放忍辱负重魂归天外纠缠不休……”
叶良辰说到最后也觉得这些传言很离谱了,于是羞赧一笑,“是他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想你们也不可能是这种。”
“甚至还有传言说你们一见钟情。这压根不可能。我仔细的算过时间,那个时候的你才七岁。”
叶良辰心上的一块石头被卸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甚至活跃起气氛来。
云出岫嗯了一声,“确实如此。”
一见钟情是没有的。强取豪夺也是没有的。家人流放是真的。忍辱负重是假的。魂归天外是对了一半的。纠缠不休……
叶良辰也嗯了一声,“等我回去,一定告诉他们传言都是假的。你们根本没有那种关系,一切都是流言。我不能让流言蜚语在仙门中流传。”
他的脑补好像又到了另一个极端。
在相里翳的讲述中,他简直就是感天动地好君王,得知臣子出事,第一时间发动招魂术法,招魂术法失败之后,千里迢迢追踪臣子魂魄而来,要将忠臣的魂魄收拢到故乡。
“明明是一对情动天地的君臣,怎么能用那样的流言玷污!”
相里翳与云出岫互相看了一眼,压下了自己心头的诡异情绪。
叶良辰说的没错,仙门流传的二人故事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谣言,但是这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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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决定回到魔域。
不管如何,云出岫的身份需要得到证明。
他们要告诉魔域的所有人,大司乐并没有死,他回来了。
另外,相里翳的病还是在魔域养比较合适。云出岫思来想去,觉得他的脱毛症还有一个原因可以。用来解释,那就是他水土不服。
人水土不服是恶心呕吐晕厥喘不上气。
狐狸水土不服是脱毛。
这合适么?这可太合适,合适的不能再合适。
于是他们就回到了魔域。
顺带还带上了姜嬷嬷。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草率,事实上这件事情发生的确实也十分草率。叶良辰离开了,云出岫打算跟姜嬷嬷说一声自己要离开皇宫几日……
姜嬷嬷:“殿下,你要去哪里啊。”
云出岫:“……魔域。”
相里翳:“嬷嬷既然放心不下的话,不妨一起去?”
云出岫:“……?!”
姜嬷嬷:“好啊。”
于是姜嬷嬷也成了队伍中的一员,实在是非常草率。
三辆马车,悄无声息的驶离了皇宫,没有泛起一点儿涟漪,只有一封信静静的躺在东宫太子寝室的桌子上,等待有缘人捡起。
值得一提,所有的侍卫侍女都在太子恩典下回家探亲去了。
是萧璟最先发现他们消失不见的。
晚上,他如寻常一样来到太子东宫,想要看看他哥与那个奇怪王上,奇怪医师在做什么,不料太子宫殿里看不见他们一点儿踪影,非但如此,甚至还一个侍女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无端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的心里不由得冒出了很多幽诡的传说,怀疑太子宫殿的人是不是一夕之间被魔鬼捉走了,毕竟除了空无一人之外,这里的所有都没有变,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他在空荡荡的东宫中游荡,慢慢地游荡到了太子寝宫之中,在桌子上看见了一封意料之外的信,信上说……他哥带着他们和姜嬷嬷去魔域旅游了。
这是认真的么,去旅游不带他。
总之,这也太草率了吧,他哥就这么草率的抛下太子的职责去旅游。
这件事情终于还是被雍帝知道了。
雍帝一方面觉得太子实在太过放肆,一方面心中却有这隐隐约约的不安,这种不安在得知姜嬷嬷也被他带走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但是,但是,他真的想问,他一向非常谨慎的太子怎么就跟着那人……那魔跑了呢,实话说他第一眼就觉得那个魔域之主不像是什么好人,看上去就不值得信任。
叶良辰却没能如愿回返仙门,因为他得到了仙门的秘令:秘令要他找到天脉羽莲,要么将其带回仙门,要么将其毁灭。
不能让天脉羽莲被魔域之人得到,也不能让天脉羽莲在大雍开放,将大雍化为灵气充沛之地。
这其中包含着许多信息。
总之,他们并不相信魔域之人对天脉羽莲没有图谋。要知道,天脉羽莲可是天级的灵花,在它彻底开花的时候吞服它可以横跨两个大境界。
这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之力的境界跨越。
他们不相信他们对灵花没有图谋,也不敢赌他们对灵花没有图谋,于是只能先下手为强。
当然,这是几天之后发生的事情,现在的他还满怀希望的收拾着行李,还思考要不要给师弟师妹带点大雍的特产回去,像是什么花糕啦米酒啦什么的。
他兴致勃勃,听不见命运在他背后发出的冷笑。
*
三辆马车,行驶在路上。
为首的那辆属于药师瞳,负责给后面的两辆马车指路。
药师瞳一边百无聊赖的挥着马鞭,一边看着前方的风景。
别说,这马虽然没鹤飞得快,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他好久都没有这么慢悠悠地欣赏过外界的风景了。他一边欣赏一边将这里的植物与魔域的植物做对比,得出了魔域植物果然凶残的结果,然后更加聚精会神的去看那些风景,打算将其写在自己的话本里。
银杏树就是他从人间取材的植物,果然美丽。
刚刚似乎路过了一片枫林,秋天红若火焰的枫树林也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怎么,不高兴了?就因为我邀请她到魔域做客……还是说,是因为叶良辰口中的那些谣言。”
相里翳撑着自己的下巴看云出岫,身后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光泽顺滑,看不出一点脱毛的迹象。真不知道他掉了那么多毛,头发为什么还是这么茂密。
云出岫正对着他的头发发呆,就得到了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
云出岫:“我没生气,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不过,你为什么要问我生气不生气,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对王上生过气吧。”
相里翳点了点头,“说明我对你很好。”
云出岫:“……哪里有自己说自己对别人很好的。”
相里翳:“你不是别人。”
回复之丝滑,像是在心里演练了一千遍一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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