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继续作画,但他画具散落了一地,羽久年在地上收集起来。
此时之前抛出去照明用的纸灯盏附着法力消散,周围变得黯淡,他趴在地上到处摸,有一件东西怎么都找不着,突然那东西就自己到了他的手上。
“你在找这个?”
把它递过来的除了魑离渊还能有谁,苍白的掌心中躺着一颗表面绘着特殊法阵图案的玉球。
自上临下的声音响起,羽久年抖了一下,勉强抬起头接过玉球,“是啊...谢谢你。”
这个传送宝珠,是之前祁谓前辈交给他可以迅速开溜的保命道具,据说就算遇到魔尊也能有一线生机。
之前他拿在手里来不及用脱手丢了,这次捡回,羽久年焉了。
看魑离渊这么简单就还给他,他并没有比比是他的手快,还是魑离渊的触手快的勇气。
魑离渊打了个响指,周围亮堂起来,这时候羽久年才有闲情雅致观察周围的环境。
让他意外的是这里就像个宫殿内部,只是只有一小部分,王座四周是奢华的装饰物。
不敢忘记魑离渊的要求,羽久年铺好画架,继续先前的画作。
目前这幅画的进度仅仅是铺了底色的线稿,距离完成还有很多的距离。
魑离渊踱到他的身后,视线在他和画板之前游离,感受到身后若有若无的视线,羽久年不自觉地吊起了心,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
老实说,他是那种作画时不喜欢有别人在周围看的人,更何况此时在旁边看的人是魔尊,他的心里只有畏惧。
心慌间,他手腕一歪,涂抹的颜色脱离了他想要的轨迹。
好在这个世界用法术也可以差不多把错误的笔画擦去,他庆幸地想。
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羽久年小心地用余光看向魑离渊,发现他离开他走向了最远距离的封印边缘。
咦?难道他是发觉了他留在这里会影响他画画?
回忆着之前魑离渊凶残的样子,羽久年对他此时的举动大为震撼。
万万没想到,魔尊为了他的画竟能愿意这样让步...
羽久年停下来审视着自己的画,千年时光过去,曾经繁华盛极的魔教总坛,如今只剩支离残骸。
虽然先前在外面的时候还是白天,但是他选择了他最喜欢的晚霞的光线,黄昏与夜幕的过渡混合成沉重的色调,庞大的总坛遗址一片死寂,夕阳的余晖没有带来最后的生气,而是突显了它的窳败。
虽然不太了解当年的事,他还是在那些遗迹里感受到了一些情感。
羽久年想到他上下两辈子的求画生涯都是顺利的,他似乎是第一次以提心吊胆的心态,来完成他的画作。
因为惧怕魔尊,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分心太多。
但他的画是不应该被他这样对待的。
这样反思着,羽久年终于心无旁骛地投入了他的画中。
远处的魑离渊。
他隔着结界,抬头看着之前羽久年从上面摔下来的洞,之前他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
以目前的情况,先把洞堵上吧。
魔教术法果不其然地被封印阻隔反弹。
他看了眼身后正专心画画着的羽久年,指尖运起与魔教术法截然相反的仙盟修道者的法术。
终于头顶的泥土开始移动,魑离渊满意地把那唯一可以出去的洞堵上了。
......
羽久年的意识逐渐清醒。
之前画完了画累得很,把画作丢下来给魑离渊看,他就直接在地上睡过去了。
虽然很不想睡地板,但他真的很困。
现在还是很困。
可是为什么他会醒呢?
因为越来越艰难的呼吸,无法容许他再躺下去。
冰凉的触感在脖颈收紧,惊得羽久年边扭动挣扎边猛地睁开眼睛!
果然,此刻除了是魑离渊在迫害他还能有谁!
左右扭动的挣扎没有让他脱离险境,反而让那些触手缠绕得更紧了些。
他现在就像一头撞进了蜘蛛网的小鸟,动弹不得。
之所以为什么是小鸟不是什么那种生物,因为他并不想那样形容自己。
对此,羽久年放弃了挣扎,选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好希望这是梦,醒来的时候他就回到了在这个世界的家。
看他睁眼又缓缓闭上了眼,魑离渊难得动了动眉,然后放松了触手的缠绕。
但被他放到石床上的羽久年还是没有动弹。
摸了摸脉搏,还活着。
于是魑离渊分出一条触手,捡起了旁边的画板。
“等等!住手!放开它!”
眯着眼睛看到他的画板即将与他黄泉两隔,羽久年赶紧大声喝止。
触手放开画板,卷起的触尖逐渐向下。
“不!!”
羽久年瞪着那一根根的画笔被卷在触手里,声嘶力竭。
“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过它们。”
“你要问什么?”
眼看着他那些宝贝终于脱离了触手的魔爪,羽久年喊得身心俱疲,瘫在石床上喘气。
可恶的魔尊,最好哪天不要落到了他羽久年的手里!
“你之前进来时,门外可有守卫?”
魑离渊用触手指着那画着魔教遗址的画。
他本以为突然闯进来的羽久年会是什么仙盟重要使者,有什么特别的消息要通知给他,但是看他的样子并不是。
而且出奇的弱,排除了杀手的可能。
除非仙盟人以为过了千年,他已经闷死在了这里。
不然是不会把羽久年放进来的。
目前只能推测仙盟放他进来另有所图。
“守卫?没有,我直接就进来了。”
羽久年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喂!不要一言不合动我的东西!我是说真的!”
在说真话不被相信,和心肝宝贝被威胁的双重打击之下,羽久年赫然而怒。
魑离渊放下了画板。
缠绕在羽久年身上的触手除了捆住他不让他逃出去,也能够感知他的情绪。
触手传来愤怒的反馈,他应该没有说谎。
但外面没有守卫的事让他不解。
“仙盟派你过来,有什么目的?”
没有守卫,也许说明羽久年的进入得到了仙盟的允许。
“什么啊?个人行为不要上升整体,我是自己要进来的,和仙盟没什么关系。”羽久年摇头说道。
虽然也有人建议的原因在里头…嗯?一时想不起那个人是谁,感觉记忆出现了缺失,但好像也并没有。
魑离渊感知到羽久年此时的情绪也是疑惑,和他一样。
难道过了千年,他的魔教已经成了仙盟后花园,想来就来?
但画作上还萦绕着淡淡的魔气,如果已经被仙盟收编,理应是没有的。
“在你的认知里,仙盟已经对魔教不管不顾了?”
只能想到仙盟已经认为他已经闷死在了封印里。
“那好像也没有,好像现在也有追查你们魔教的…活人。”
羽久年努力回忆着过往听仙盟中人对话之间的信息,本想说仙盟还在到处追杀当年的魔教余孽,但是对着魔尊本人喊魔教余孽,是嫌死得不够快。
“仙盟现在对魔教还是戒备的状态?”
“是啊,还时刻提防着有没有魔修混进仙盟呢。”
魑离渊想了想,半眯起眼,瞥向羽久年的目光越发别有意味。
“所以说,仙盟还如此在意魔修,却对于这个魔教遗址没有守卫,你不会觉得这并不合理?”
“!”也是哦!羽久年瞪大了双眼。
这样想来,他进来时遗址入口什么防护都没有也太反常了!
然而就是因为没有防护,他以为这里已经成为了可以随便进出的旅游景点,说进来就进来了。
但是这封印里的魔尊还醒着,他随随便便就掉进了封印里。
这么危险,倒是慎重一点啊!原来仙盟那边是这么不靠谱的存在吗?...
“等等,你这么说来…”
羽久年脑内灵光一闪!
“我以前没事路过这里的时候,这里好像是有守卫的……”
之前没事到处采风,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有守卫赶他走来着...
这么重要的魔教遗址,在他来的时候却没有守卫,这太反常了...
然而他毫无注意...
“……”
魑离渊的眼神越发怜悯。
比起那些主观行动上惹人生厌的人,他反而对傻人较为宽容。
身为魔尊,这似乎有些奇怪,但当年还在仙盟的时候,他是公认的如此。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就是想进来,所以没有守卫也正好啊!”
羽久年恨自己此时的敏锐,让他从魑离渊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心中对他的评价。
魑离渊没再理他,到另一边的王座端坐着,抬头看着封印像是在思考。
身上的触手退去了,虽然还是缠着他的脚裸,羽久年待在这里,觉得浑身都很郁闷,也没了睡意。
虽然这魔尊暂时没再动他的小命,但他还是得想办法逃出这里。
看目前的情况,他首先需要自断双足挣脱触手,然后才能冲出之前摔下来的那个洞口爬出去。
真是周密的计划。
周密个鬼啊!
羽久年在石床上翻了个身,扭下床,伸长了脖子和两只手,终于把地上的画板画笔都捞了过来。
脚裸的触手把他扯了回去,羽久年松嘴放了叼着的笔杆,握起笔在画板上写了起来。
给祁谓送个信过去,他收到了信一定会来救他的!
刚写了一个字,羽久年又停笔,不行,魑离渊就在这里,他把信送过去,一定会有所察觉。
虽然修仙世界的人能够传递信息的方式有很多,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有最原始的飞信。
下次,下次一定要给每一个仙盟前辈画个电话!
但他现在应该怎么假装无事发生地接近那个洞,然后把信送出去呢?
羽久年看向之前他摔下来的那个位置。
嗯?!他之前摔下来的那个洞呢?
很快他就发现记忆中洞口的位置是较为深色的泥土,一看就是被翻过去盖上的。
可恶的魔尊,竟然为了防止他逃跑,把出口都堵上了。
还好他技高一筹。
羽久年划掉画板上的字,画了一只地鼠。
就靠它偷偷地挖出去传信。
刚准备施法,羽久年又觉得不行,他看了眼不远处还在默默沉思的魑离渊,如果这个地鼠被他看见,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画一个同样会挖掘泥土,魑离渊却不认识的东西就好了。
于是羽久年画下了一台挖掘机。
放在一边的画纸被拿了起来。
为了掩盖住那张地鼠,羽久年把自己画的一些画都拿了出来,把它们叠成一摞。
他抬起头,魑离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在翻他的画作看。
都没有经过他同意,真是一个好没有礼貌的人。
“这是?”
看了一会,他似乎对羽久年笔下的奇异构造的物体十分感兴趣。
“这是变异大象。”
羽久年勾下一笔挖掘机伸长了的工作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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