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和柯暮帆静静地看着卫颂祺的表演，江桥甚至开始小声跟柯暮帆点评起来了：“你别说，卫颂祺演的还真挺好的。”
“演得好，但何忱不是傻子啊。”柯暮帆看热闹不嫌事大，她给江桥分析。“你觉得咱俩能看出来何忱会看不出来吗？”
“她俩都该去演戏啊。”被柯暮帆一点，江桥恍然大悟。
何忱看出来了吗？她当然看出来了。
她只见过卫颂祺喝醉一次，不过不影响她从其他的方面来推断出卫颂祺是在装醉。
谁家好人抿一口，那酒劲就上来啊！
不过何忱也没拆穿，卫颂祺心里憋着气，对她的不满借今天说出来也挺好的。
何忱把卫颂祺给她的杯子放在一边，她轻声哄着卫颂祺：“乖，听话，我带你去床上睡觉好不好？”
“嘿嘿，听忱宝的。”卫颂祺傻笑着，猛地从地上站起身，踉跄着往卧室去。
何忱又是马上跟上。
“哎，小心！”
哐当一声，卫颂祺卧室的门关上了，客厅里江桥和柯暮帆面面相觑。
“没戏看喽。”江桥颇为失望地坐下。
“吃饭吧。”柯暮帆给两人倒上酒，又往江桥碗里夹了个鸡翅。“她们俩卯着劲开屏做饭，这倒是便宜了我们俩。”
“帆帆你说她们俩这么演图什么呢？”江桥不解。
“啧，她俩情况太难评价了。”柯暮帆说。“反正她们肯定会和好就是了。”
可以说除了当事人以外，柯暮帆是最了解她们的。何忱和卫颂祺是在柯暮帆眼皮子底下在一起的，和何忱一起长大，柯暮帆明白何忱的不安，也理解她的选择。
至于卫颂祺……她还喜欢何忱，这不就已经足够了？
其实后来柯暮帆来到江城之后，和何忱约饭的时候她问过何忱为什么要那么决绝的和卫颂祺分手。何忱那次没有回避，正面回答了她。
“我感觉卫颂祺喜欢的是晨河，不是我何忱，你能明白吗？”何忱抿着嘴，在唇齿间反复琢磨着语言。“晨河会写小说，很完美，但何忱不是。在一起之后，如果卫颂祺发现她喜欢的晨河并不完美，缺点很多，并不值得她喜欢呢？”
“我的喜欢不是一时兴起，我想跟卫颂祺在一起很久很久。我想，自己再变得好一点，那卫颂祺就会喜欢何忱了。”
还有着几分少年无畏的柯暮帆那时只将何忱的行为归于她想要和卫颂祺一直在一起，后来柯暮帆看着台下为她跨越了大半个国家来的粉丝，她忽然就明白了十八岁的何忱。
头一次作为公众人物站在台上面对粉丝的喜爱，柯暮帆恍惚中质问自己的表演真的值得粉丝耗费如此心力吗？
那时的何忱应该也这么问自己吧？
因为家庭和童年经历的缘故，再加上何忱本身的性格敏感内向，她对自己经常性的会产生一种不配得感。
她会怀疑自己的小说是否真的够好，会疑惑同学对她的殷勤是否出自真心，所以她纠结卫颂祺对她的喜欢是否纯粹，这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柯暮帆身为何忱的朋友，她不理解，但她会尊重何忱的选择。
外面客厅小情侣腻腻歪歪地吃饭，卧室里面两人动静也不小。
卫颂祺故技重施，这次她把何忱直接压到了床上。
“卫颂祺？”这个姿势卫颂祺的脸正好埋在何忱的颈窝。热气喷洒在何忱脖颈上，她有些惶恐。“你还好吗？”
“不好！”
她一点都不好。
“何忱你真是世界上最轻浮的女人，答应了要和我在一起，第二天，哦不，连二十四小时也没到，你就说要和我分手，分手也就算了，咱俩不能做朋友吗？你还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让我找不到你！”
“你真的好可恶！”
卫颂祺的控诉一句接着一句，何忱无可辩驳，她沉默着，默默抬手摩挲着卫颂祺的脊背。
“……对不起。”何忱轻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来追你，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好不好？”
“我也不会再借着之前我们两个的关系来向你表白了，我等你喜欢上我，再跟你表白，好吗？”
何忱避开了卫颂祺想要的答案，转而给下了承诺。
泪水砸向了何忱白皙的脖颈，烫的何忱心脏重重地在胸腔里冲撞。
她真的想和卫颂祺在一起，想和卫颂祺在一起很久很久。
“我要睡了。”清亮的嗓音染上了些许鼻音。
卫颂祺翻身，把何忱从自己身下放了出来。她抬手，将手臂盖在了眼睛上。
“那我先走了？”何忱从床上起来，她站在床尾看着掩饰情绪的卫颂祺。“好好休息。”
“嗯。”
何忱走出卫颂祺的房间门，顺便把门带上了，客厅里卫颂祺和江桥吃着饭，吃着吃着小手又拉一起了。
何忱坐到她们俩对面。
“把卫颂祺哄好了？”柯暮帆调侃道。
“没有。”何忱拿着筷子，面色如常地吃饭。“我今天其实已经问过卫颂祺要不要复合了，她没答应。”
“什么？卫颂祺居然没答应？”江桥觉得稀奇，“她那么喜欢你，我以为她恨不得马上跟你复合呢？”
“还在考察期呗。”何忱看得很开。“我那样离开换谁都会没有安全感。”
江桥是真不明白了，何忱那么喜欢卫颂祺为什么要和卫颂祺分开，卫颂祺还喜欢何忱为什么不跟何忱复合。
和柯暮帆在一起江桥没有考虑那么多。
柯暮帆追了她将近半年，确定在一起那天是柯暮帆演出完，她们站在台下听另一位歌手唱歌。
强烈的鼓点、热烈的摇滚、拥挤的人群，每一样都足以让荷尔蒙沸腾，江桥跟着节奏在人群中舞动，在人声鼎沸中，柯暮帆牵住了她的手。
然后她们拥抱，在脸颊上亲吻，理所应当地在一起了。
一时上头吗？
当然不是，江桥确定自己喜欢柯暮帆。
喜欢就足够了啊。
“你知道就好。”柯暮帆吐槽道。“你是先回江城了，卫颂祺去你和何阿姨家没找到你，又跑去你外婆家，找不到你跑我们家楼下等着我，非要让我问你为什么分手，我啥都不知道，装傻充楞给混过去了。”
这些话何忱都从柯暮帆那里听过无数遍了，何忱随手往柯暮帆碗里夹了一筷子：“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柯暮帆自认为自己完全站在何忱那边，她哪里能想到自己每次说出有关卫颂祺的事都是在何忱考量的天平上增加砝码。
何忱很少后悔自己的选择，几乎是没有后悔过，唯独在和卫颂祺分手这件事上，她难得动摇过。不过也就几个瞬间。
“爱情使人盲目呦。”柯暮帆看着碗里的辣椒，下了总结。
“我吃饱了。”何忱放下筷子，对着两人说道。“我再去给卫颂祺做点别的，放冰箱里等她晚上饿了吃。为了唱这出戏，她都没吃多少，晚上估计会饿。”
江桥瞪大了眼看向柯暮帆，柯暮帆则是早就料到了。
“你看吧，我就说何忱看出来了吧。”柯暮帆很是得意。
江桥由衷地给柯暮帆竖起了大拇指。
何忱进厨房炒了个炒饭，她看到厨房里有微波炉，炒饭比较方便热。
做完炒饭，江桥和柯暮帆也吃完了。
“你是不是开车了？”能省下打车钱，柯暮帆开心了。“等我刷完碗，给我送回家呗。”
“可以。”何忱点头。
“刷碗可能要一会儿，何忱你去沙发那坐着吧，桌子上还有小零食，电视遥控器在桌子上。”江桥很热情地招呼何忱。“你随意。”
“好的。”何忱没客气，在客厅转了几圈。
因为是租房的原因，客厅卫颂祺和江桥也没怎么布置。
那个杯子也不知道卫颂祺什么时候做的，她一直都带着吗？
何忱拿着杯子，摩挲着杯底“晨河”的字样。
笔锋有力舒展，这一看就是卫颂祺亲手弄上去的。卫颂祺什么时候做的？她原本又是准备什么时候送给她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升起，在何忱缺席的那么些年，卫颂祺又有多少礼物没有送出去呢？
何忱不敢想。
柯暮帆和江桥借着刷碗的名义腻歪够了才从厨房出来，柯暮帆春光满面地喊何忱：“走吧，回家了。”
“哦。”何忱没刚才情绪那么高了。
她拿着杯子，跟在柯暮帆身后，给江桥说再见。
“拜拜江桥。”何忱一只手抱着杯子，另只手无力地摇了几下。
“拜拜。”
何忱晃着手，跟只被迫营业的小招财猫似的，江桥忍俊不禁，有被何忱可爱到。
房门关上，江桥扭头，准备回去关心一下卫颂祺。
“啊！你有病吧卫颂祺，你走路没声音啊。”
一扭头就看见红着眼的卫颂祺，差点没把江桥吓个半死。
“她好可爱。”卫颂祺抽抽鼻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穿裙子呢，这种学院风很适合她。”
江桥：哈？服了。
“她给你炒了饭，现在应该还在桌子上凉着。”江桥绕过她，回了房间。
“死恋爱脑。”
卫颂祺听见江桥低声地咒骂。
“才不是！”卫颂祺反驳。“她心里有我。”
回应她的是重重摔上的房门，江桥觉得卫颂祺是真没救了。
何忱和柯暮帆两人到了车上，柯暮帆知道何忱不认路，自觉地找出了导航。
“哎，我不是签了个公司嘛，公司准备让我去上个综艺，是那种女团选秀的，过段时间啊，说不定我就火了。”柯暮帆胳膊支着车窗，撑着脸看着外面的夜景。
“你本来就火啊，全网粉丝加起来小一百万呢。”何忱说。“那你要去参加选秀了，新专辑的巡演怎么办？”
“就是要去参加选秀给巡演引流啊。”卫颂祺开始幻想了。“说不定我这第一次巡演可以直接在体育场开呢。”
“哎，怪不得天这么黑了，原来是该睡觉了。”何忱说。“你也是真敢梦啊。”
“梦就梦大一点喽。”柯暮帆说。“对了，你真准备在报社做新闻啊？”
“我没想好。”何忱说。“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没什么追求，对我来说，人生怎么过都是过。”
“好吧。”卫颂祺乱出主意。“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参加选秀吧，你看你长得又漂亮，学东西又学得快，说不定你直接一炮而红，成功逐梦演艺圈呢？”
“我才不要，我社恐。”何忱拒绝。“你怎么跟我妈一样，那么操心我职业规划啊。”
“你要是和我一样，何阿姨就不会操心你了。”卫颂祺半是玩笑半是真心。“没有追求的人会丧失生活的动力的。”
“我有追求啊，我追求卫颂祺啊。”何忱插科打诨。“这还不够有追求？”
柯暮帆无话可说了。
“到了。”何忱停下车。“下车吧大歌手。”
“走了，别太想我。”柯暮帆下车给了何忱一个飞吻。“爱你，忱宝。”
“滚啊柯暮帆！”柯暮帆下车还非要犯贱，何忱恼羞成怒地冲她喊。
不行，这个称呼以后只能让卫颂祺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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