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就是集镇,可走到的时候,发现不光街上的行人,就连街旁的店铺也没几个开业的,大都锁门,在门前挂上或是摆放立牌,告示暂停营业。
“大白天的,怎么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正好有个人要从跟前经过,程溪问道,“打搅了,我们从外地来的。这分明是个大市井,为何门铺休业不少?”
路人叹气道:“约莫五日前,陆续出现许多昏睡不醒之人,连睡数日。本以为是什么瘟疫传染,郡守请来各大名医,也没有查清病因源头。”
三人花费些时间找到客栈,连客栈也没有开门,只好换下一家。
在门缝偷看的客栈老板见外面没有人,轻轻开门,蹑手蹑脚地关门,就被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住:“是掌柜吗?”
“哎呦!”掌柜吓得倚靠在门,见是三个年轻人道,“女娃子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你看我的年纪适合受到惊吓吗。”
程溪问:“偷偷摸摸的,我以为小偷呢。”
“我看上去哪里贼眉鼠眼了,想当年我可不失风流倜傥气势。我的店,我爱怎样怎样,你管我。”
“也是哈。”程溪认真端详掌柜的脸庞,“一看掌柜就是淑人君子,一定愿意做我们的生意,你也不忍心看我们的总角孩童流落街头吧。”程溪把陈阳拽到掌柜面前侧着头,面露难堪。
陈阳惊讶到不敢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心想:“敢不敢把我说得再小点,拜托哪有这么小。”
“你们的孩子?莫非你们家发生了事?你们看起来也很小呀。”
程溪点点头:“求求你了,我们就住个三两日,路上我们就没停过。没办法,亲戚家离我们实在遥远。”
掌柜一时犯了难:“这么说你们外地来的,那你们有好奇为何街上行人少的原因吧。”
“我们有问过一个路人,大致了解情况。掌柜你不愿意做生意,是怕我们睡死在你店里,影响你的生意。这样,如果我们不幸落得下场,把我们扔出去就行。”
“哪说扔就扔,我可没有欺负弱小的心底。”
“柴房马厩我们也不介意,还给钱。”
一番思想斗争,掌柜道:“有钱好说,客房该准备准备。只要有一个生病,其他两个都要带上那个人离开我的店。还有,厨子得病来不了,美酒佳肴暂时供应不得,可能接受粗粮面食?”
“好,都听掌柜的。”
白芷心到上楼放置行囊,程溪和陈阳在楼下交好钱,然后程溪文掌柜:“我想知道是突然不分时间昏迷不醒,还是在睡梦中沦陷的?”
“连着听到的两次都是晚上睡入后昏迷,再是厨子家来的人说的也是这样的状况。再这样下去,就要出现第一批饿死的。怎可连续数日不吃不喝。”说到后面,掌柜不禁满面愁容,“这可如何是好,就算是搬出去,根基扎实在这,在外也没有投靠的熟人。”
回到客房,程溪坐在桌前托腮道:“我曾听闻几处瘟疫猖獗事件,蔓延肆虐,苦声连天,将死之状更是惨不忍睹。别说大病,哪种小疾是这般‘柔和’,我磕一下都要叫一声,非常诡异。”
陈阳认同:“我和你想的一样。”
白芷心一反常态,积极要求道:“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吧,。好像不会要人性命,我在你们眼皮底下,鬼敢对我下手,可以知道鬼如何令人昏睡,讲究个对症下药。”
程溪果断拒绝:“不需要。陈阳会在客栈外贴辟邪符保护你,而且你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就不要冒风险,自己也要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负责。”
“好吧。”白芷心略显失落。
距离夕阳下山还有时间,吃完三碗素面,白芷心对程溪说:“程溪,包袱背出个洞,线用得差不多,可以帮我买回来吗?”
“我这就去,要买什么颜色的?”
“灰色的就好。”
程溪一出门,白芷心又对陈阳说:“既然是晚上发生的事件,等你们找到鬼,我帮你们收集线索。到时候还请陈道长借个防身法器,我会注意的。”
“好。”
“啊?”白芷心没想到陈阳没有一丝犹豫,同意自己外出,“还以为陈道长的反应和程溪一样,一口否决。”
“就像你说的,不疼肉上不长记性。”陈阳把一个小铃铛递给白芷心,“此乃镇邪铃,摇动铃铛,对鬼具有镇压作用,但是时长不久。你能跑就跑到我们身边。”
夜幕降临,在转盘的指引下,程溪和陈阳来到寂静无人的路上,前面角落只有个屋子。
两人逐渐靠近那间房,一种压抑的阴沉感迎面而上。陈阳敲一下门,门竟被敲开,并且里面空荡荡的,只留有几个大家具。
程溪手摸过桌面,走在门借着月光,没有明显灰尘。陈阳游走四处,然后说:“看上去没搬多久,顶多半月。而且你有没有奇怪的感受,一种数量压制上的压迫感。”
“我还以为是我心理暗示,我也有这种感觉,明明今天天气很好的说,现在天空仍是繁星满月。”
陈阳把目光放在侧墙的一扇门,逐步靠近时,程溪看到一条黑影快速曲折爬行,爬向的方向正是陈阳,第一感觉是这个影子有问题,下意识甩出丝线,硬生生拖出半个漆黑的身体。
听到动静的陈阳一转身,看到的是细身长肢的黑影人,蜷缩抱团的模样似看竹笼球。
鬼铆足劲想要钻回地面,程溪咬牙切齿道:“贤弟,快快助长姐一臂之力。”
陈阳稍等一弹指的功夫,手心夹住符纸,一掌将鬼完整地打出来。程溪趁快绑住四肢和头颈,对陈阳瞪一眼:“喂,这么想我出事吗。”
“我这不是在找准时机吗,再说长姐你的力气给贤弟我足够思考的时间,多谢长姐。”陈阳装模装样地作揖鞠躬。
“小心眼!”程溪冲一句,然后通过线,却是个一般人身的男人,从身高和外貌来看,大概在成童之时,莫名来顿火,问道,“你一直在怨恨什么事情,纠结不已?谁说你你骂回去喽,你不敢我帮你揍他一拳。”
男人目光呆滞,胆怯地蹲在地上抱头枕膝:“有一群坏人,他们不让我出来。”
“他们是谁,做了什么事?”
“我被不认识的人拦在路上,然后把我推搡到巷子里,塞到背篓里对我拳打脚踢。”
“那你可记得几人的样貌?”
“他们来得很突然,凶神恶煞的,我没敢看他们的脸。当时被他们塞进去时,我一直恳求他们不要打我,结果他们下手更重。最后他们打完了,我有努力睁开眼,想要记住他们的样子,可看到的,只有他们的倒影。一共是四个人,一个高的,两个矮的 ,还有个胖的。一定是这样,我记着清清楚楚,就是他们……”
陈阳发觉鬼身体颤抖愈发剧烈,感到不对劲,急忙用出符纸镇住鬼。可鬼为了逃脱,弃掉手脚和头,以及部分身躯,然后钻回地面一溜烟没了踪影。
“跑得真快。”
程溪揉着手腕,看到被抛弃的黑团,分成一条条黑色的丝,飘到四方。陈阳边跑边说:“我们两头找,看这些丝线要去哪。”
“好。”
程溪一路跟着一条丝,丝从门缝底下进去,程溪急得拍门:“有人吗,开开门!”
开门的是个女人,见一个清秀的小姑娘,以为出了麻烦,问道:“这位小妹,有何事需要帮助?”
程溪直接进入,扫视地面,却没有找到,面对女人蹙眉懊悔:“对不起,我没有尽到职责,我就应该踹门进来,门哪有命重要。”
女人被说得摸不着头脑:“你先别急,慢慢说,我都听不懂,什么什么呀?”
躺在床上睡觉的老妇人,听到说话声缓缓起身道:“这是吵起来了?”
“啊!”女人惊讶地捂住嘴,眼角滑落泪水,跑过去抱住老人,“娘!娘!”
“难道这是?”程溪走到女人身边,扶起来道,“莫非大娘是其中的昏迷者?”
女人回答:“没错,我娘是两日前开始昏睡到现在。我还以为,以为……不过不是说是传染病吗,怎么会这样?”
陈阳对着其中一条想要收进锦囊,但锦囊没有任何反应:“奇怪,按道理讲邪气更好收服。”
丝转向一户人家,眼看就要从窗缝里钻进去,陈阳抢先破窗而入,惊吓到正要熄灯就寝的男人,男人看到陈阳背着剑连连后退:“我看上去哪是大富大贵人家,有话好好说。”
陈阳看到丝进入在床不醒的女人身里,眼里多了一样东西,竟是女人的影子突然出现,不禁瞪大眼睛。
男人以为陈阳要对女人下手,利索地拿起竹筐里的剪子,跑到陈阳面前,把剪子对着陈阳,气冲冲道:“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陈阳解释道:“大叔你先别激动,在下是道士,不是坏人。刚才是在跟踪黑气,黑气进到你们家,我一着急,这才冒犯闯进来。”
男人依然不放下剪子:“黑气?哪啊,你是道士你先指出来。”
这时女人缓缓睁开眼,看到男人把剪子对着另一个陌生男子,好奇问:“相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听到女人的声音,剪子在颤动不已的手中掉落,回头确定是自己的娘子,扑通下跪给陈阳连续磕头:“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快起来快起来。”陈阳连忙把男人扶起来。
“刚才多有得罪,望道长大人不记小人过。”
“大叔也是出于对妻子的保护,是在下过于突然的举止吓着大叔了。”忽然听到铃铛的声音,陈阳走之前又说,“窗户明日我会早人修,还有急事先走了。”
白芷心起先一直跟在程溪和陈阳附近,然后碰到一个男人在路上走。白芷心有些不放心,于是跟上去。
跟到家,男人推开门,点亮灯台,在灯光照明下,白芷心躲在对面墙边,看到床上睡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
男人坐在床头,看着床上的两人入了神,白芷心大概猜出是一对母子也是昏迷不醒,替男人感到难过:“好可怜,想来是自己的妻儿……不对,这好像?”
白芷心愕然注意到,床上有男人和其他物品的影子,却没有母女的影子。
还没有从惊讶中清醒来,白芷心又看到一团黑影在地面游动进男人屋内,触碰到男人影子的瞬间,男人晕倒在床。黑影滑了出来,也看到男人的影子消失不见:“这是,可以吞噬影子的鬼。不可以让鬼这么溜了,他们就在附近,能听到铃铛的声音。”
白芷心跑到黑影面前,摇动铃铛,想着拖住会鬼。
鬼慢慢向后退,以为铃铛起了作用。谁知鬼移到路边边,然后向前溜走。
“哎?”白芷心看着铃铛,“怎么它能跑,是说只要摇晃就好了呀。”
陈阳从天而降至鬼面前,把剑插立在地,默念咒让剑一点点把鬼吸到剑里。
鬼拼力伸出手想要爬出来,被陈阳扔出符纸在身,痛苦大叫低沉一声然后完全被吸进去,接着陈阳把剑收回剑鞘。
白芷心跑来把铃铛还给陈阳:“陈道长,这个铃铛我摇了,好像对鬼没有作用,它还是能动,是不是失灵了?我还有个重大发现,刚才我看到鬼吃掉那家人的影子,然后那个人就昏倒了。”
“还有吗?”
“就这些。”
“我以为你还要问,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鬼。”
“是啊。”白芷心错愕在地,“我怎么能看到的?”
“我本以为你和程溪一样具有灵脉,这次看,我的法器不但对你无效,而且它,或者说它们,似乎对你起有望而生畏之意。什么时候鬼邪们也有人一样的社会秩序,你是鬼王之类的吗?”
白芷心右嘴角往下一撇,提袖遮笑道:“虽然陈道长年纪轻轻,但做事一向是深思熟虑,很少出错。道长连一般野鬼都不能及时收服,更何况你口中的鬼王,那么怎敢只身和我对质。因为你也不能十足认定我就是鬼,不然不可能对法器没有影响。”
“聪明。现在看来,白姑娘的身世,跟我们一样是脱离不了鬼邪。”
“难道我以后回忆起来,就能正式加入你们了?”白芷心眼巴巴望着陈阳,眼睛忽闪忽亮的。
“一切都是为了程溪吧。”陈阳避开视线,往客栈的方向前走,“怎么,你发现程溪是男的,对程溪情窦初开?”
白芷心跟上步伐:“感情一定要建立在爱情吗,不过真的想和程溪在一起,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抱她整天整夜。听上去很夸张,可是一想到你和她一起并肩作战,更多的是失落。”
陈阳冷不丁地说一句:“剩下的是掐死我的心都有。”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白芷心轻笑道:“陈道长真是过于风趣,不过她不太吃这套。还请道长平日小心谨言,就当是为了撮合我们两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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